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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
没一会，清羽就显得很吃力，但是仍紧紧护住我。
可是，那些黑衣人不依不饶，两人合力拖住清羽。然后，趁他难消对付的空挡，提剑便刺向我。
我看着那剑越来越近，心里忽然就不紧张了。是的，我躲不开，那么，也许就不躲了吧？或者，这是另一种解救的方式？
“小飒——”
“丫头——”
我看见他们因太远无法救我的惊恐，我听见他们揪心的呼叫，可是，我真的有点累了。
我看见梓默用力提了力奔过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人的潜能吧。
清羽不顾那俩黑衣人的剑，推开我，然后吃力地躲过致命的一剑，只是依然不能避免剑锋刺入身体。所幸，不是要害位置。
借着这点时间，梓默奔到我身边，隔开黑衣人对清羽的攻击。
清羽抬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可是笑容才刚展开，便被惊恐所代替。
这时，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背后的剑直指我的心脏。那剑离我很近很近，我几乎听到了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梓默拉住我，然后转身，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一剑。
梓默，我知道，你的好，你的坚持，你的爱……我都知道！可是，我也同样不希望你受伤。微笑着用力再旋转位置，和梓默调了个位置。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我看见剑贯穿我的心脏，直到胸前露出剑头。我很平静，真的。我能听见剑刺穿我皮肤的声音，我能听见我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然后，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忽然间，我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我只能用眼睛看。
我看见梓默愤怒地劈开黑衣人，我看见清羽的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扑过来，我看见允寒拖着不支的身体不管不顾黑衣人的刀剑奔向我，我还看见寇子龙和寇梓渝担忧地望向我却不得不为大家断开黑衣人的纠缠。
梓默抱住我下滑的身体，在我耳边咆哮着：“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看着泪如雨下的梓默，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后悔没好好珍惜以前的日子。吃力地抬手，擦掉他的泪，却不想越擦越多。
“我不是笨蛋……”
“还说不是笨蛋！”梓默咆哮着，越抱越紧。
这对白，在平时，定会被别人看做是幼稚。但此时，却觉得很哀伤，一种赤裸裸的哀伤。
“梓默，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想睡一会儿……”是的，我很多次强调，我很累。
以前，因为有爹娘筑成的家的温馨，有梓默护成爱的小屋，所以，觉得累也是一种快乐。可是，乾显帝强势地介入，不，或者说是命运之轮的急转弯，让累一再放大，大到压得我透不过气。
“不，别睡，别睡，我还有话跟你说，别睡……”梓默握着我的手，就那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还记得你帮我向我哥出气么？还记得那些你追我跑的日子么？还记得你故意装醉赖着我背么……”
这个梓默，以前都是冷酷到底的，今天怎么这么罗嗦了？
我细看着他这张沾满泪的脸，回想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的他，不甘，委屈，愤恨，小小的人儿，却也懂得了些许人情世故。六年后再见到他，已成了一位翩翩公子。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心底那份对娘亲的思念依旧不断。也只有我知道，平时冷酷的他，也会有可爱、幼稚和温柔的一面。也许，还是只有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对我的怜惜，到底有多深。
“呵呵，我……记着呢，可是……梓默，你好……好吵，我想睡一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流失，整个身体变得很重很重。
“小飒，丫头，丫头，你还没把欠我的还清呢，怎么可以耍赖呢？”清羽颤抖着握住我另一只手。
我转过头，看着清羽，那曾经风华绝代的脸，此时早已没了那种风韵。那充满风情的桃花眼，已不复魅惑，有的只是深深地担忧和哀伤。我知他的忧，也知他的哀，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希望，这往日倾国倾城的男子，能再次回到当初那个嚣张魅惑的时候。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明明没说要我还的……”我真的很累了，眼皮一直在打架。
“不，我要你还，丫头，你看着我啊，丫头……”清羽往日慵懒的声音被声声疾呼代替，这个在任何情况下都镇定自若的男子，也难得有慌乱的时候啊。
“小姐……”允寒摇摆着跪在我身边，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使劲地抬眼看着他。当初破庙里那个脏乱却倔强的孩子，如今，也成了不少女子暗送秋波的对象了。这几年来，他时刻保护我，任由我嬉闹，默默给我收拾残局。也就在这几年，我渐渐发觉他爱恋的目光。可是，允寒，我不能，我心里早已没了多余的空间。所以，对不起……
“允寒，别……别怪涵儿，她还……小，再说，爱是……是没有错的……还有，不要再想着报仇了，好好……带着涵儿……帮我照顾……爹娘……”
是的，在我心里，对涵儿是歉疚的。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被人毁了清白；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昏了头脑串通乾显帝的人；若不是我，她和允寒早已有了另一番际遇。可是，涵儿，不管如何，我始终把你当做我的妹妹，那个美丽，温柔，善良的妹妹。希望，你今后的人生，不再坎坷！
“梓默，咳咳……”很累，很累，想要就这样睡去，可是，可是，请让我再说一句，“也许，今生，我们缘尽于此……但愿，来生，能再续……前缘……”
在我最后的意识里，感觉梓默的唇颤抖着吻上我的唇。他的眼泪，不住地流到我的眼里，然后，再滑落。感觉被清羽握住的手，被骤然握紧，他的泪不断地滴在我的手心，汇成一片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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