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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冒名顶替
壶里的水自然是掺了东西的——欧筱彦之前私下里把一包“忘却”交给了小庆，并嘱咐了一番。
这“忘却”是何元碧作了改进的，以前的“忘却”可让人彻底忘却服药之前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新的“忘却”扩展了范围，还可让人忘却服药之后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
欧筱彦一交待，小庆便明白了，为了救人，主子会武的秘密不得已暴露了，于是有些人必须忘记。
不过主子说她不用服药，主子让小喜先回来，裘胡二人想必也不用，这是主子对她们三个的信任，至于小喜，其地位早已不比往日……
小庆望着少年小田和曾家芮等人，又问道：“你们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小田道：“我不饿，我在牢里吃过粥了。她们几个……”他看了看曾家芮她们，“都没吃晚饭。”
杨仪低着头，“我不想吃……”她现在哪里有胃口，只想等着周紫月回来。
曾家芮等人也都表示不饿。小庆掂一掂空了的水壶，道：“那我再去倒些水来吧。”
小庆拿着水壶出去，心中颇有些好奇“小田”的身份，此人显然是极熟悉明玉山庄的人，那么他是山庄里的人？倒戈，出逃？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主子，主子千万要平安归来，还有裘姐、胡姐，还有周紫月……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着夜行衣的身影敏捷的从大家所在房间的窗口跃了进来，虽然还蒙着面，但小庆一眼认出那就是欧筱彦，小庆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主子！”
紧接着，胡进贤和裘小四先后进来，一个秀美苍白的少年伏在胡进贤背上，应该就是周紫月了，而杨仪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她声音哽咽的唤道：“紫月……”小庆却无暇去看这悲喜交加的一幕，她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似乎是……欧筱彦身上散发出的，小庆大惊失色道：“主子，您受伤了？！”
欧筱彦身着黑色的夜行衣，左上臂以一块似乎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同质地黑布包扎着，血腥气正是源于此处。裘小四道：“主子是左臂受伤……”欧筱彦摆了摆手，道：“小庆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已经敷了金创药了。”
她又向小庆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小庆晓得她是在问下药的事办好了没有，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喜盯着欧筱彦的伤臂，紧张的问：“主子，伤口没有中毒吧？”
欧筱彦道：“没有。对了，和你们一起出来的那个少年呢？”
“您说小田？他去解手了。”
这时周紫月和杨仪已双双不省人事，欧筱彦走到他们身边，简安告诉她：“周公子一见到杨仪就昏过去了，杨仪也跟着昏过去了……大概是太过悲伤……”
“哦。”欧筱彦心知周紫月是如此，杨仪晕倒却未必全是因为情绪，如果小庆之前下手够快的话，“忘却”差不多应该起效了——先晕，醒来之后该忘的就忘了。杨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必然是最先晕的那一个。
曾家芮从杨仪身边站起来，向欧筱彦抱拳道：“殿下，这次真是多亏了您仗义相助……”栊山派其他人也齐齐抱拳。欧筱彦正要摘下面罩说话，却听得房门被人推开，一回头，是小田。
小田道：“周紫月家派了一个下人过来问消息，现下在外面走廊上——咦，你们已经回来了！周紫月有没有救回来？”不大的房间里挤了十来个人，他一时也看不清。
曾家芮道：“救回来了。”欧筱彦对裘小四道：“裘侍卫，我们先去隔壁换衣服。”她和裘小四走了出去。小庆跟在两人身后。
站在外面的周家丫鬟看见她们，焦急的问道：“几位大侠，请问我家公子……”欧筱彦望了望小庆，小庆于是道：“你家公子已经被救回来了，正在房内休息，栊山派的人等会送他回家，你赶紧回去报讯吧。”
小庆打发了周家丫鬟，便到了隔壁胡进贤和裘小四的房间，欧筱彦和裘小四已经在里面了，小庆关上门，快步走到欧筱彦身旁，“主子，那药性怎么还没发作啊？”
欧筱彦问清了那八人是何时喝的“忘却”，笑道：“不用着急，杨仪已经晕了，另外几个也快了。”
“嗯……”小庆的神色却并未放轻松，先前她就注意到了，欧筱彦的左臂一直垂着，动作全用右手，此刻脱衣也是如此。
