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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段大火过境
初时的惊异过後,齐飞并没多少心思想和这人纠缠。
现在可不是吵嘴的时候。
齐飞手腕一转,长鞭挑起,沈廷雁倒也不再阻拦,掠身让他收回鞭势。
面容上却还带著怒气。
“沈兄,乱中暗算可不是大侠风范。”齐飞冷声道,小心揽起松风道人,余光寻找著其他人的身影。
还好,都还安全。
“暗算?”沈廷雁银牙咬碎:“死兔子,你我恩怨还未了结,今日你又出言侮蔑我,还真是活腻了!”
竟敢叫他兔子。
齐飞眼角一跳,还是忍下怒气:“这里现在乱得很。沈兄如果想闲游的话,怕是来错了地方,还是离开为妙。”
他倒不担心沈廷雁会是来抢东西的人。真要那样,现在两人哪还会好好地说话,早就大打出手了。
眼下松风道人已无危险,还是赶快下去帮忙比较好。
身形方动,眼前便白衣一闪,拦住他去路。
“沈廷雁!”
齐飞正要喝他让开,却察觉到火势突然变弱许多,沈廷雁也是忙向四周张望。
倚在他身上的松风道人低声道:“来了……形势好了……”
“天道清明,地道安宁,六甲六丁,俯首同听。人道虚静,一气三才。汝居炎上,无孔不入,心如水镜,无坚不摧。青龙居左,玄武立後,云光日精,现照我庭。我今召请,如逆上清!”
火光中,一人安立庭中,左手持银丝拂尘横在胸前,右手在左方两点,勾出山鸟之状,又两竖一点一环,一撇一捺,右方一竖带勾,竖上写了个嫋字,勾旁一点一提,画出阵来。
沈飞二人带著松风道人从房顶一跃而下,不敢惊扰他作阵。
有了这阵法相助,火势被制,不消多时就没了踪影。
庭中人也收了阵法,拂尘一挥,微微一笑道:“见过松风前辈。”
若单看相貌,这人并不十分出众,五官虽然端正,也只能算是平常。但他举手投族之间,却有出尘之姿,衬得整个人清朗淳厚。
虽然不及而立,却一看就知是个道中高人。
松风道人也是轻松一笑,胡子一动一动地:“和我还拘束什麽。柳安,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他身後的沈飞二人却是一震。
天下柳安不知有几个,有这等本事的,肯定只有一个。沈溪观观主柳安,少年成名,不涉红尘,手中一把倏流飞雪,银丝飒飒,羡及多少道人。谁又会想到,他竟和松风道人是知交。
一旁灭完火的曲亦阳和清风明月也跑过来,一口一个“柳道长”,完全不掩欣喜之情。
清风眼光烁烁:“太好了。有柳道长在,尉迟小弟中的蛊毒就不算什麽了。”
柳安将银针扎入尉迟鸿轩体内,又运功探他血脉。
“金虫子?”柳安眉头一皱,静下心来清理尉迟鸿轩血液中的毒素。
“清风,把铃仙子找来。”
清风忙转身跑到药房里找那铃仙子。
眼见其他毒素清得差不多,柳安站起身,从包袱里掏出几样器具药草,将药草交给跑回来的清风。
“快去煎了,一个时辰就可以,然後放凉。完事後找你要。”柳安淡淡道。
又坐回床边,柳安注视著尉迟鸿轩,开始动手拔蛊。
既然是故人,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柳安拔蛊的同时,齐飞却在几个厢房里进进出出,来去匆忙。
沈廷雁被他晃得眼晕,只觉眼前一个灰色身影东窜西窜的,真的像极了兔子。
从走道路过的明月停下脚步,疑惑道:“齐兄,你在做什麽呀?”
齐飞神色焦急:“明月,你可有看见七隐?”
“啊?”
明月一怔,才想起来,一夥人只记得围著尉迟小弟打转,竟没发现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娃儿。
“不曾。”想了想明月又问:“齐兄不是交代她照看尉迟小弟吗?怎麽会不见的。而且尉迟小弟的屋子也没著火啊。”
没著火?
齐飞心下一凛,已猜著几分,又不愿那麽想。
“是说这个小房子里的人?”曲亦阳从尉迟鸿轩房里出来,听到两人谈话,问道。
“是呀,曲公子有看见吗,刚才救火的时候?”明月不是太抱希望地问。方才灭火,曲亦阳是和他们一道儿的,他们没看见,曲亦阳想来也是不知道了。
“是谁我倒不知道。”曲亦阳听出他的语气,语气里有几分不悦,“不过刚才有人来过,房内两人,他带走了一个。”
齐飞如坠冰窟。别人的话他还能不信,曲亦阳说的……能从他身上偷走江云断续的人,那洞察力还能有假?
