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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晚饭后，吴哲又去了C3的宿舍。下午他重新安装了电脑的操作系统，现在再把应用软件装上就大功告成了。他心无旁骛地盯着电脑屏幕，一会儿功夫再一回头却发现屋子里已经聚了一群人。这时候，成才也鬼鬼祟祟地进门了。几只手同时伸了出来把成才拉进人堆里，他们立刻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看见了吗？”
“长什么样？”
“漂亮吗？”
“他们今天都干什么了？”
……
吴哲只觉得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竟然有些晕眩，他心里骂着：这帮该死的家伙！
成才尽量用准确的语言描述着他的亲眼所见。
“看见了。挺漂亮的。长头发，很苗条，而且挺爱笑的。”
连虎问：“是她自己在笑还是菜刀把她逗笑的？”
“我哪儿知道，离得那么远，我又没在菜刀身上装窃听器。”
C3说：“你们这些傻小子，哪有大姑娘没事自己傻乐的，还不把人都吓跑了？”
其他人想想觉得C3说的也有道理。
“没想到菜刀对付女孩子还是有些手段的，平时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C2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是，你又不是漂亮大姑娘，他还能把手段用你身上？”C3说。
吴哲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从书桌旁站了起来，“C3，我把一张光盘忘在电脑房了，明天拿来再帮你把剩下的装完。”
C3说：“行。锄头，谢谢。”
吴哲笑，“客气什么。我先走了。”
“锄头，你不听听菜刀初次约会的经过？”
“我还有事，你们聊。”说完，吴哲离开了C3的宿舍。
成才看着吴哲的背影有点儿走神，却又马上被那帮人追着问东问西，他这才发现狙击手的眼睛在某些时候也是不够用的，他真应该带部DV把现场录下来，让这些闲极无聊的家伙们自己看、自己分析。又一转念，却暗中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才是这些人里最无聊的一个。
吴哲出了宿舍楼，在花圃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他需要到外面透透气。
现在除了工作和训练齐桓再没有因为别的事找过他，他也因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他对齐桓没有丝毫怨言，有的只是歉疚，料想他知道了这种事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
他尽一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想用行动告诉齐桓，虽然他们可能再也做不成朋友，但他仍是可以交托生命的战友，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可心里还是难受。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情景，没有办法忘记齐桓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他的动作、表情、眼神和笑容，所有这些都让他无法释怀。对着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的人，思念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攻城掠地的占据了心灵。他从没想过要肆意放任自己的情感，但也不愿否认对齐桓的挂念。还是象以前一样，这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事情，与齐桓没有一点关系。
听说政委在给齐桓介绍女朋友，就想着，是时候了，他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知道齐桓去约会，真的很好，希望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
但是当他听见C3、成才他们在谈论齐桓约会时的情形，他还是受不了了，胸中的气血一阵阵翻腾着，牵扯着心口上的伤痕，痛已入骨。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坚强，原来他也有想要逃避的时候。
让人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时间这剂良药。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时间长了，就会忘记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从来都没有……爱过。
两个月后，又是一个周日的上午，成才晃进了许三多的宿舍。许三多正坐在椅子上缝衬衫的钮扣。
“三儿，就你一个人啊？菜刀呢？”
“出去了。”
“哦，见女朋友去了。”成才一脸的恍然大悟。
许三多笑了笑。
成才随手拽了拽许三多手里的衬衫，又叹了口气，“唉，菜刀就快是有老婆的人了，以后这种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帮他料理得妥妥帖帖。”
许三多看着他笑，“你要是羡慕就让政委也给你找一个。”
成才伸手拍他的脑袋，“是你自己想找了吧？别借着我说事儿。”
许三多敏捷地躲开了他的黑手，“菜刀也没那么快结婚吧？他们这才见了几次啊？”
“是啊，菜刀约会几次了？”
许三多想了想，“算上今天，三次。”
“那是少了点儿。”成才又坏笑，“他是不是特别着急见到心上人？”
“没有啊，还不是跟平时一样。”
“什么叫跟平时一样？他就没有特别高兴，特别兴奋，满脸都是笑纹？”
许三多又想了想，“没有啊。我倒觉得他走之前挺严肃的，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笑，”
“这就怪了。”成才皱起眉，“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儿不对头，是不是这个女孩子不合菜刀的意啊？”
“不会吧？如果他有意见就应该一早提出来，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那倒也是，否则就太不够意思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乱猜，说不定人家挺好的，就是菜刀不想让我们看出来。”许三多做完了针线活，开始收拾东西。
“也有可能。他也是A人老手了。”
许三多笑了，“本来简单的事也让你想复杂了。”
“必要的怀疑有助于思考。”
“吴哲会被你气死的。”
“对了，还有锄头。我还是没搞明白他是怎么了。他和菜刀是不是还是不冷不热的？”
许三多点点头，“我问过菜刀，他说是我在胡思乱想，又说他们两个挺好的。”
“这家伙心里有鬼。”成才眼珠转了一圈就得出了结论。
“你有没有跟锄头谈过？”
成才一脸落寞，“怎么没谈过？但他那人，如果不想你知道，你就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儿东西来。我真是没辙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生活就是个谜。”成才发出了一个大大的感慨。
许三多也开始犯愁了。
三天后，铁路的办公室里，袁朗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的大队长在烦躁地踱来踱去。
铁路站住了，“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一张纸拍到了桌子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挖墙角居然挖到我的头上。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挖人墙角的老祖宗！”铁路现在很上火。
袁朗伸手拿过那张纸，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放回桌上。
袁朗说：“他们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事先已经和军区打了招呼，看来科技信息研究中心真的很想把吴哲调过去。”
“我管他和谁打过招呼，我的兵个个都是千金不换的。”铁路在瞪眼睛。“刚才他们竟然还提出要见吴哲，给他们见了就有鬼了！”
袁朗忽然微微一笑，铁路立刻瞪了过去。
“大队长，没想到我们也有今天。”袁朗还在笑。
“帮忙还帮出事来了，从今往后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借走一个人。”铁路又在看袁朗，“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可是你队里的宝贝。我让你来看热闹的？”
“大队长，您决定了吗？”
“决定了。就三个字——不同意。”
袁朗没出声。
铁路看着他，“说话啊？”
“您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事您就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铁路对着他运气，然后一声断喝：“说话！”
袁朗终于收起了戏谑，“大队长，要不要问一下吴哲本人的意见？”
铁路现在对着桌子上的那张纸运气了，“他会怎么回答？”
“不知道。”
“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
“你就不能说点儿让我安心的话？”
“这关系到他的前途。如果不告诉他也就算了，既然要征求他的意见，就让他自己作决定。”
“我把你们都给惯坏了。”铁路愤愤地说。
“您不同意就算了，直接打个电话回复他们就行了。”
铁路走到窗边，看着训练场上士兵们矫健的身影。良久，他头也不回地对袁朗摆了摆手，“去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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