小庆和裘小四小心翼翼的帮她解开了衣服，左上臂包扎的黑布也解开了，明亮的灯光映着那道敷了药仍显狰狞的斜斜的伤口，小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伤口好深！怕是伤到骨头了！”
欧筱彦苦笑了一下，“怪我大意了，那庄主的功夫确实了得……小庆去打半盆清水来，伤口还要再处理一下。”“是。”小庆赶忙去了。
裘小四在欧筱彦面前跪下，道：“属下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保护主子不力，请主子惩罚！”
“不怪你们，是我自己大意了……走这一趟必然有风险，如今只伤了一处，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好。”欧筱彦对这点小伤并不在意，温言道：“起来吧。”……
不一会儿，小庆端着水回来了。她把欧筱彦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净了，又打开欧筱彦给的一小瓶药粉，小心的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白色软布将伤口包扎好了。
小庆刚伺候着欧筱彦穿上中衣，胡进贤急匆匆进来了，“主子，他们全都晕过去了。”
欧筱彦问道：“周紫月呢？”
“周紫月刚醒过来我就点了他的睡穴。主子，需要给他服‘忘却’么？”
“不用了，他没有什么需要忘记的……胡侍卫，你速速送他回周家。裘侍卫，你去隔壁守着。”
“是，主子。”
裘胡二人走后，小庆道：“主子，您明日上午还要去方府，您的伤……”
这一点欧筱彦也早想过了，她的左臂虽然有衣服裹着，但时间一长，眼尖的人绝对能看出问题来，所以要么不去，要去就得告诉方家人自己受伤了。
“方府是肯定要去的……没什么，就说我一不小心受了点皮肉伤。”
小庆点点头，又问：“主子是为明玉山庄庄主所伤，那这庄主究竟是什么人呢？”
欧筱彦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十分诡异的路数……或许那个叫小田的少年会给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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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一片漆黑，微弱的亮光来自桌上的烛台，自己正躺在床上。
少年坐起来，运气查探，感觉自己内息正常。他穿上鞋子，在房里走了一圈。房间不大，陈设十分简单，小田心想：倒像是客栈的普通房间，奇了怪了，我不是被主人关在地牢里了么……
枕头下露出一截细长的东西，小田眨眨眼，将枕头掀开，原来是一条绕了几圈的银鞭，小田看着眼熟，自言自语：“这是李守卫的长鞭吧。”他拿起鞭子看了看，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曹副堂主，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少年撇了撇嘴。
他推开窗子一看，这房间是在二楼，他走到门边，伸手想开门，虚掩的门却先于他的动作被打开了。
“你醒了啊。”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少年抬头望去，立时大吃一惊，“教、教主！”
被他这么一唤，欧筱彦虽感意外，但瞬间就想通了，她微微一笑，走进来将门关上。
少年额头冒汗，惊惶得不知如何是好，教主这是看上自己了？怪不得从地牢里出来了，教主找主人要自己，主人怎能不给？虽然一心想从主人身边逃离，可是落到教主手里做玩物岂不是更惨？
欧筱彦看着对方的神情，暗感好笑，踱到桌边坐下，低声道：“过来。”崔无相冒充了她那么多次，眼下有回敬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小田低着头，挪到欧筱彦面前。欧筱彦道：“你很怕我？”
“……小田，小田原本在槐州分堂的地牢里……小田不知如何来到此处……莫非教主找，找错人了……”少年的声音很小。
欧筱彦挑了挑眉。明玉山庄既然是魔教的槐州分堂，那么庄主大概就是分堂的堂主，小田把自己的容貌当成崔无相的真颜，他这种小角色大概没什么机会见教主，偶尔一次也是跟在主人后头……
“找错人？小田，我不是没有见过你。”欧筱彦淡淡道。
“教主说的是。”小田颤声道：“小田曾在分堂见过教主一次……不知教主今日……”
“我问你，你为何要救周紫月？”欧筱彦缓缓道。
“周紫月……”小田一惊，望向欧筱彦，沉默片刻后道：“回教主，周紫月经常让我想起我早亡的哥哥……我知道不该违逆主人，只是我实在想救他……”
“你主人到现在为止，抢了多少美人到山庄里？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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