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

　　（原来67竟然是空的，我太太太迟钝了，废话不说，赶紧奉上，万望各位赎罪，如果亲们忘了情节呢？囧~~~这，某也无能。）
　　青衣在崤关城内人缘一向不错，男女通吃。不仅仅碍于她是御前随侍，重要的是她乐于多听别人说，自己很少插嘴，又懂得在最适当的时机做补充，且句句都说到众人心坎里，让在场的都觉得颜面有光心里敞亮。
　　酒肆开张，老板会给她送帖子；臣工生辰，有人拜帖邀她赴宴；甚至城外光明寺的方丈在听说翊施主慧根非常后，也派了身前大弟子要请青衣去讲佛法。总之陆压不爱管，没空理会的事情，皆被青衣一揽子包下。她打着天子旗号，给东家评理，给西家讨公道，在崤关城百姓心中的威望日渐高涨。自然，做了事哪能少了好处，没几日，青衣床榻下的匣子已经不能上锁，她让兵士让木匠给她订做了堪比衣柜的藏宝箱，这样一来是不愁收不下东西。她只是发愁怎么能让人瞧不见这么个大家伙。
　　崤关城左尉将军府。
　　厅堂之内装饰的颇为奢华，仅仅墙上那幅江山烟雨图就是大手笔，更不论屋内一应的金银器物。青衣打量了下，桌角都是以金箔包起的，上面嵌着金丝掐的花纹，论气派丝毫不比京城中的皇亲贵戚差。
　　堂中几位夫人小姐闲散地品茶绣花，时不时抬头说上几句。
　　“姐姐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你看姐夫，就算她这般痛苦也仍是打消不了娶妾的念头。男人啊，都是白眼狼，每一个好东西。没成亲之前把你捧的就像是天上的云，可这成亲后还不如他脚下的泥，大姐还不就是例子。”
　　左上首的一位云鬓妇人掐着兰花指将屋内众人指点了个遍，唯恐有人没得到深刻教训，待目光转到青衣坐前时，脸上怒容立刻化作一汪柔水，赔笑道：“翊青公子，您别介意，我说的都是那些坏男人，您——，跟他们不一样。”
　　青衣呷了口茶默然浅笑。“无妨无妨，许夫人你继续说。就当我不存在。”
　　“是啊是啊，不光是你大姐，你看看张主薄家还不是一样。他都娶了六房，打三年前开始就不进张夫人的门了，估计现在他都不晓得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位夫人，真是作孽！若是真不喜欢，咱们当初也不是非嫁他不可，何苦来要他们糟践。”
　　女人堆里，男人就是落水狗，你不打两下都显得没面子，自家的贵宾犬也不能护着，这时候所有女人可都是一个战线的。
　　“对啊！所以咱们这次一定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不敢纳妾！不能纳妾！”众人附和。

　　今日左尉将军夫人请她来是帮着想法子。这几位夫人都亲身经历，或者看着别人经历了丈夫娶妾正妻所遭遇的恶果，本着防患于未然的目的，想以集体智慧研究出一条可以永远稳坐中军帐的法子。
　　“翊青公子，你快说说，这男人怎么都这么贱！花楼的姑娘不干不净，能有咱们大家小姐好？怎么家里的男人都跟苍蝇闻见蜂蜜似的，出了院门往花楼里跑，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突然被点名，青衣总算清醒了些。活动活动颈关节，她刚刚一直在低头打瞌睡。
　　“嗯，这个嘛，唉，有些事情……你们也知道我的立场。不好说，也说不好，嗯，还是不说好。唉！”满面堆出为难之色，青衣连连摇头叹气，让人误以为这是对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的无声谴责，其实不过是她睡的迷糊的搪塞。
　　“翊青公子，你可曾进过那花楼？花楼里的姑娘就真的能勾人魂魄？不过是床上功夫好些，弄得男人舒坦。哼！”不知是哪位夫人出言责问，青衣低头转了转双眼，将贴在眼皮上的睡意赶走，抬起头时星眸闪亮神采飞扬。
　　“嗯，京城的花楼我倒是去过。”青衣不否认。
　　“啊？连你这般人品都要去那污秽之地？”众人顿时有种绝望的感觉。
　　“其实，里面的姑娘不过如此。”众人如此痛恨花楼姑娘，却不知晓京畿还有个长乐坊，是专供贵妇们享乐的地方，若是见到坊中男子，管保她们也难挪动步子。
　　“翊青公子，咱们也不敢难为你想什么法子，只是姐妹们想央求您件简单的事儿。咱们不好出头，只好请您代劳。来呀，把东西呈上来！”将军夫人抿了口茶，终于说道今天的正经事。
　　丫头捧着的紫金盒里是一块血玉。上乘的美玉自然不假，奇在这玉当中有两尾鱼形纹，不同的光线角度，这鱼纹看上去就有不同形状，更难得的是，这鱼纹成自天然非雕饰，可谓价值不菲。
　　“翊青公子，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您是京畿见过大世面的，肯定瞧不上咱们女人的玩意。”左尉将军夫人边说着边将东西拿起来塞在青衣手里。
