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

　　第二章

　　像做梦，这一次她不用死了吗？

　　盛夏懵逼地坐在沙发上，她手上的绳子已经被矮个子男人用小刀割开了，两个男人就坐在旁边，脸色惨白。
　　看上去比她的状态还糟糕。

　　盛夏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男人是坐过四年牢的，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成这样？

　　肯定跟第二个电话有关，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高个子男人一下子弹了起来，跑去打开了门。

　　盛夏的位置看不到门外的人，只看到高个子男人对着门外的人哈腰谄媚，像电视剧里，宫里的太监，声音谄媚：“金姐，你快进来，你女儿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是您的女儿，我们肯定是不敢乱来。”

　　这是门外的人已经走进来了，女人又瘦又高，大概一米七几，比高个子男人还高一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下面穿着黑色的运动裤，齐耳朵的短头发，干净利索，干净的脸上只有平静，丝毫看不出自己女儿被人绑架的着急和狼狈。

　　走进来的时候，反倒像个巡视自己地盘的□□老大。

　　她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变得压抑了。

　　女人只冷冷地看了房间里的情况，看到坐在沙发上，跟个小傻子一样眼睛都哭肿了的盛夏，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盛夏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磕磕巴巴地说道：“我……”
　　可是，一个字以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从小就泪点奇低，动不动就会掉眼泪，养母不知道因为她掉眼泪打过她多少次，依旧没有改掉她这个臭毛病。

　　“哭什么？哭有用？”金云安皱了皱眉头，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

　　盛夏猛地擦了擦眼泪，赶紧说道：“我……我不哭。”

　　“过来。”

　　盛夏站了起来，走到了金云安身后。

　　盛夏只有一米五六，在一米七几的女人面前，简直就像个孩子，还像个在外面闯了祸的孩子，面对家长毫无底气的孩子。

　　金云安向来是看不惯这种软弱行为，但她的目光停留在盛夏肿起来的左脸上，冷声问道：“脸怎么回事？”

　　盛夏低着头，她原本想的是，这辈子死了也没关系，只要别再连累这个亲生母亲了，她不想她往后二十年都耗在报仇上。

　　其实……其实她们一点都不熟。

　　结果，她活下来了，活下来以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之前也只见过两次这个女人，一是女人出狱，她用攒了好几年的钱，给她买了一个二手手机，给她留了两千块钱，不管怎么说，她都生了她，虽然杀了人，但她坐了十五年牢，盛夏还是希望她从监狱出来以后能够好好生活。

　　她记性很一般，只模模糊糊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很香很温柔的妈妈，具体的都不记得了。

　　出狱那天，她躲在一边看自己的亲妈，才发现自己亲妈好高，而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班上最矮的豆芽菜。为了不让养母生气，不让老公一家生气，她只是偷偷把东西给狱警，让她们转交。她在一旁偷看，并没有认她。

　　再后来，是她头天被老公打了。第二天回家，看到她老公被那个女人打得满屋子乱跑。

　　她其实也害怕，但赶紧拉住了她，跟她说，你别打人，打人犯法。

　　她亲妈皱了皱眉头，跟她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跟他离婚。”

　　她拒绝了。

　　从那以后，她也没有见过她了，她肯定对她特别失望。

　　而现在，两个人又重逢了，盛夏知道她是自己妈妈，会为了自己不断追凶，二十年如一日的人。

　　可是，还是太陌生了。

　　她紧张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

　　金云安不知温柔为何物，眯起了眼睛，语气冰冷，再一次问道：“脸怎么回事？”

　　“他……他打得。”盛夏被亲妈凶悍的语气吓了一跳，指了指坐着的矮个子。

　　矮个子冷汗直流，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金姐别生气，我自己打回来。”

　　说话间，啪啪啪地三下。

　　金云安看了看这人，又看了看盛夏，道：“自己去打回来。”

　　盛夏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金云安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去打回来，上一次我跟你说什么了？挨了打不要命也要给我打回去！”

　　盛夏低下头，小声道：“我打不赢。”

　　金云安的目光在盛夏破碎的裙子上扫了一眼，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去厨房拿刀。”

　　盛夏知道她妈是什么人，赶紧说道：“你……你别坐犯法的事情。会坐牢。”

　　“他们这样对你，你不反抗？”金云安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盛夏有些害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厨房拿刀。

　　等她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妈已经把两个男人绑了。

　　“叮咚”一声，盛夏的刀掉在了地上。

　　“妈……我们不干犯法的事情好不好？我不想你坐牢了。”

　　金云安从旁边拿了一块抹布，堵住了两个男人的嘴。

　　“又没让你杀了他们。”金云安淡淡地说道：“过来，把他们阉了。”那语气，仿佛在说，女儿，过来，妈带你去买漂亮裙子一般平常。

　　盛夏站在原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会坐牢的，虽然他们想杀我，但是终止了，现在我们阉了他们，这叫防卫过当。”盛夏懂这个。

　　金云安抬起头，道：“你把他们阉了，他们报警，那到时候警察也会追究他们入室抢劫和强/奸罪，判刑大概是三到十年。”

　　金云安看向两个已经害怕地哭起来的男人：“你们坐过牢，还记得进监狱的程序吗？”

　　程序中有脱光衣服。

　　“大概要多久整个监狱都知道你们是太监？你们会报警吗？”

　　高个子男人呜呜呜地连连摇头。

　　“看，他们不会报警。”

　　盛夏也摇头，眼泪掉得很厉害了，带着哭腔：“妈……我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他强/奸你，判刑三到十年，你阉了他，法律上判刑也是三到十年。很公平。”

　　那语气之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事情了。

　　盛夏愣住了，赶紧说道：“他们只是打了我两巴掌，我裙子不小心撕烂的，没做别的。”

　　盛夏愣了一下，想起了初中的时候，班上男生开玩笑——

　　“喜欢就去强/奸啊，你连牢都不敢坐，你还敢说喜欢她？”

　　她亲妈的理论是“被强/奸了就去阉了他啊，你连牢都不敢坐，你还敢说报仇？”

　　这两个理论，一样的可怕……

　　盛夏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她亲妈报警，而两个男人看到警察就差冲上去抱着痛哭了。

　　“等一下！”盛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跑到了两个男人面前。

　　警察见她脸肿得老高，眼睛也哭肿了，安慰道：“他们会付出代价。”
　　“刚才忘了一个事情。”

　　盛夏非常速度，一边一巴掌，啪啪两声。

　　高个子男人和矮个子男人脸上都有了一个掌印。

　　警察都愣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盛夏面对警察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道：“他们刚才打我了，一人打了我一巴掌，我妈说被打了就一定要打回来！”

　　理直气壮！

　　盛夏说完，跟个战胜了的小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她妈的身边。

　　果然，妈妈说的没错，打回来，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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