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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残了?!
一个电影一百来分钟,换算成小时就是一个半小时多一点。而在这一个半小时多一点的时间里,齐桓的身姿愣是一动都没动,绝对标准到可以当范本。
电影完了,灯亮了,观众散了,可齐桓还是没动,一直就那么坐着。最后终于坐到人家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进来巡视了,他才在人家工作人员的灼目下把宋洁子的脑袋推离自己的肩膀,然后伸手摇着宋洁子:“宋小姐?”
………..“滚!”一个迷迷糊糊的爆喝从宋洁子口中飘出来,随即又把头窝在另一边继续睡。
齐桓那本来就黑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手底下的劲又微微的加大了几分:“哎,醒醒,散场了。”
宋洁子是真困啊,这连轴转了32个小时能不困么。再说了要是一直不睡还能挺,这眼睛只要这么一闭上要想醒就真叫一难。
宋洁子这下把两条腿都缩到座位上了。她本来就苗条,这么一攒腿整个儿人就缩成了那么小小的一团儿,愣是让齐桓觉得他都能把这个团儿塞到自己衣兜儿里。
齐桓抬眼看看在一旁站着的工作人员,挺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啊,我这就叫醒他。”
齐桓心里挺郁闷的,心说你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跑到这来睡觉干嘛啊,有那你回去睡行不行啊?!这么想着,他也就有没咋客气了,站起来一下子把宋洁子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这一下宋洁子可算是有了知觉了,晃了晃身子就站在那边揉眼睛边嘟嘟囔囔地发脾气:“烦不烦人啊,我困,我困死了,我要睡觉,睡觉!!没意思回家挠墙出门打警察随你的便,少来烦我,滚!!!!”
宋洁子真不是故意这么发脾气的,反而她的脾气其实挺好,可是她有一始终没根治的毛病,起床气!如果是自己醒来那倒没什么,可是只要一旦被叫醒或吵醒的时候她绝对会六亲不认,也不看对方是谁,反正是先把气撒出去拉倒。这毛病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曾一度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那会儿她冲她爹妈,冲她老师、同学都发过脾气。事后自己就那个悔啊,于是一直在克制这毛病。虽然这些年这毛病改多了,可在极其困倦又刚睡了一个多小时正睡到□□的时候就这么被人拉起来,想让她不发脾气都难!
齐桓是个一米八二的黑面老爷们儿,虽然对面站的是一姑娘,可让人这么损他也该脸绿了。可现在的齐桓脸还真没绿。他脸白了,刷白刷白的!而宋洁子嘟嘟囔囔的吼着什么他也没往心里去,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一个问题:这世界可真够小的!
齐桓认出来了。虽然上周日他眼前这姑娘穿的是厚绒夹克和牛仔裤,虽然上周日这姑娘把头发梳成一马尾,可他还是认出她来了!
想他齐桓在他所经历的二十七年的岁月没经历过的挨耳刮子,竟然在此女手中实现,想他齐桓一老实本分人忽然被人冠之以“流氓变态”的头衔,也是此女的杰作。齐桓顿时心生惧意,真想就这么撒丫子就跑。
虽然,他故意忽略了曾高举人家女孩儿的内衣大声吆喝的事实。
可是齐桓没等跑呢,宋洁子倒是先动了。她低着脑袋一边揉眼睛一边晃晃荡荡的往外走,脚底下飘得跟踩了棉花似的。
齐桓板着脸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准备随时在前面人跌倒的时候扶一下。同时他大脑里也闪过很多念头,比如,看样子她没认出我来。再比如,最好一直别认出我来,你回家我回基地,就此终篇。再再比如,齐桓你真是想太多了,没准儿人家姑娘早就把那茬儿给忘了,你这么翻来覆去的娘们唧唧的快赶上吴哲了………
于是俩人一路无话的出了电影院。三月天的晚上到底还是夹着冷风,这风一吹顿时把宋洁子大脑里的瞌睡虫给吹跑大半儿。
宋洁子反应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这事儿办的,答应来是为了应付,结果还是没应付好。这一坐下就睡了过去,人家指不定得以为自己有多傲慢无礼呢。尊重啊,她都没给人家起码的尊重!