　　“瞧得上！瞧得上！不不不，这么贵重……”青衣拿着东西，不太有诚意的推辞着。
　　“公子拿着吧，咱们拜托您那事您先听听，真要麻烦您呢。城东的百花楼，是这崤关城响当当的花楼，里面的姑娘据说都是一流货色。前些日子战乱刚起，楼主不知道从哪弄来些塞外美姬，惹得这些色鬼一个个都把持不住！枉顾了读书人的体面，争着要纳她们为妾！咱们想拜托翊青公子，帮咱们去瞧瞧那些姑娘都是什么来头，哪位大人包了哪位姑娘，您把这些告诉咱们，咱们就感激不尽了！”
　　打旁边的丫头手里拿过来个折子，夫人将折子转给青衣，巧笑着解释：“这上面是咱们要查的人，您只要将对应的姑娘花名填好，剩下的事儿，咱们不敢劳烦公子。”
　　青衣将折子展开细细地看，数了数，上到太守下到捕头，哪人去过什么花楼，去了几次，都详细记录在册，可见这小组织成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这票娘子军虽不正面与青楼的第三者冲突，倒是做到了知己知彼。
　　“这个……这个，是不是于理不合？我有什么权利去查诸位大人的行踪？尤其事关鸳鸯情事，怕是不大好。”撇开人权隐私不讲，若是让人发现，她还不成为整个崤关城公务员的公敌？钱虽然是好东西，可不能任何时候都伸手。
　　“公子放心，兹事体大，也关系到咱们脸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日这几位都是可靠的姐妹，断不会张扬，公子只管放心行事。”
　　青衣再想推脱，将军夫人已经抓着她的衣襟哭哭啼啼。
　　“好了好了，我勉强去看看也就是了，你们莫要这样。”
　　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几位女眷迅速由悲转喜，梨花带雨地笑着称赞她。本是徒步而来，回转太守府时，将军夫人派了挺青呢小轿将她送了回去。
　　看着紫金匣子里的血玉，青衣喜忧参半，这的的确确是块好东西，虽比不上苏樱腰间那块，却也不会差很多。估计将这东西卖了，她就能将虎狼山下的铭栾岛买下来，到时候也可以学学东邪，种它个遍岛的桃花，然后找一群潘岳子都样的美男收做徒弟，开心的时候教教他们偷天换日的本事，无聊了还可以当做面首取乐嘛，怎么想怎么好。只忧的是，自从她上次在长乐坊栽了一次，已经决议从此远离青楼柳巷，难道她要食言？这种事若是让苏樱或者陆压任何一个得知，那可算不上好事。

　　军情塘报一封封地快马送到崤关，太守府的后花园已经临时权充了尚书府。陆压和苏樱两人昏天暗地焦不离孟，饮食休息都在一处，青衣不愿去打扰，雅柔也是分外有眼色。
　　晚饭过后，清风徐徐，青衣坐在荷塘边的大柳树上，思量着今晚是否要行动。她将花生壳榛子壳去打月光下树叶里的睡蝉，一抬头的功夫，忽然瞧到一抹水粉色的影子蛇形向她而来。匆忙往树叶里藏了藏身，她缩在枝叶间不敢稍动。面对雅柔的时候青衣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苏樱将她从脑子里擦去后，这种不自在逐渐放大，让她有种窒息感。
　　原指望雅柔不过是路过此处，她忍忍也就过去了，可青衣从树叶缝隙中抬头时，发现她正坐在荷塘边掩嘴呜咽。美人就是美人，无论何种姿势，哭相都是楚楚动人的，青衣从各个角度看过去，丝毫挑不不出她的毛病。能让这小女子如此伤心的事情应该不多，苏樱为其一。只是，她不是已经得胜了吗？还未交锋，苏樱已经率先将她忘了，直接判了她个出局，连参赛资格都没有。那雅柔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难道是喜极而泣？青衣非常鄙视她这种行为，为了别人家的男人流眼泪，这女人太傻。
　　“小姐——，小姐——您在哪儿啊？”小丫头手里捧着披风行色匆匆，眼见着雅柔，几步赶了过来。
　　“小姐！您真是的。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哭啊，秋寒露重，这要是有个好歹您让我如何和老爷夫人交代？您非要糟蹋自己身子奴婢管不了，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置什么气啊？才不是好好的吗？又和苏公子拌嘴了？”桃夭将披风搭在雅柔肩上，抽出帕子给她擦着眼睛。
　　“孩子……桃夭，这一局，我怕是要血本无归了。苏樱他，他估计是打定主意不要我了……我还费那些心思做什么……”
　　雅柔伏在桃夭怀里奋力地哭，哭出眼泪化成生死符打进青衣骨髓里。她有些扶不住树干，呆呆趴在树杈上，有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扑面而来的风是彻骨的寒，她连着打了几个冷战，指甲抠进树皮里而不自知，脑子里反反复复一句话——雅柔怀孕了，谁干的？
