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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23.
墩子从地铁里出来的时候,我正蹲花坛上吸溜一盒千层雪,边上站着一横眉冷对的小妹妹,死死拉着我衣领。
墩子懵了下,塔拉着拖鞋站定在我俩面前,烟头一按屌着开口了,“怎么着?又唱哪一出啊。”
那妹妹是个利索人,指着墩子问我:“你在等他?”
墩子说他又干什么了
妹妹一摊手说,“给钱!!”
墩子在我眼神示意下掏出了钱包。
妹妹收了钱,走前上上下下扫墩子一眼,又点着手表说:“看着挺爷们一人,怎么这样啊,这都多长时间了。”
回头跟我说:“下次长点记性,这种男人靠不住。”
妹妹甩甩钱潇洒的转身。
他擎天柱抖!
我威震天雷!!
墩子瞪着我,我瞪着他,我俩一起扭头瞪着远走的妹妹。
妹妹又回头,甩下一句:“以后别冲人就喊姐姐,我没那么老。”
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墩子让我在这干等着,他倒好,直接让人家把货运到五道口店里,自个再坐地铁转回来,一来一去快俩钟头了,我除了人几乎什么也没带,破手机又没电了,他这不是明摆着晾傻小子吗。
墩子自知理亏,恭敬的问我吃什么。
我说吃个P,早饿过劲了。
他说你要吃哪家的P ,随便吩咐。
我说草泥马。
他说行,不过那得等老半天,烤只鸡还得时间,何况烤只马,别饿坏了。
他嘿嘿笑,说你真乖啊,让你等就等。
屁话。
去吃川菜,君太楼上那家麻辣诱惑。过了饭点,人不算多,小姐依然亲切,微笑着问我们点什么。
我:龙虾。
小姐:啊?
墩子:香辣虾。
小姐:哦。
我:烧烤墩子肉。
小姐:啊?
墩子:串串兔。
小姐:哦。
我瞪着墩子:扒皮抽筋剁碎了下油锅。
小姐惊讶:啊!!
墩子稳稳说:要碎的,小块点。
小姐:啊??
墩子:小米椒爱上小公鸡。
小姐:喔~~
我:……
10点多吃饱喝足往回走,这条街逐渐安静下来了,大概比白天安静点吧。
回去把破手机插上电,一开机收到了欧阳哥哥的短信。
他:小说不错。
我:哭诉……
他:哭什么?
我:在街上傻等了两个钟头。
他:等谁啊。
我:等龙虾。
他:咱能打电话吗?
我:不能。
他:打字累。
我:哦,那睡吧,郁哥晚安。
他:……
我:^ ^
他:那还是打字吧。
我:乖~
他:吃上龙虾了吗?
我:没~~~~,机会给你留着。
他:真想吃?
我:999黄金真!!
他:可怜见的,那成吧,明晚8点,东方君悦。
我:撒泼打滚,别骗我,我脆弱。
他:恩,龙虾,不骗你。
我:骗人是王八。
他:恩,王八。
我:郁哥真好。
他:恩,我是挺好的。那什么,你那小辫,那衣服……
我:我晓得,五星酒店么,梦梦保证,绝~~不给郁哥丢脸。对了,郁哥你安排小提琴手和玫瑰花了么?
他:秘密~~~~~
我:那成,不见不散,骗人是王八。
他:好,不见不散,王八。
我: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他:梦梦弟弟~~,你又多心了。
我:郁哥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他:恩,开一天会。
我:那晚安^ ^
他:晚安^ ^。
我美美的奔进院里冲个凉水澡,舒服……
对这个名叫欧阳郁的人,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挺有趣的,披着一张斯文皮,骨子里却好像是个坏蛋。
有多坏?
我不清楚,得多接触接触。
我妈妈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西装的,一大半都是绝顶大坏蛋,一小半是虚伪假正经,剩下一小撮人品最好,但性无能。
无论是哪种,都很危险。
我望着院里榆钱树展开幻想。
脑海中一插着蝙蝠翅膀的獠牙欧阳郁坐在枝头,荡着两条腿冲我勾手指,背景一勾小月亮。他说你来啊你来啊……
小红帽扎着冲天小辫子站在树下看着,屁股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墩子外婆说:干嘛啊,大半夜遛鸟。
24.
第二天刚过中午我就起来了,跟山茶那打电话让饶口饭出来,他问午饭还是晚饭,我说下午茶饭,他抛给我俩儿字——丫挺。
到山茶店门口给他打电话,说没钱,他一路横眉的出来付车钱,穿着纯黑T恤长牛仔,怎么看都是挺精神的一小伙,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特别爷们。只是一站好就先戳了下我的胸口,又画着圈说“死相,一来就占老娘便宜。”
的哥诡异的看着我俩,还算镇定,饶是干这行的就是见多识广些……
我钳住他的手说亲爱的别这样,先给钱吧,人家看着呢!