想到这儿宋洁子不好意思了,转头对着齐桓就特诚恳的道歉:“真抱歉,之前一直加班来着,谁知道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齐桓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的一愣,摸了摸后脑勺:“没什么,真没关系。那,那什么,不早了,我,我送你回家吧。”三月份的晚八点,天儿已经黑了,而且齐桓这脸色本来就黑,所以谁也没发现现在齐桓的后耳儿发了红。
齐桓说完,摸了下耳朵就站在路边伸手打车,可是他手举了半天就是没叫到车。
宋洁子侧过脑袋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今天在体育馆有个什么歌星来开演唱会的,于是道:“不用了。今天体育馆有个什么演唱会,估计出租车都跑到那等着去了。我坐公交回去,这会儿正好没人。”
齐桓终于拦下一辆车可说了地址后居然遭到司机拒载,转头很郁闷的冲宋洁子挑眉:“那走吧,我送你过去。”
宋洁子看着齐桓的脸忽然觉得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再哪儿见过,转念一想自己记人脸的能力向来低,没准他长的像哪个她认识却忘了面孔的人呢,所以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了。回过神来想抬头注意路况,可这目光刚扫到地上她就彻底的愣了。
原来齐桓一直是跟在宋洁子身后的,俩人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走着。街边的路灯都开着,地上是两道舒长而沉默的影子,错开着,却又相合着。
一下子宋洁子的鼻子就酸了起来,眼睛涨得发涩。
她想起某年冬天,在第一场雪飘下来时也是在这样的路灯下,她跟何峰也是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后来她转过头对何峰说何峰我想我好像喜欢你。而何峰跟她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何峰好像跟她说你得让我想想。
于是一想就是这么些年,想到她毕业,想到她工作,她也就这么傻了吧唧的等着他,等着他想出个结果。最后,终于在上周他告诉她,茄子,我要结婚了。
她又想起在某年夏天的晚上,她和项北也是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她在前面一边儿噶蹦蹦的咬着冰棍儿一边儿含糊不清地跟项北说着她也忘记的杂七杂八。她只记得当时项北一直沉默着,后来,后来项北说茄子,我喜欢你。那会儿她一个错神儿把一口冰嚼都没嚼的就咽了下去,那凉从嘴里窜到食道一直到她胃里。她等胃里暖和一点儿后就瞅着项北乐,一直乐到蹲在地上站不起来,她说项北你看你这表情,跟真的似的。
项北说我就是真的,比你对何峰还真。
然后呢,然后她就吓得跳起来拔腿就跑了。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恶俗的剧目,三个人,一直难以解开的三角谜题,却又牢固得坚不可摧。
宋洁子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到失神。
齐桓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他在想自从到了A大队后有多久没这样穿着便装在晚上闲散地走在街上了?早习惯了口令和各种武器声音的他忽然就这么的到了闲散的人间,总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事实证明,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启蒙教育的意义。在你上小学一年级时,那时或许你连五百个字都没认全呢,可是老师就要教你,过马路是要看左右车辆,红灯停,绿灯行。
长大后,你偶尔会违背这个教义,但是只要你够运气身体够灵活,或许你会躲开一个个来往的车辆闯到马路对面。
当然,如果你不够运气,并且思维的混乱导致身体的迟钝时,你还有命闯过去吗?当然没有!
当宋洁子感到一束刺眼的光打到自己眼睛上时,她已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而疾驰而来的车因行驶速度太快,也只顾得上一个劲儿的按着喇叭。
齐桓是被这阵声嘶力竭的鸣笛声给拉出思绪了,回过神来时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瞬间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不可估量的爆发力。
当宋洁子看着那刺眼的车灯越发地逼近自己的时候,她想挪动双脚却发现双脚跟钉在地上似的一动都不能动。当那束光顺着她的眼睛沾满她的大脑时,她竟然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着不可估量的疼痛。她想她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呢?死了也行,一了白了,但别残,千万别残,她宁可死也无法接受支离破碎的自己…….
而下一秒,宋洁子觉得她所估计的浑身剧痛并没有到来,而是鼻息间充斥着一股她不熟悉却让她有些心安的男性气息。
一瞬间,宋洁子觉得现在这个情节,真……真言情。失神的女主角险遇车祸,却被男主角救下了,于是当男女主角四目相对时火花必然四溅,那必将是一段刻骨铭心抽筋拔骨的爱情。可宋洁子她忘了,她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言情女主角,因为现实是最大的后妈,因为铺就她命运的造物之手拥有让人极其鄙视的恶趣味。
所以在下一个瞬间宋洁子那本是不高的女声忽然爆发出了高亢的声线,凄惨的嘶吼声响彻整个街道:“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桓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凄厉女声给吓着了,松开了宋洁子的手后退了一步。而下一刻齐桓的脸又惨白惨白的了。
只见宋洁子的整个右臂像脱离了身体一样无力地垂了下来,那整条手臂似乎没有一点儿力量和控制力,只是那么荡着,荡得齐桓心惊肉跳。而这手臂的主人——宋洁子早已经是苍白了脸色,脑门儿上沁出层层冷汗。
宋洁子整个身体因疼痛而剧烈的抖动着,红嫩的嘴唇早就失了血色,上下牙磕在了一出颤抖着连发出一个音都是艰涩的。
宋洁子终于集中了全力把目光投向了仿佛没有生命的手臂上,哆嗦着牙齿嗡动着嘴唇终于发出了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我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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