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醉仪容

作者: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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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斗艳(下)


      我一惊,摔落了手中的酒杯,清脆之声炸响,却只换来龙天寒心里的一句哂笑。
      旁边女子娇斥一声,我只呆愣着拾起酒杯,转身之际望见龙天寒嘴角的笑容,他就那样的欢喜吗?心中忽觉伤感万分。
      丝竹之声如若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中间穿白纱的女子一转身,一投足间尽是风情,最后轻轻一拜,脸上的面纱缓缓滑落,露出一张精心描绘的脸,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含情凝睇 ,精致的五官掩不住眸中的傲色。
      上官亦歌,“我”的妹妹。
      “民女上官亦歌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见过太后,太后万福。”呢哝娇软的声音,哪个男人听了怕都已酥软了身子。
      “起来吧。”龙天寒柔声说道,眼睛的余光看向我,想试探我的反应吗,争风吃醋,抑或是再一次砸了满桌的杯盘?我心中暗笑,我不爱你,却为你心痛。
      “谢皇上。”上官亦歌抬起头,迎向我的目光,眼中满满胜利的光芒,“皇上,民女的姐姐上官彩女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不让她上台表演一番?”
      我蓦然抬头,以前的上官亦舞是否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我不知道,至少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我皱着眉,正想推迟。
      “是啊,上官妹妹何不表演一下,也可让我们姐妹开开眼。”容月甩着手绢浅笑。
      “那爱妃,你就去吧。”龙天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者只是想让我出丑。
      我僵硬着身子走下台,白亮的灯光几乎刺伤我的眼,我可以做些什么,唱歌跳舞,恐怕皆是笑话。
      舞台,在我的眼中无限放大,我听见上官亦歌轻微的笑声,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上官亦粼眼中的忧伤像雾气般一点点的渗出,围绕着我,让我也跟着无比忧伤。
      那么时间是否可以就那样停止,永远停止,我的手心渐渐冰凉,只觉灯光越来越亮,那么就这样被嘲笑好了。我静静的站着,听见大臣窃窃私语,看见嫔妃掩嘴而笑,就这样被讥讽吧。我闭着眼,心里流过一条细细的河流,从来没有过的痛。

      龙天寒坐于高高的皇位之上,清晰的看见上官亦舞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台,仿佛踏于重重的荆棘之上,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艰辛。
      不得不说初见她今晚的打扮,让他心动,倾泻而下的青丝,淡色的衣裳,脂粉未施的脸,纯净的如同山间的栀子花,不明不艳却清香扑鼻,也让他想起逝去的司徒雪妍。
      可是,这一切的打扮恐是上官青松的杰作,今晚他的小女儿不也是一袭白纱,想迷惑了他,夺了他的江山,所以心中的那一抹心动瞬间变成嗜血的残酷,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一场姐妹间的逢场作戏。

      见她站于宴席中间,脸色逐渐苍白,闭着眼,长睫微颤,娇弱无助的样子让龙天楚的心一阵疼痛,饮入喉间的酒也泛起丝丝的苦涩,于是他拿起萧,放置嘴边。

      箫声响起,感觉近在耳边,一声声间尽是缠绵悱恻。忽然想起辛弃疾的《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峨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字一句念出声,满屋灯光忽然暗了,月光悠然撒进先贤宫,印在我淡青的衣上,白色的花好像一点点赋予生命般的绽放开来,蓝色的蝶,盈盈似舞。
      两只金蝶滑过月光,飞到我的身边,蝶翅金黄,我伸出手,一直停于我的指尖,一只在我的头顶盘旋,我微微一笑,仿若见到朋友般:“你们来了。”泪潸然划出眼眶,我不想哭的,只是觉得委屈,我有幸福的家,却莫名其妙到了这儿,很想家,很想朋友。
      满室寂静,盘旋的那只蝶却悄然间停留在了龙天寒的掌心。
      箫声不知何时停止,我目送两只金蝶离去,用衣袖擦干泪,倔强的抬头望着龙天寒,一字一句的用口型说出:“你输了。”

      宫灯不知为何突然间熄灭了,龙天寒望着场中的她,在月光之下,她如此淡雅,诗句清新自然,感情婉转动人,不禁让他陶醉其中。忽见金蝶飞入,在她身边翩然起舞,她掉了泪,让他霎时乱了心思,金蝶转眼落于他的掌心。
      却见她抬袖抹泪,嘴唇微动,真真切切的让他听见你输了,三个字如同巨石入江,掀起他心底的愤怒,手指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指尖鲜血溢出,他却毫无察觉。

