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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清晨,江南的玲珑湖。
风平浪静。水面晶莹澄澈,如同琉璃,平滑似镜。
鸥鸟群集。岸边水鸟嬉戏。
清新的春夏之色与绵长的堤影相互掩映,形成了一幅空灵淡远的画面。
湖边,卖莲藕的,卖绸伞的,卖纸扇的小贩们正眉开眼笑地招揽着结伴而来的游人们。山上,端正肃穆的钟声,穿透了喧嚣,让人的心头油然而生起一股平静安宁之感。
湖上,几艘画舫缓缓游弋,其中一艘,雕梁画栋,特别的精致。
石榴看看雪薇,又看看赵彦修,最后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李耀祖,觉得这么坐在画舫之中很是无聊。
气氛有些尴尬,没有人讲话。最终,赵彦修开了口,微微一笑,向李耀祖道:“这位公子可是那日在场中的那位?”
没等李耀祖回答,石榴便抢着答道:“是啊,这位李公子可是我家姑娘的好友呢,经常与我家姑娘切磋艺能才技的。”
“噢,是这样啊,那今天……”
“今天,”石榴看看雪薇,见她没说什么,便放大了胆子,道,“今天在路上巧遇李公子,想他一向与我家姑娘意趣相投,刚好他也没什么事,便邀了他一起过来,多个人也多点趣味,赵公子说是不是?”
“噢,这样啊,那李公子可以说是对雪薇姑娘甚是了解咯?”
李耀祖尴尬的看看石榴,又看看雪薇,道:“那个,其实我也没有……”
“那是当然啦,我家姑娘在时李公子可是每次必到的。而且与我家姑娘又有同好,可是相当合得来呢!”
“是这样啊,想必李兄生于富贵之家,一切都不必操心吧,看李兄的样子应该是个书香世家吧?”赵彦修依然彬彬有礼。
“嗯,我家世世代代都要考功名,但是我家境并不……”
“但是李公子从不炫耀家世的。不像某些人……”石榴忙抢着说道。
听石榴这么地说话,明显是在耍赵彦修,照道理雪薇应该要很生气,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想笑,而且有些期待这么下去变成怎样,雪薇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更没多说,只是这么的看着。
赵彦修看看石榴,又看看雪薇,再看看李耀祖,依然笑道:“是是,李兄高贵品质正是我等该好好学习之处。”
“对了,在下差点给忘了。”赵彦修转过身从身后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了雪薇。
“这是什么?”
“雪薇姑娘请打开。”
“这个……”
“不就是一支笛子么?我还当是什么呢。”石榴撇撇嘴道。
“石榴姑娘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普通的笛子。”赵彦修依然彬彬有礼的笑道。
“有什么特别么?”
“此笛名唤‘玉飞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耀祖。众人皆是看着他,连雪薇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但是李耀祖没有注意道,继续款款而道,“是由独玉中上等的透水白玉制作而成,色正、透明度高、质地细腻、无杂质裂纹,经丝竹声器大师韩声师傅花了三年制作调音而成,成笛后发音敏感,音色通透饱满,泛音丰富,穿透力强,此世间仅此一支,是不可多得的绝品。”
“你这么懂笛子啊?”石榴张大眼睛问道。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李耀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忙低下头道:“没有,只是无意中在书上读到的。”
“李兄真是见多识广啊,让小弟佩服。”说完,赵彦修又转过头去看向雪薇,道,“在下将这只笛子赠予雪薇姑娘,以做赔礼。”
“赵公子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昨日的确是我们失礼在先的,再说了佳人获佳笛,也是实至名归啊。”
“可是这实在太贵重了。”
“姑娘不收就是不接受在下的道歉了。”
“那……好吧,雪薇谢过赵公子了。”
“雪薇姑娘客气了。”赵彦修看向大家,又道,“对了,反正现在风景正好,雪薇姑娘何不吹奏一曲,给这空灵的湖光山色增添一抹绮丽的色彩呢?”
“这个……我只习惯用自己的笛子,而现在笛子并不在身边……”
“这样啊……”赵彦修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众人,“那李兄呢?”
“在下?”
“对啊,李兄与雪薇姑娘乃是同好,既然如此那必定也是擅长吹笛,不知可否为我们吹奏一曲呢?”赵彦修看着李耀祖,马上恢复了笑容。
“在下……”
“这个……李公子出来有没有带笛子,怎么吹啊……”石榴连忙帮李耀祖说道。
“笛子的话,我这儿还有一支,本来是打算让雪薇姑娘教在下时用的,可以借于李兄。”
“那个是你的哎……”
没理会石榴的话,赵彦修笑着将笛子向李耀祖递去。
“赵公子,其实李公子他……”
雪薇正要说话,却听李耀祖突然说道:“好,那在下就献丑了,吹得不好请不要见笑。”
“怎么会呢?”赵彦修依旧笑笑,让人看不清他那笑脸后面的想法。
赵彦修正要把笛子递于李耀祖,却听李耀祖道:“不用了,在下也和雪薇姑娘一样,用不惯其他的笛子。”说着,只见他手伸向长衫之中,从腰际拿出一支笛子。
随船所向,轻柔空灵的笛声,隐隐地在轻风中吹送,羁绊着一点淡淡的忧伤,一点浓浓的惆怅,却意外的能使人的心境安宁。
雪薇怔怔的看着吹笛之人,仿佛从不曾认识过他一般。
不错,这正是她昨晚所吹的曲子,不,确切的说,应该说是每次在那河边放灯盏放到难过的想哭时所喜欢吹的曲子。
而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竟然一模一样的吹了出来。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他的曲子之中,没有那一份孤寂与悲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柔和与祥宁……
难道他一直在听么?一直在听自己吹的曲子么?一直,在听自己的声音么?雪薇看着李耀祖,她不懂,心里的,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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