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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明明是大好景色，却偏偏生就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吴哲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上方，山风不大，却激的袁朗一头乱发更为的凌乱，吴哲终于开口说，“队长，你这一枪够狠的。”
——岂止是狠，简直一枪穿心，自此到底是有了念想还是了无念想都不得而知。
袁朗就笑，先是憋不住了轻笑一声，然后哈哈地笑的停不下来，“吴哲啊，你个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烦不烦啊你。”
吴哲躺地上索性把手枕在了头后，“烦呐。人生头二十年小生为未来而烦，本以为之后二十年能轻松点，这不不仅还在为未来烦，小生还惹了你这么个大麻烦。”
袁朗不置可否地一屁股坐在了吴哲身旁，一直没有离手的九五放在一旁，他说，“吴哲，说你娘们唧唧还真没说错。”
“你才娘们唧唧！”一听到那四个字，吴哲如炸了毛的猫一般下意识地反驳，反驳完后又开始念叨平常心平常心。
袁朗说，其实我本来不想留你。
吴哲说，……那你干嘛还留我。
袁朗答非所问，我觉得你不适合老A.
吴哲点头叹息道，小生现在也这么觉得。
袁朗就笑，我以为你从来都不肯认输服软的呢。
吴哲说，遇到点事，总要认清自己的能力。
袁朗就不说话了，表情难得的真挚，他说，“吴哲，我既然让你留下来，就证明我对你有信心，我所认识的吴哲，是从来不会给自己画下道来告诉自己那是极限的家伙，就冲这点，你就适合老A。”
吴哲想了想，问，那老A适合我吗？
袁朗一愣，然后就笑了，他说，吴哲，你总能在第一时间抓住问题的关键。
吴哲嘟囔地瞟他一眼，心说就你那A人的水平，当然要防着点。
袁朗拿出一包□□，慢条斯理地点燃，抽了一口，等到烟圈散尽在空气中，他才说，“老A适合你，但肯定不是最适合你的。”
吴哲说，总算还说了句实话。
袁朗吸烟，吞云吐雾，然后回头看向吴哲，黑夜里四目相对，吴哲就看见袁朗那双眼睛在夜里带着笑意，不是那种平日里A人时的笑意，而是真真正正地在笑，袁朗笑了，他说，“小老头儿，别多想了，留下来帮我。”
那天后来吴哲还是自己回的宿舍，袁朗大概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讲，反正等吴哲回神的时候，袁朗已经不见踪影，而吴哲站起身来拍拍尘土，在某个瞬间，有一种喜悦。
就好像是迷路太久的人找到了栈道，就好像是漂泊太久的船找到了港湾。
之前评估结束的时候许三多和吴哲说，他觉得他该满意了，该把老A当成是家了。吴哲现在想想，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荣辱与共，患难同享。
回宿舍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了起床号，吴哲磨蹭着还惦记着和周公下棋，薛刚冲过来一把把吴哲从床上拽了起来，吴哲颇为幽怨地怒视薛刚说，小生总有一天被你折腾死。薛刚欲哭无泪，心说就你那絮絮叨叨地劲，绝对是你先把我给搞定了。
不情不愿地上了队列，靠墙深蹲、伏地挺身、引体向上、负重越野、武装泅渡……虽然依旧是那些枯燥到乏味的训练，但如果心境不同，就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吴哲瞥一眼队列前的袁朗，冲一旁的齐桓说，小生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烂人的体能那么好。
齐桓瞅他一眼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实打实练出来的。
吴哲刚想说些什么，C3凑过来笑眯眯地看了眼吴哲，说，锄头，你没事啦。
吴哲回头说，小生向来安好，能有什么事。
C3一脸你就吹吧的模样瞅着吴哲，吴哲心说C3小朋友是吗以后找机会有仇报仇让你知道别没事老八卦小生的事儿……于是大白天C3无缘无故打了个冷战，而后石丽海一把把自家小朋友拖了回去，顺带瞪了吴哲一眼。
午休的时候一群老A窝在薛刚吴哲的宿舍里捉老A，吴哲虽然面色不善但终究没有把这群人赶出去，一个人窝床上学越南语。几局之后薛刚被石丽海和C3杀的人仰马翻，回头冲吴哲叫唤，“锄头快来帮忙啊，敌人都打到自家地盘来了。”
吴哲眉一抬气定神闲地说，“小生看书呢。”
薛刚眼珠子一转说，“锄头啊，你书都拿倒了看啥书啊。”
吴哲脸一红低头下意识地合书，眼睛扫到那本越南语入门一看，没有拿倒，抬头怒视薛刚，“怎么，在这儿等我呢。”