他哼一声,从后兜摸了钱包说你也怕人看,死不要脸的。
我都要汗了,丫还演上瘾了。
山茶说你怎么不坐地铁来啊,这都几点了。
我笑,没答他。
我是不喜欢地铁的,墩子很喜欢,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这种一直隐藏在地下的交通设施情有独钟,他说快,不堵。
我说我宁可慢着,吹吹空调看看北京城的景儿。
我有些讨厌或是说几乎憎恨着在黑暗的地底下穿梭,谁知道那黑洞洞的隧道里会发生些什么。在我的小说里,每次描写到地铁或是隧道,便会有人离奇的死去。
我和墩子讲,万一地铁塌方了,我不想一个人埋在里面。
他说人多着呢,哪里只埋你一个人,一车人陪你一块埋着。
我说这样更可怕,所有人都在哀嚎,却没一只熟悉的手握着你。还不如一下砸死省事儿,那样半死的在黑暗中感知血流的温度,感知自己的死亡,听见自己的呻吟,还摸着流出来的肠子。
我情不自禁的打寒噤,他踹我一下说胡说八道,没听说过地铁有塌方的。他纳闷我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也纳闷的,我几乎没有遭受过任何这种近似于天灾人祸的灾难,却总能在脑海里重复这些灾难。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这样。
想象是无法控制的,就像有人看见金子就想起财富,看见白马就想起王子,看见蓝天就习惯性的想加上白云两字。
我看见地铁,会想起土块里的等待死亡。
我看见飞机,会想起散落在树林里的尸块。
看见轮船,会想起冻僵的杰克缓慢的沉入深海。
邪门操的。
店里还没开门,白天的酒吧看起来很温暖,有柔和的阳光从斜顶的透明玻璃幕透进来。
陈默正靠坐着沙发,见我过去只笑了下说来啦。
我说默哥好,他又点了下头,低头看茶几的巨大的木棋盘,山茶走回去指着棋盘对默哥说收起来吧,我不想下了。
看来我打乱了一局好棋。
山茶和默哥是一对儿,好多年了。我很好奇这样两个南辕北辙的人是如何凑在一起的。
山茶是个怪人,他属于是一刻不说便会死的物种。他穿男人衣服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是嚣张的浪子,穿着女人衣服的时候,他便成了妖媚的□□。+ +
他说他是哲学系研究生,我震惊的真的很有种想切开人脑做研究的欲望。
后来,陈默哥头一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多少的也被嘭的冲击了一下,因为他穿着衬衫,举止斯文,是很有成熟味道的男人。
很快的,我便发现了他的异状。
那就是,一整个晚上,无论我们如何闹腾,陈默老哥都人如其名的沉默着。正经的一字儿多说便会死。
换句话说,我觉得他比山茶更加神奇。
他和山茶经常对坐着下棋,山茶一直在嚣张的说,我踩你的马,我吃你的卒,我轰你的老家,我上你的帅,我还要□□的人,哈哈哈。
默哥从头到尾都沉默着,只关键性的说一句话——将军。
我那时候刚和山茶混熟,便开玩笑的说默哥才像个学哲学的。
山茶鄙视状看我一眼说,他是啊。
我啊~~~~~~~~~~
山茶说,他是博士,当时带我们的课,算我的老师吧。
我哇~~~~~~~~~~~~~
山茶说闭嘴。
我问他说我能切陈默哥的脑袋吗。
……
我和山茶讲了欧阳郁的事,山茶听完后皱了下眉说,我觉得这种人不靠谱。
我问WHY,难道因为他穿西装。
山茶思考后深沉的说,穿西装不可怕,搞快递的现如今也穿西装了,关键是他还有可观的收入,这就太可怕了。同志穿西装又有钱,可怕加一级,是可怕的同志。
我+ +
山茶说这种人玩玩还行,但小诚你是想玩玩吗。
我说点头说是啊,他又年轻又帅又有钱。
山茶一个劲的挤兑我说不光这样吧,小B还惦记着你那初恋情人的格纹衬衫金属眼镜呢吧。
惦记?
欧阳老师?