　　她的身份地位和自尊，让这个女人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能动她的人无非是陆压和苏樱当中的一个，是哪个？青衣判断不出来，她有意搞的自己头脑发晕不能思考，这样当现实来临之时起码可以过相当长的糊涂日子，糊涂一点比什么都好。
　　“小姐，您怎么这么傻，他既然做了就不可能赖得掉，即使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苏老王爷和王妃还想要孙子呢！这可是苏家的香火。快别哭了，看哭坏了身子自己遭罪，谁能替您疼啊，天凉了，咱们这就回去吧。”桃夭好一番安抚才让雅柔不哭，两人什么时候走的青衣不清楚。
　　刚刚听说雅柔怀了孩子的时候不啻于闷雷劈顶，把青衣打懵了，她正晕晕乎乎给自己分析到底谁是孩他爹的可能性大些时，第二个惊雷又来了，连挣扎一下都免了，答案现成的，人家说了，是苏老王爷的孙子。
　　遇到这样的事，青衣的思维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她要思考梦境与现实的差别，咬指头，拽耳朵，不过是让自己分得清到底是不是清醒着。待到一切做完，她一个翻身从树上跌了下来，啪地一声摔在下面许久动弹不得，什么时候两人有机会做出此事的？苏樱一直有伤在身，平时孱弱的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难道在床上却能如此生猛？太没天理！她和他同睡一房近半年，结果两人才发展到脱衣衫的程度，雅柔不过来了个把月，两人连孩子都造出来了。捶胸顿足，青衣有对着月亮大嚎两嗓子的冲动，她确是不甘心。
　　东方泛白，床榻上的人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孩子，怎么会就有了孩子呢？此事若是发生在别处，或是雅柔找上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的话，青衣自然会怀疑当中的真实性的。可现在不同，她是无意中撞见的，兴许苏樱这罪魁祸首都还没她知晓的早呢。
　　实在没有睡意，青衣苍白着脸勉强起床，她这个御前随侍并不是吃闲饭的，起码有安定君王心神的作用。若是一日清早没见着她在身边，不管在哪儿，陆压都会遣人将她找回去。
　　太守府里的厨子推陈出新地研制各色糕点，卯足了劲地干。枣泥云卷糕、玫瑰莲花糕、蜜饯核桃糕，还有大师傅颇有创意地选择将绿茶磨成粉调成汁入味，由此命名为茉莉抹茶糕。众人费尽心思，不过是摸出了御前红人翊青公子的软肋就是贪嘴，只要抓得她的胃，不愁个人所求不成，因此太守府中的厨子人满为患，都是各位大人选送进来的。
　　每日青衣品尝的实验糕点中，若是有她极为满意的，定吩咐厨房多加开发；若是遇到不合口味的，就嘱咐厨房给陆压和苏樱分别送去。两人为此大为感动，青衣却满不在乎，她觉得吃不掉喂猪是非常可惜的。
　　流芳小筑门前一早有人一溜排开，每人手中都端着师傅新做出来的糕点等着翊青品尝。
　　“公子，公子您昨夜睡的可好？这几样点心都是您从没吃过的，厨房里日以继夜地研制出来的，您快尝尝！”王总管一挥手，一行人在青衣身后鱼贯而入，在石桌上将盘子依次放好。
　　伸了个懒腰青衣无精打采，单手支颌，她扫着面前的点心，每天不是这个糕就是那个糕，众人却不知她最得意的仍是尚书府的小笼包。
　　“您请尝尝，咱们厨房里还等着您的消息呢。”王总管执起牙筷夹了一方榆树叶样子的糕点在青衣碟中，热切地等待着她的品评。
　　“今天不吃了，没胃口，把今早做好的派成三分，主上那里，苏公子那里照例送一份，青梅雪片糕多送些去雅柔姑娘那里，若是她问起，就说主上赏的。”
　　心情不好面色自然不善。青衣瞧苏樱的眼神真恨不得戳到他骨子里去。晌午用茶的时候，陆压和苏樱难得没谈论公事，两人似乎心情都不错，期间还叫了当红的歌姬弹了两首曲子。雅柔也没了昨晚的悲戚，粘着苏樱的目光像是能滴出水来。
　　青衣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在桌子下对手指，琢磨着是扎小人好还是下蛊术好，用在苏樱身上似乎都轻了点。她一直认为天下人皆可负她，只有苏樱没这个资格，因为……因为什么，青衣自己也说不出，反正就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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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品如人品，偶一直相信。所以只要人品好的文章，偶一定会力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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