话音刚落全寝室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连吴哲自己都有点震惊。
齐桓哆哆嗦嗦地举手指着他说，“锄……锄头……你别学队长成吗……怪吓人的……”
——那语气那调调那神态，如出一辙以假乱真啊……
就这么不知不觉被影响了？
吴哲嘴上不说心里不想，但潜意识里多少有了点答案。
那天后来吴哲特平常心地跳下床来捉老A，高智商人才混哪儿都不会吃亏，又憋了股气，其他众人在他势如破竹的气势下丢盔卸甲兵荒马乱。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老A的日子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吴哲心里还惦记着许三多的事，突然某日，看见袁朗带着一个特老实巴交的大爷进了部队。
吴哲问一旁的齐桓，“那谁啊？”
齐桓瞅了瞅说，“好像是三多他家的，可能出啥事了。”
稀里糊涂过了一天之后，吴哲带着钥匙摸到了袁朗的办公室，还没把钥匙插进锁眼就听到某人没好气地喊到，“进来吧，猫在哪儿干嘛呢。”
吴哲撇了撇嘴认命地进了办公室，看见袁朗特妖孽地看着他说，怎么，把我办公室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吴哲立定敬礼，端的是公事公办的一派作风说，队长，是您派遣我进行查岗的。
袁朗切了一声说，还摆谱呢，为三多的事来的吧，装什么装呢。
吴哲看着袁朗，觉得还真没啥意思，一屁股坐在了袁朗对面，说，今天来的是三多的爹吧？三多出什么事了？他爹想让他复员吗？
袁朗想了想，觉得也没啥大碍，反正迟早得知道，于是叽里呱啦把三多家房子被炸父亲被抓的事全告诉了吴哲，末了补充一句——今天来的是三多的大哥，不是他爹。
吴哲愣愣地看着袁朗，连他话里的揶揄都没心思去理，半晌后问，“三多……他知道了吗？”
袁朗挠了挠脑袋说，“知道了，这会儿估计在往家赶呢。”
吴哲皱了皱眉，年轻俊秀的脸庞上多了些微的不耐烦，他说，“依小生看，这会可算完了，前面那事还没解决，又添新麻烦……”
袁朗笑的特妖孽特得意，他说，“吴哲啊~你信不信，那家伙保准回来。”
说实话吴哲是不愿意相信袁朗的，‘袁朗的话不要信’绝对是三中队乃至全老A的至理名言。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吴哲闷声不吭，一边洗澡一边嘀咕这事，突然想到了什么随便抓了块毛巾一裹，从浴室里探出身子逮着薛刚就问，你觉得队长的话能信吗？
薛刚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特伤心特同情，他说，吴小哲同学……您没事吧？要不要我送您去医务室？
吴哲面不改色一脚踹上薛刚，回头扎进浴室，心说我也知道不该信那烂人怎么这回就觉得他说的没错呢……
后面几天袁朗忙的天昏地暗，一堆的总结报告要写，还有一堆的麻烦要处理，最大的麻烦自然是那个叫许三多的呆子，其次的麻烦自然是那个叫吴哲的小老头。
吴哲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袁朗说了三多一定会回来之后，就卯上劲了隔三差五来打听消息，袁朗也算沉得住气硬是装的云淡风轻地和吴哲大打太极，几天下来两人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回头袁朗拍板决定，“吴哲，这堆文件帮忙处理一下。”
吴哲刚想说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回头再聊，话没说出口就听电话铃响，袁朗不动声色地接起电话，嗯嗯了几声，一脸凝重。
这会吴哲不走了，想想怎么着留下来都得师出有名，就随手拿起文件开始录入。
那边袁朗拿着电话讲个不停，吴哲的好奇心吊到了顶点终于听到袁朗一笑，说，“没问题，这事儿我帮你搞定，你拿了钱就快回来吧，大家都想你了。”
吴哲一听心里一怔，面上还维持着波澜不惊地看着袁朗挂电话。
吴哲问，是……许三多？
袁朗说，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吴哲还特有模有样地想了想说，不信。
袁朗说，哦，那不就结了，除了那个祸头，还能是谁。
吴哲说，他家里的事解决了？
袁朗摇头，那倒没有，这小子开口借钱呢，20万。
吴哲眨巴眨巴眼睛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袁朗他高深莫测地笑了，吴哲觉得准保有人得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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