心里一急,当下转身,脚下一跃离了松风宅子。
“齐飞!”沈廷雁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留下面带诧异的二人。
脚底踏风,追出半路,沈廷雁却依旧够不著一片衣角。齐飞此时心都乱了,哪还管有没有人追赶,只是一片尽全力前行的同时一边眼观六路,寻找地上的任何遗留痕迹而已。祁七隐,一定会留下记号。
眼观六路,自然也有耳听八方。没奈何,紧追不舍的沈廷雁大喊:“齐飞,就算是要找人你也给我马上停下!”
没想到眼前的人又飞出一段後,竟真的停下了,落到林间地上。
沈廷雁一喜,跟著落地,嘲笑道:“传闻不是说你沈稳冷静吗?不见得吧。”
齐飞没说话,垂在两边的手却紧握成拳,面色低沈。
沈廷雁见状也收了笑意,正色道:“你就一个人去找那丫头?你以为他们会认为没人跟去吗?”
齐飞不敢置信地开口:“不然又怎样?沈兄是要同行吗?”
沈廷雁一时语塞,他跟出来的意思,不就是要同去吗,可这又何必。
“松风前辈那边,少了人手不好。沈兄想帮忙的话,还是回去照看吧。”
“齐飞,你被火烧傻了不成。就你一个,难道救得回那丫头?”沈廷雁不满道。
齐飞扯出一个笑容:“齐飞此去无虞,不劳沈兄费心。”
“你就鬼扯吧你。”沈廷雁嗤之以鼻,“没有危险你会不让人跟?”
齐飞笑道:“如果能取齐飞性命的人如此之多,沈兄也就不必想著亲自动手了,不值得。”
眼下已是黄昏,残阳把浅麦色的皮肤染上淡红,眼中亦是奕奕神采。明知此行忧患甚多,齐飞却还是笑得豪气飞扬,眉间尽是英挺之气,俊朗不凡。沈廷雁看得一愣。
“成。死兔子,沈爷我就信你一次。给我好好地回来。”
“那是自然。松风前辈那边,就拜托沈兄照顾了。”
话音刚落,眨眼间,人已在一丈之外。
沈廷雁背过身。风未止,心绪仍飘荡。
小木屋内,尉迟鸿轩已渐渐转醒。
“诶?”
尉迟鸿轩茫然地揉了揉眼睛,他应该是看错了……
柳安回身,面上泛起笑意:“醒了啊,小兄弟。”
和那日水中相见的一幕不同,此时的柳安,长袖宽袍,温和之余又带了几分洒脱。
“啊!”
尉迟鸿轩回过神来,一张小脸马上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呜呜……这里是松风前辈的房子,他怎麽会在这里,又怎麽会在我房间里,谁能告诉我啊……
柳安走近他,坐在床沿:“你的蛊毒刚被清完,昏睡时喝过一次药了,等会儿清风还会再端过来。你别担心,金虫子虽然厉害,拔完之後却不会有残余。”
鸿轩点点头:“前辈,你……”
虽然不认识,但看他面容,叫前辈没错。
“我是柳安,松风的朋友。”
柳安又观察他一阵子,看得尉迟鸿轩脸上发烫,恨不能钻到被子里去,别说谈话了,连发音都有些不准。
柳安却不觉得尉迟鸿轩有何异样,远离世俗太久,对一些事情他并不了解,只是以为鸿轩体弱,还有些不适而已。
“你好好休息。”
又坐了片刻,柳安拿起桌上拂尘跨门离去。
尉迟鸿轩自个儿又坐了很长时间。
他说他叫柳安……
柳安,好像很熟悉,乔爷爷好像跟他讲过,很有名的样子。
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尉迟鸿轩左思右想,面上表情可谓五彩缤纷,门口有人不由得笑出声。
鸿轩转头看去,竟是一个熟人。
倒也不是非常之熟,但认还是认得出来的。
“曲亦阳。我们见过。”曲亦阳眼底还是有几丝笑意。
搞不清楚他在笑什麽,但曲亦阳他还是知道的,七隐讲过。
盗圣。
“我是尉迟鸿轩……那个,你怎麽也在这里?”
曲亦阳不答反问:“那个小姑娘也和你们一起吗?”
小姑娘?是说七隐吧?他来找七隐的?
这麽想著,尉迟鸿轩还是老实地回答:“嗯。她在啊。”
不过现在可不在了。曲亦阳暗想。
想著又道:“我正巧有事来这里,有什麽帮得上忙的,随便说吧。”
若是平时,曲亦阳可不会说这种话。但他和沈廷雁的来访,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就算可以解释清楚,和这群人站在同一战线,也难免不会被防备著。
可是尉迟鸿轩吗……却是个半点心机也没有的人。和他交上朋友,不但容易得到信任,还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他也不会拒绝的。
果见尉迟鸿轩点了点头,曲亦阳想的没错。
除了一句。
“尉迟鸿轩没有心机”?,事後证明,这是要看对面是什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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