我摇头说真没有,我早八百年就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我说谁还能真和谁一辈子,觉得合的来就处处,合不来就算了,咱这种人还一辈子……,想都不要想,没可能。
山茶和陈默几乎同一瞬,互相扭头对望了一眼。
我觉得我说错话了。
我赶紧说困了,光着膀子躺沙发上,衬衣脱在了边上。
山茶这贱B跑来一挤,搁那摸我腰淫笑,还大喊着说伙计们,开派对了。
我也笑的不行,这人连摸带掐,我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陈默扔了个毯子给我,山茶把我衣服拎着挂衣钩上了。
正好,我本来就怕把衣服弄糟。
迷迷糊糊的,听见山茶和陈默小声的说……我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我是被米克小美闹醒的,他压着我说晚上一起跳吧,玩玩吗,别走了。
一群猴孙子。
赶紧出门打车,这离东方君悦很近,正常状况15分钟车程就能到。
可惜我还是迟了,发短信说堵车。
欧阳哥哥回话说不要紧,他在楼下那家星巴克等我。
我下了车,摆出喜滋滋的脸冲进店里,一屁股坐他对面。
欧阳哥哥正拿着本英文杂志看,我嗯哼了一声。
他笑眯眯的抬头,丝毫没提我让他等了老半天的事。
不过,镜片有反光,看起来有某种邪恶的味道。
他说你渴吗,我给你叫了杯冰摩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说哇塞,没喝过,是啥。
他说你尝尝就知道了。
他特别主动的往那杯子冰摩卡里加糖加奶。
加三袋糖二盒奶,也不怕喉儿着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我看着他面前的小半杯咖啡说,郁哥你这是啥,苦吗。
他说拿铁,不苦。
我说哦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拿铁啊,我和你换换。
他说我喝过的。
我暧昧的给他一眼角,说我不嫌弃你。
我问他一会到楼上去吃龙虾吗,有没定位,会不会排不上。
他说有的,梦弟弟你就放心吧。
实话讲,我真的不信他会请我吃什么龙虾,不过也好奇他到底会整点什么幺蛾子。
和他在一起,总是有点抑制不住的小兴奋……
挺刺激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小口酌饮着那杯冰摩卡。
过了有好几分钟了,他还在直勾勾的看。
我凑过去,拉了下身上的艳红的衬衫说,郁哥,我帅么,专为龙虾穿的。
他只说了个帅字,便笑了。
又开始直勾勾的看我,眼里很温柔,柔的出水,水的能把人溺毙。
看的我有点不自在的在座位上挪了那么一小下。
我说郁哥你别水汪汪的看我,怎么这么感动啊,我不就是穿的漂亮点么。
他微笑着从头到脚看了看我的红衣服绿裤子骷髅头黑布鞋,倒算是挺镇定的,又开始慢条斯理的闷了口咖啡。
我有点嘀咕,这B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忽然看了下手表,抬头肃起脸,特别正经的说了句不正经的话。
他说,我不是哭,我是流口水。
我乐了,说郁哥你也看星爷的电影啊。
他答非所问,笑着说,有十五分钟了。
我:啊?
他站起来说,走吧,吃龙虾去。
我彻底懵了,跟在他后面出门。
君悦前有几层特别长的大台阶,中间的平台上有着俩儿喷泉花坛。
他开始往下走,我跟着他后面,忽然觉得台阶有些打晃,膝盖一软就Kwei下去了,本以为要糟。欧阳郁却忽然回身了,动作极其灵敏的接着我,嘴里还喊着“都大晚上的怎么还中暑了。”
边上有路人甲乙说,今天就是热啊,我这一下午光见着中暑的了,得有四五个吧。
路人丙丁还扇着报纸符合,嘿啊嘿啊,偶们那也热啊。
甲乙又说,世道不太平,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心里哭诉,特别想蹦出来嚎叫说,这还有个冤死的。
我穆小诚这辈子被药倒过数次,每次都一觉到天亮,醒来看见墩子的大后背。
而这次……
悬!!
真悬!!!
真他妈的悬!!!
我铁定在醒来的时候,看不见墩子的后背。
欧阳郁把我拖向路边,咬着我耳朵特~~别慢悠悠的说:我一想到晚上的全龙虾宴,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全身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真的挺像中暑的,我努力的睁了下眼。发现我俩正在路边站着,欧阳郁正扶着我招手拦车。
我干着急,努力了半天,只啊出了一声。
他一低头,把眼镜摘下来放进衬衣口袋,笑着说:日本进口的药,确实不错,20分钟放倒。
我要爆了,深刻体会到什么要七窍生烟,愤怒无法言语,只能垂眼看见他的脚,在脑海里意淫着用楔子把他脚掌钉在地上的样子。
欧阳郁把我拖进出租,报了个朝阳的地址。
那的哥问:哥们这是怎么了。
欧阳郁说:中暑了。
的哥人品甚好,还建议着说:呦,回家熬点绿豆汤喝吧。
欧阳郁笑说:没事,等回家给他油炸龙虾吃,立马让他缓过来。
那哥们啊了一声。
他们还在说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浆糊。
迷迷糊糊的只琢磨出一句话——
好奇心忒大的时候,他妈的就算有9条命也是不够造的。
造什么?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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