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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小九，没想到你说吃顿好的，还真是！”林玟看着手里的菜单，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度九喝抿了口桌上的水，随意道：“随便点，反正这顿吃完就没了。”
这家餐厅是昨天趁还有钱在网上提前订好的，她斜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打量四周。
不知名的钢琴曲在耳畔回荡，整面落地玻璃外是一览无遗的江景，服务员步履轻盈，行走间不发出任何声音，顾客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体面人应有的素质，怎么看都是会出现在某名媛拼单群的首选名单上。
白度九看了几眼便没兴趣的收回目光，低头把玩手里的小木片，不知在想什么。
林玟收起菜单，看见手里的东西好奇道：“你拿的是什么？”
“昨天路过一间庙，求的张签。”白度九将手里的木片摊开，上面用黑墨写了两行意味不明的字。
“哎，你不是自己就会算嘛？以前给我算得超准，还说命越算越薄，吓得我再也不敢轻易去算命。怎么你这回也跑出去求签。”林玟瞪大眼睛，忽然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们这行算不出自己的命。所以，你到底有啥想求的？”
不怪林玟大惊小怪，主要是从认识白度九开始，林玟打心眼里觉得她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周围所有事都很难吸引她的注意，对一切都莫不关系的模样，林玟完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白度九用木片敲了敲桌子，懒懒道：“众生皆有欲望，鬼都逃不过，何况是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求签，鬼使神差进去，就摇了签筒。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忽然来这吃饭，是不是签上有指引？”林玟托着脑袋做出思考状：“让我想想，你到底求了什么，是不是……”
见她面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白度九连忙打断：“不是，吃你的饭吧。”
林玟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白度九懒得理她，自顾自吃着桌上的东西。
不知林玟突然看到什么，眼抽筋一般示意她看旁边，还用喉咙含糊说了几个字，“快看帅、哥！”
白度九怕她眼珠子从眼眶滑出来，只能扭头往旁边看。她们侧边坐了好几桌，这次不用林玟提醒，白度九就将目光落在靠窗的一处位置。
那里坐着个英俊男人，正垂眸和对面说着什么，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更准确的说是面无表情。但坐在对面的中年胖子却像面对什么洪水猛兽般，紧张的不敢抬头，不停用手擦拭头上的冷汗。
周围其他桌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停留在男人身上，就算在妆容精致，仪表得体的众人中，只需一眼便能脱颖而出。
像是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男人抬头扫过四周，窥视的众人都尴尬的收回视线。然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
冷冽的眉眼极具侵略性，让人不敢逼视，然而只有一瞬，他便收回目光，好像从未转过头般。
白度九眉头微蹙。
奇怪，这个人……
“诶，是不是超帅。”林玟凑近她小声道：“不过也就只能看看。那人上次舅舅带我去参加晚宴的时候见过一次，三米之内没人敢接近，看一眼就能把你冻死。”
白度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凝神思索片刻，突然站起身道：“你先吃，我去个洗手间。”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白度九回忆男人的面相又仔细算了一边，却什么都算不出来。
刚才那人眉眼齐整，额头丰润，天庭无瑕是典型的贵人之相，单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难猜测。但怪就怪在他周身萦绕着黑气，就连霉运连连的倒霉鬼都没他身上的黑气重。
本来也就是好奇想算算，结果竟算不出一星半点，要知道就连算自己的命也能隐约知道点，哪有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她可是连铜钱都祭出来了。
白度九叹口气，暗道自己闲的慌，无奈收起铜钱往外走。
没想到出门便撞见那个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陈家怎么说？”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比刚才更冷，“嗯，知道了。”
白度九的注意力却不在男人身上，而是落在不远处的绿植旁，那里正站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
男孩面色青白，脚下是一滩晕开的水洼，他目光阴沉正直勾勾盯着男人的背影，想上前却不知为什么停在原地。
拐角的阴影处也站着一个白衣女人，她的衣衫破旧就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般，裙摆还沾着肮脏的泥土。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几道怪异的人影，以男人为圆心向四周散开，都用同样阴森又炙热的眼神盯着他。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些人不是餐厅的顾客，白度九一瞬间就明白男人身上的黑气是怎么来的。
就这样被无数鬼缠着，还没倒霉到厄运连连已经算是天赋异禀，命只能用贵不可言形容。
白度九羡慕的叹了口气，走到一个正把头放在地上编辫子的女鬼身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们在这干嘛？”
女鬼被这一拍吓得惊声尖叫：“啊！吓死鬼了！大白天居然有人看见我！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
这一下所有鬼都看了过来，直勾勾盯着她。
拔地而起的高音，让她的耳朵承受了不该有的伤痛，嗡嗡闷想着开始罢工抗议。白度九眉头紧锁捂住耳朵，走上前一脚将地上的头踢飞，“吵死了，闭嘴。”
无头女鬼瞬间闭嘴，她的头在地上安静如鸡的滚了一圈，又滚回来，女鬼慌忙抱起自己的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大师饶命，我们都是好鬼，别说是人了半只鸡都没害过！”
“那你跟着他干嘛？”白度九垂着头居高临下道，活像一个欺凌弱小的街头恶霸。
女鬼的牙齿都开始打颤：“我我我我我、我没有！”
“你说什么？”白度九弯下腰，把手伸向女鬼怀中的头，揪着刚编好的麻花辫让她抬起头：“想清楚再说。”
女鬼的胳膊抱得更紧，拼命捍卫想保住自己刚飞出去的头：“我我我、我跟着他是为了修炼，没有想害人！”
白度九放开手，挑起眉毛示意她接着说。
“您看到他身上的功德了吗？跟在后面随便吸两口，都能顶上以前小半年的修炼，要是再吃两口……吸溜”女鬼说着说着擦了擦流到嘴边的哈喇子，注意到白度九还在身边，又故作正直道：“当然，我这种好鬼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白度九哼笑一声，她这种力量低微的小鬼不会做，不代表其他鬼不会。
躲在角落阴影处的白衣女鬼突然伸出胳膊，手上的指甲一瞬间变长，身后的长发就像有生命般无风自动，是有几分修为的恶鬼。
白衣恶鬼如同捍卫自己领地的野兽般冲了过来，白度九冷笑一声放开无头鬼，伸手抓住朝自己攻来的青紫鬼手，两道身影转眼间便交手数招。
白度九手指飞快捏了个决，一丝金光顺着手臂朝恶鬼身上爬去。
毕竟是白天，就算是恶鬼也会实力大减，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还有几分本事，它见势不对立马缩手回撤，眼神怨毒的看了白度九一眼，便消失在角落。
白度九也没追，只用警告的眼神扫过其他鬼，便准备回去找林玟。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估计要被她念叨。
然而，刚转身便看见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就连林玟也张着嘴站在不远处，“小小小、小九，”
林玟见白度九出来很久都没回去，有些不放心，便想过来看看，结果转过来便看见白度九撅着屁股拱在墙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片刻后，抬起手就开始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从远处看活像街边跳广场舞的leader，熟练得让人心疼。
“你在干什么？”
白度九满头黑线，无语的望望天，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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