俩俩相忘

　　从此以后他们开始交往，但他们只是经常聊天谈心，她也将她和古月的过去原封不动地告诉他，甘心做普通朋友。她因为古月的背叛对爱情变得很敏感，时时都很谨慎，对爱情几乎无欲无求。他还没有从蓝雨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暂时还没有心思谈情说爱。为了培养自己的独立能力，他还做了一个钢琴老师，搞了一个钢琴培训班，他钢琴谈得很好，尤其爱弹肖邦的作品。

　　在医院里很多青年才俊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丁香的追求，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她都委婉地拒绝他们。渐渐的，她开始厌恶这些人。为了打消这些人的念头，她决定请肖邦帮忙。她要他连续两个星期都来医院接她回家，假装做她两个星期的男朋友，这样那些人才死心。没想到她跟他说这个事的时候，他却拒绝了，她当时很不解，朋友一场，这个忙他都不肯帮。他说，他不是不想帮，他说他怕他们会假戏真做。她说，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在演戏。他说，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又是很敏感的人很容易假戏真做。当时她听了也觉得不无道理。
　　不过过了两天他又打电话给她说，他愿帮她这个忙。
　　那两个星期里，他每天都开着一辆丰田车到医院去接她，时不时两人还做一些亲昵动作，似真似假。她发现尽管他们是在演戏，他却很紧张。
　　两星期过后，原本已经对感情失望至极很久的她发现其实再交一个男朋友会比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好一些，自己不该在风华正茂的年代封闭自己。
　　于是有一天他们在一家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她说：“你忘掉了蓝雨吗？”
　　咖啡厅内又放着肖邦的《夜曲》，他说：“以前我老是不确定我和她到底除了姐弟情之外有没有爱情，直到她去世后我还弄不清，但现在我想开了，我没必要再去弄清这些，是姐弟情还是爱情已经不重要，因为她已经过世。我也没必去忘掉谁。”
　　“那我们试着谈恋爱吧？”
　　“为什么？”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表情。
　　“因为我不想跟过去纠缠，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已经累了。”
　　“好吧。”他没做出太多的思考。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开始谈恋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自理能力也渐渐有很大改观，她发现他虽然内向却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只是曾经太多的孤独在他的内心留下的痕迹太深，但她却发觉自己不管如何努力也没有当初爱得那么疯狂，没有当年和古月时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激情，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
　　他□□时与古月不同，他在床上像一个诗人，喜欢在浪漫的气息中完成□□的章程，但她却怀念从前古月的粗野。渐渐的□□不再那么有魅力，甚至已无所谓。但她从来没有提出要分手。

　　半年以后，肖邦母亲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情人，一个不会说中文的新加坡人。
　　有一天，肖邦打电给她说要其去喝酒。那时他已经戒酒了很久。
　　她说，你不是戒酒很久了，干嘛要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说，就这一次，他非喝不可。

　　一家放着肖邦音乐的酒吧内，他显得很消沉。
　　他说：“我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情人。”
　　“我知道，上次你跟我说过。”
　　“今早我妈说我不是我爸的亲身儿子，而是她和这个情人的，我妈在和我爸交往前，就已经怀上我。当时我妈为了钱才跟这个情人分手的。”
　　“那她为什么要说出来？”
　　“因为我跟她的情人长得太像。她出国这几年是去找她的情人，重圆旧梦的，她的情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婚，她这些年也一直很内疚。我现在不想认什么新父亲，即便我和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因为我从小已经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
　　“你打算不认他？”
　　“也不是，我不想让我母亲伤心，任何时候都不能，我太爱我母亲。所以为了我母亲我得认，哪怕这让我痛苦一辈子。”他哀伤地说。

　　一个月过去以后，一个下雨的晚上她竟然接到了古月的电话，他说他从她家里人得到她的手机号码，还说他现在已经回国，想约她出来谈谈。
　　当时已经决定和过去划清界限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答应了。
　　在一家酒吧内，两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侣又坐在了一起。他这几年变得消瘦了，还长了不少的白头发。
　　他说：“我刚从国外那道硕士学位，现在在市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静静地喝着酒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丁香……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当初是我的错，那时在国外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寂寞，我又举目无亲，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美国富家小姐，长得很漂亮。她说她很喜欢我这样的中国人……后来我们就开始交往了。那五万块钱也是她给的。但我没有想到她是个变态性虐狂，她只是想玩玩我的□□，但我没有勇气根她分手。直到快毕业的时候，我才从你原来的一个舍友得知你当初为了那五万块钱付出了什么……后来我跟那个富家小姐分手，但我一直没有脸在联系你。直到回国以后，回到熟悉的城市我才鼓起勇气来找你……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喝酒，没有回答。
　　“丁香！你会原谅我吗”他哀求着说。
　　她还是用喝酒代替回答。
　　“你会什么不说话？”他带着忏悔的声调。
　　她还是沉默。
　　那一晚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他失望地离去。
　　他走了以后，她开始边喝酒边哭泣，这时候酒吧内又传来肖邦的《夜曲》。
　　那一晚她喝得很醉，要离开酒吧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肖邦来接她。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记得他开着他那辆丰田车来接她，然后他开车到他的住处。好像一进门，两人就开始疯狂地□□，那一晚他一反常态不再是一个诗人，野蛮十足，而醉醺醺的她似乎也很满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从窗帘的隙缝中照进来，屋内流淌着肖邦的《葬礼进行曲》，两个都抽着烟坐在床上聊天。
　　她说：“古月从国外回来了，昨天他来找我，想跟我复合，他已经知道当初那五万块钱的来历，一副浪子回头的样子。就在昨晚那个酒吧里。”
　　“你答应了他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昨晚我一句话也没说，他失望地走了，我知道他会再来找我的。”
　　紧接着她把古月在国外的经历告诉他。
　　他听完后没有做任何评论，说：“过几天我可能要离开这里？”
　　她转过头看了看他，说：“要离开多久？”
　　“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甚至是一辈子。我妈要我搬到新加坡去住，跟她情人住在一起，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前几天我已经认我的新父亲。”他低着头说，然后吐出浓浓的烟雾。
　　“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就让时间给我们做主吧。”
　　“让时间给我们的这段感情作定论？”
　　“是的，你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答应古月，我要去新加坡，归期不定，我们还不如做一个约定，如果我们到了三十五岁以后，都没有伴侣和归宿，我们就在一起结婚生子，要是那时候其中一方已经有了伴侣和归宿，那我们就俩俩相忘，不再联系。”他好像开玩笑地说。
　　“好呀。”，她也笑着说，内心却很沉重，她知道对于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的恋情，让时间盖棺定论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催*》
在真情与柔情差之毫厘，爱与恨绝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