      在见到金蝶飞入的时候,他便停了箫声,从小皇室中便耳熟能详的传说,似乎变成了真实。龙天楚微笑着摇了摇头,甩去脑中的失意。
      转身准备回座位,眼光看见她脸上的泪,印着月光泛着亮亮的色彩,那一刻,他想拥她入怀,给她很多很多的爱,让她不再悲伤。
      可是,人生之中,有很多的东西是不可违抗的,比如说命运。龙天楚拿起酒壶,灌下一大口,热辣的酒充盈了他的胃,让他觉得不那么无力和寒冷。

      灯光重新亮起,我清晰的看见上官亦歌眼中的的震惊和恼怒。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龙天楚,然后微笑点头,算是感谢。
      龙天楚自斟自饮,她对他感激的笑容像烙铁烙在他的脑海里般挥之不去。
      龙天寒的眸光深沉,淡淡的蓝又开始汨汨流出,胸口闪过一丝愤怒,她为什么可以和别的男人露齿微笑,对他却是倔强,除了倔强连伤感都没有!薄唇紧紧抿着。
      “上官亦歌前来听封。”龙天寒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显得冰凉寒冷却也英气逼人,一个计划正在他的脑海里酝酿,这一场戏,他倒要看看上官青松那只老狐狸怎么接招。“孤封你为歌宝林,赐住潇纤宫,让你们姐妹也有个照应。”
      “谢皇上恩典。”上官亦歌激动地手指微颤,脸上骄傲的神色尽现,更是不可一世的傲慢,她睥睨的眼光直直射向我。
      龙天寒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潇纤宫的富丽堂皇都是为了迎接它另一个女主人?想到这儿我的心一阵冰寒,低头看着脚尖,生气的想要掐死他。
      不要再见到他,我要相思珠!我要回家!!
      转眼间,我的眼神又飘向了龙天楚的手腕,这一望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彻底打乱了龙天寒的理性。
      龙天寒一敛眉,柔着声音说:“今晚孤摆驾潇纤宫,歌宝林接驾。”脸上表情十足十的妖媚。
      “是,奴婢会等着皇上。”上官亦歌面色羞红,微微一笑。
      “哼,又来了个迷惑皇上的妖精。”容月冷哼一声。
      “妹妹,莫急,是不是妖精还要看呢,说不定是个帮手。”霈云附耳在容月耳边,“那个金蝶传说可还记得。”霈云眸光一闪,眼中尽是狠厉,转眼间又消失无踪,笑得国色天香。
      “还多亏了姐姐提醒,妹妹差点儿糊涂了。”容月低低地笑出声。
      高坐之上的另一个穿金袍的女子始终淡然微笑,可是那抹笑始终无法抵达眼里。而太后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面金黄的琉璃瓦上,穿红袍的女子,浅浅笑着,风吹起她的衣袂,黑色长发散开,月光之下,金蝶环绕。

      宴席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散去,这期间我千方百计的想靠近龙天楚却苦无机会,只好把桂花酿当饮料喝。
      甜香浓郁的味道弥漫唇齿之间,让我欲罢不能,在上官亦歌的眼中却是借酒消愁,这让她愈发得意。
      忽觉头晕,我摇晃着脚步走回潇纤宫,却死活都不让巧儿跟小翠扶着,月光明媚,宫墙绵延,这是皇宫啊,多少女子的相思哀愁都困在了此处。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我呵呵笑着,“巧儿,一个男人都知道宫怨,为何天下的女子却不能明白,一进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
      “爸妈,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们,很想很想回家。”眼泪簌簌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
      “小姐,回宫吧。”小翠过来拉着我的手。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认识古人?”我甩开小翠的手,眼中一片模糊。
      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圈在了怀里,我抬头望他:“你是谁?”

      为方便读者大人阅读,特此将古代时间贴出
      【子时】夜半,又名子夜、中夜:十二时辰的第一个时辰。(北京时间23时至01时)。
      【丑时】鸡鸣,又名荒鸡:十二时辰的第二个时辰。(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
      【寅时】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等: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
      【卯时】日出,又名日始、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北京时间05时至07时)。
      【辰时】食时,又名早食等: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北京时间07时至09时)。
      【巳时】隅中,又名日禺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北京时间09 时至11时)。
      【午时】日中,又名日正、中午等:(北京时间11时至13时)。
      【未时】日昳,又名日跌、日央等:太阳偏西为日跌。(北京时间13时至15时)。
      【申时】哺时,又名日铺、夕食等:(北京时间15食至17时)。
      【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意为太阳落山的时候。(北京时间17是至19时)。
      【戌时】黄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北京时间19时至21时)。
      【亥时】人定,又名定昏等:此时夜色已深,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人定也就是人静。(北京时间21到1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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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皇宫斗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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