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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芬
大年夜后第二天他就独自驾车离开了,我则过完了整个年假才坐火车返回N市。到了N市第二天就与丁凯直奔远洋公司——营销计划的执行部分将正式开始。
案子执行的非常顺利,在忙忙碌碌中,N市的春天也悄然来临。
今天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春雨,让我心情大好,我一直就喜欢下雨天,对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有种莫名的迷恋,晚上屋外的雨声越大,我就睡的越香。
在远洋公司开完周末会议后,我跟平时一样来到费耘奕的办公室。过完年后,我的身份被确定为“老总远房亲戚”,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让我暗叹传言的创意。不过从此以后我在远洋公司倒是畅通无阻来去自由,我甚至可以在费耘奕办公室那张大沙发上睡上一个午觉。
费耘奕正在接听一个电话,我便自己倒了杯饮料坐在沙发上喝起来。不一会他结束了通话走到我身边坐下,笑笑得道:“累了?”我摇摇头:“刚才开会说了好多话,渴死我了。”他笑着为我又添了一杯:“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又要请我吃饭吗?”这段时间他几乎带我吃遍了N市所有的饭店。
“是啊。”看我露出一副我快被撑死的表情,他有些好笑的敲了下我的头:“我女朋友过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这个神秘的女朋友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费耘奕平时也不怎么提及,我的好奇心早已快被撑爆。“是叫于在芬这个名字的吧?”听苏见提到过这个名字。
“好记性。”他点点头,“你就在我这休息会,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完了一起过去。”
我便又窝进沙发里看书去了,他的那两个大书柜里有很多好书,几乎快成了我的私人图书馆。而他又埋首到了一堆的事务中去。
天色昏暗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那张大办公桌,批上外套,“田心,走了。”
我恋恋不舍的合上看了一半的书,问道:“我能带回去看吗?”他瞥了一眼封面道:“喜欢?”我捣葱似的猛点头。他轻笑道:“拿去吧,送给你了。”我乐不可支。
晚餐是在一家叫做“威雀”的西餐厅。于在芬和费耘奕是在欧洲留学时的同学,据说定情地点也是在一家西餐厅。我站在餐厅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只特大瓦数的电灯泡。
真是个美丽的人啊!看着对面这位于在芬,我不由自主的暗自赞叹。白皙透明的皮肤,水滑滑的长发,五官小巧又带着点混血的味道,身上穿着channl美丽的裙子,化着精致无比的妆容,我看着她向我伸出的手,不禁叹了口气:连手指都长的这么美丽。
我伸出手与她握了握,不禁有些怨恨费耘奕。好歹提醒我换身衣服么,如今这一身的T恤加牛仔裤自己看着都扎眼。
费耘奕显然是事先跟她介绍过我了,但她同我握手的时候明显有些迟疑,我赶紧说道:“叫我田心就好。”如果她真叫我声“嫂子”,我怕我真的会折阳寿。她闻言笑着说道:“田心,来点红酒?”我点头说好。
她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很快我便和她熟络了起来。三人边吃边聊,很是开心。她一直在c市,与费耘奕也已很久没见面。与我熟悉之后,于在芬也不再拘泥,不时得与费耘奕低声笑语,两人说着些甜蜜蜜的话,作些亲密的小动作。我看得耳根发烫,赶紧识相的低头吃菜。
我不是很吃得惯西餐,面对盘子里还带着血丝的小牛排,即使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是没有食欲,只好扒拉出一旁点缀的蔬菜丝,塞到嘴里一通猛嚼。
听见费耘奕的一声笑,盘子里已经多了块鱼排。他嘲笑我说:“不喜欢吃还点牛排,自作孽。还好我留了一手。我的给你。”我不满的咕哝道:“不是你说这家的招牌菜是烤牛排么......你们继续......继续......”打扰到人家小两口的亲亲我我,心里真有些愧疚。
“你不准备把那块血淋淋的牛排给我么?想饿死我么?”他不满的叫。我赶紧叉起牛排往他盘子里扔,一转眼,却看见于在芬有些呆愣愣的眼神。
我暗叫不好,虽然平时跟费耘奕打闹惯了,但在别人女朋友看来,这样的举动大概是太刺眼了点。叉着牛排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就这样顿在半空中。然而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于在芬抓着我的手把牛排往费耘奕盘子里放,微笑着道:“耘奕最喜欢吃牛排,其实是便宜了他。”声音很是温和婉约,“田心,趁热吃吧。”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对鱼排都没了胃口。那温柔的一眼,有些尖锐的光芒。
晚餐后,于在芬提议去酒吧看地下乐队表演,我有些兴致缺缺,便提出自己先回家。费耘奕也不强求,但坚持要先送我回去,于在芬也热情的表示赞同,我不想争辩,就点头答应了。
走出餐厅发现之前还绵绵的细雨变成了滂沱大雨,这在早春并不多见。车停的比较远,费耘奕转身回餐厅借了两把伞,我一把,他们两人合撑一把。看着于在芬一脸甜蜜的挽着费耘奕的手臂,我笑了笑,撑开伞钻入雨中。走到车边,我习惯性的走向副驾驶位的车门,刚想伸出手拉门,猛的反应过来,赶紧退后两步站在后排车门旁。待费耘奕开了锁后,我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不知道心头突然涌上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刚才放弃拉开前门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也钻进了车里,突然于在芬轻叫了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来的路上把从费耘奕办公室拿的书随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于在芬的腰被厚实的书角扎了一下。我赶紧把书拿起来:“不好意思,粗心大意......”我的话没说下去,于在芬看着我,这次的眼神一丝温和也没有,只有赤裸裸的敌意。
我傻了:扎了一下而已,没那么娇贵吧......刚想再说几句道歉的话,于在芬却已经回过头去,用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问道:“田心,你家住哪?”
我打了寒战。
一路上于在芬都用甜甜的嗓音跟费耘奕聊着我听不懂的事情,我无心去听,看着车窗玻璃上不停往后倒流的雨水,只想赶快到家。
车停在我家小区门口,我说了声再见后一把推开车门就朝外面钻,费耘奕摇下车窗叫住我:“田心!”我忘了拿伞,站在雨里回头望他,他皱了皱眉,拿了伞递给我:“明天我给你电话。”说罢,摇上了车窗,车子轰的一下消失在了雨中。
我心情郁闷的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雨声。今日于在芬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不友善让我憋闷。
我曾真心的去爱与我朝夕相处的姑姑、奶奶、表妹,为他们做我所有能做的事情,但是最后换来的仍然是猜忌、厌恶和不容。在那个被关在门外跪了一夜的寒冷冬夜,我咬牙跟自己说再不对任何人好。那年我9岁,已经懂得保护自己的方法——不付出,就不会被伤害。
我的性格因此偏激而冷硬,习惯于被人敌视。然而相反的,我真的再没有被人重伤过。直到绍季的出现,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渴望被爱、肯定和理解。
我的性格因此改变了不少,虽然仍算不上有亲和力,至少再不无故与人结冤。这些日子以来,费耘奕已是我最重视的朋友,我们得来不易的情谊让我备感珍惜,我是如此真诚的希望被他所爱的人接纳 ,但似乎,我又失败了。
我并没有想通她的敌意来自何处。第一次见面,就算那块该死的牛排带来些误会,我也不觉得可以误会到让她来仇视我的地步,但是那在车上的一眼,真的只能用“仇视”二字来形容。那么漂亮的眼睛几乎可以射出刀子来。
我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愿再想。只要那刀子不是费耘奕射出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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