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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嫌冰释①
雪霙经过宫门,宫门的守卫因雪霙连日入宫,已认识她了,见她哭着跑出,本欲询问发生何事,可又都想到她是八公主的好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未加阻拦,放她出去了。
雪霙一直跑回了董鄂府。跑到门口,拉着门环敲了敲门。趴在门上等门开,这时才觉得喉中似火灼烧一般,才恍惚想到自己跑的这段路程,前几日坐马车都要用上半个时辰。天,这是跑了多久啊?雪霙开始觉得腿软头晕了。
来应门的家仆见了雪霙这般光景,吓坏了:“大小姐,您……这是发生何事了?”见雪霙累得只剩喘气的劲了,慌忙把她抱了进去。到了雪霙的住处,雪霙似缓过来了些,这家仆叫住了一个丫鬟,让丫鬟扶雪霙进屋。
屋中只有绿绡一个人,这绿绡本是雪霙的贴身丫鬟,在雪霙两岁时就陪在雪霙身边了。她比雪霙大了整整八岁,待雪霙如待亲妹子一般。雪霙又小,素日称她“姐姐”。老爷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主子,两人又如此亲厚,所以她在其他家仆中,地位隐隐超然一些。她暗喜自己摊上了个好主子。但谁知雪霙此次醒来,竟如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她,连话也不大爱对她讲。开始她还不曾在意,可几次下来,皆如此,令她不禁也灰了心,只想到以前自己那般对小姐,小姐重病时,自己终日为小姐祈祷,也暗中为小姐抹了不少眼泪。又想到她如今竟如此,让她有一种苦心喂了狼的感觉。
此时,绿绡正握着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暗自垂泪。忽见得雪霙面色惨白,被人扶了进来,下意识就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泪痕未干,便冲了上去,道:“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旧疾犯了不成?”
雪霙愣愣地看着焦急的绿绡,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她刚醒来的时候,看着绿绡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她的熟稔程度,她再傻也能猜得出,绿绡是她的贴身丫鬟。可惜此雪霙已非彼雪霙。她当然也明白,在古代豪门中,对闺中小姐最了解的并非父母,而正是贴身丫鬟啊!她虽只有五岁,但还是怕在绿绡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便不敢太理绿绡。后来,见绿绡看她的眼神总是无比幽怨好像自己是一个对绿绡始乱终弃的负心人,真真令雪霙烦恼不已。
绿绡将那个丫鬟打发走了,亲自把雪霙扶到床上,安置她躺下来,才道:“妹妹,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原来,她们二人在人前尚以主仆相称,可在私下,早就姐妹相称了。
雪霙看着她满是担忧的双眼感动不已,可又怕自己一时心软,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略一思忖,道:“姐姐,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绿绡见她已有逐客之意,暗自一叹,道:“主子好好休息,我……绿绡告退了。”语罢,扭身向门口走去。
雪霙见她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由大为不忍:“姐姐慢走,我有话说。”
绿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雪霙,疑惑道:“还有何事?”
雪霙向床里挪了挪,挪出了一小块地方:“姐姐,来这坐,妹妹这话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绿绡凝神看了雪霙片刻,才走过去,坐在雪霙的身边,柔声道:“姐姐听着,妹妹说便是了。”
雪霙看着绿绡,开始思索,这话要从何说起啊。
雪霙沉默了良久,才慎重地开口:“姐姐的心思,雪霙是明白的。”
绿绡一愣,不知雪霙此话何意,只得疑惑地看着雪霙。
雪霙见她如此看自己,微微一笑:“姐姐,自我上次病好后变了很多吧?”
绿绡眼中疑惑稍解,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可知为何?”雪霙见她摇头,浅笑着,直视着绿绡的眼睛,道“我,失忆了!”
“什么?”绿绡震惊无比的站了起来,又被雪霙轻轻拉了回去,“我的好小姐,你可不能乱讲啊!”
雪霙见她连“妹妹”都不叫了,直接叫起了“小姐”,也就明白,她定是被自己一句话唬得失了方寸了,忙道:“姐姐莫急、莫喊,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关心我的,,那我就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呐。”
“天爷啊!我的小祖宗,你……你……”绿绡见雪霙一脸正经,并不像编瞎话吓唬她的,不禁吓白了脸,“你”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我给你找郎中去。”
雪霙见她起身,忙要抓她。可刚刚她因悲痛,那一通狂跑,体力已严重透支。说话时是躺着,倒不觉什么,此时一急,要拉住绿绡,动作过猛,顿时眼冒金星。若不是绿绡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只怕她已经摔到地上了。
“妹妹,你当心些啊!你这又是怎么了?”绿绡扶雪霙躺好,又急道。
雪霙闭目缓了一会,感觉不似刚才那般头昏眼花了,才又开口,道:“不碍事,姐姐,我失忆的事,可不能告诉别人,这你一定得答应我。”
绿绡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雪霙动了动身子,在绿绡的搀扶下往上靠了靠,由半躺变成了半坐:“其实,我在昏迷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未等她说完,绿绡诧异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难道你在昏迷时还能感应到你身边的动静?”
“不,不是的。如果这样,我又怎么会失忆呢?”雪霙见绿绡已经上套了,强压住心中的喜悦,继续道,“我昏迷时,我就想进入了另一个地方。在那儿,我已经不是我了,是另一个人。我虽病了一个月,可我在梦境中,似过了好多年。所以我这也不算失忆,只不过是如同一个人对自己多年前的事已经淡忘了一般,并不是病啦!不让你说呢,是我怕阿玛额娘知道担心啊。”
雪霙看着绿绡若有所思的脸,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能想出这么好的借口。
一来,如果真有什么事记不得了,一味推病,确实不是很明智,若用这个借口,那就省事多了。
二来,以后如果有什么本不该出现在雪霙身上的技能出现,都可以说出这个梦境,说在梦中学过,现实中竟会了。这听上去虽荒诞无比,但古人都是很单纯的,而且又比较迷信,这话被相信的可能性很大。而其这样说,总比编一些根本没有的遭遇要好得多。至少梦是让人无迹可寻的,即使难以令人相信,也不会有人会有真凭实据能拆穿的。
雪霙正得意的紧,忽听绿绡在叫自己;“妹妹,妹妹……”
“啊,什么?”
绿绡看她呆呆的样子,“扑哧”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雪霙也笑了,“没什么,我……”
雪霙话都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呵欠。绿绡见她真是乏了,便安置她睡下了。
绿绡忽然想起,自己竟没有问雪霙今天发生何事。低头看着那睡的香香的小脸,又笑了。无论如何,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小姐回来了,不是么?又想到刚才那一番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拍拍额头,出去了。
沉沉睡下的雪霙不知道,已经得到消息的她的阿玛和额娘都正在赶回府中,还有一场新的“战斗”等着她呢,好好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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