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X梦

　　再次入睡后，怪梦果然未再来袭。
　　何羚翌日又是起了个打早，径直来到一楼最末处的书法。
　　装修才刚好，书房里的摆设与之前并无差别，只是地上放有一个纸箱，看里面的东西似乎是旧物件。

　　“林嫂，之前地上不是有一个观音像的吗？”她问管家。
　　“哦，那观音像早就被先生拿走了。”
　　“拿走了？”何羚眼珠微微一瞪，“那这纸箱？”
　　“也是从先生的抽屉里拿出来的，先生说不要了，让我扔掉。”

　　何羚皱眉，看向纸箱，发现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残缺的照片。
　　这照片显然拍摄的时间过了至少二十年，照片都发黄又泛白。不过，她认出站在一个招牌前拍摄的两个男子里面，其中一个正是她父亲何壮，十分年轻的模样，年岁莫约在三十五上下。只不过站在何壮旁边的男子却是缺了一角，少了其上半身，可手腕上金表倒是光彩不减。而两人背后堆放着不少的陶瓷。

　　晶方工业园？何羚在心里默念那工厂的招牌，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错觉，这地方或许跟她的梦有关。

　　何羚原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她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求，直接出门奔向这工业园。当然，她还不忘叫上未婚夫刘建。

　　“你确定是这里？”何羚下车，抬头环顾四周，刘建带她来到一个断壁残垣的地方。虽然地方是很大，可相连的楼房无不透出一股衰败荒凉，如残阳落日，渺无人烟。
　　“导航说就是这里没错。”刘建指着斜右方的一个斑驳招牌说，“你看，照片上的拍摄点好像就是那里。”
　　何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赶紧掏出照片来对比，果然位置差不多。

　　“对，就是在这里拍的。”何羚走过去确定那张照片的确在这个仓库前拍摄的。
　　“有人吗？”她环顾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看来没人，我们走吧。”刘建对于何羚的行为虽不反对，但这个地方着实让人不舒服，好像是一个黑洞，而他只想尽快逃离。

　　“咳咳，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满头白发、驼背的老人家从左边的小房子里走出来，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呃，你好，我们...我们只是来看一看。”何羚尴尬地指着身后的仓库，“我爸以前好像在这工作过？”
　　“哦，”老头一下子来了兴趣，仿佛见了故人般兴奋，“你爸，估计也有六十多了，老头子在这当看门的也有几十年，你爸是谁，说出来或许我还认识。”

　　何羚眼珠一转，走过去把照片展示给老头看，“嗱，我爸叫何壮。”
　　“哟，原来你是何大胆的闺女啊，头回见啊，你长得跟你爸可不像，你个头比你爸高多了。”老头连照片都不看，直接说：“你爸现在威风了，发大财，哪像我，看门一辈子，到头来连门都看没了。唉，还是你爸聪明，早早脱身，这不变成房地产大亨了。”

　　“我爸还有个外号叫何大胆？”何羚好奇问道。
　　“对，那个时候你爸特别敢拼敢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叫他何大胆。”老头脸上露出怀缅之色，“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工厂有段时间不景气，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很多人都挺不过来。结果你爸硬生生把陶瓷出口到香港和台湾，捞了第一捅金，马上把钱都放在建房子上。很多人当时都特别不理解何大胆，陶瓷做得好好，搞什么房子。直到后来都没人来这下订单了，而你爸却把生意越做越大，大家这才真正佩服你爸的眼光。”

　　何羚甚少听何壮说发家史，因此对其从前的经历并不清楚。
　　“那你知道站在我爸旁边的这个男人是谁吗？”

　　老头眯着眼看，“哦，这不是陈老板嘛！我认得他手上的金表，那个时候这表可不得了。”
　　“陈老板？”
　　“你爸那个时候没钱，全靠陈老板投钱，才把工厂建起来。但是，后来陈老板就莫名失踪了，听说是欠了人钱，躲起来，还把工厂转给你爸呢。唉，他要是肯再熬一熬，估计现在比你爸有钱多了。”
　　“那你知道后来这个陈老板怎么样了吗？”不知为何，何羚颇为在意这个看不见样子的陈老板。
　　“后来就没人再见过他了。不过，我记得他是有两个小孩的，一男一女，刚好是一个好字。工厂开张的时候他们都有来，两个小孩，一大一小，长得那叫一个帅气和可爱。老头子印象很深啊，但是后来陈老板离婚了，女儿判给他，儿子听说跟他老婆去美国了。他跑路的那段时间刚好老头子回乡下了，很多事情也是大家传来传去。”

　　“怎么？还在想那个陈老板？”刘建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未婚妻落寞的脸色。
　　“恩，我总觉得这个陈老板或许就是关键。你想，我一直以为我爸是做房地产的，但原来他是靠陶瓷挖到第一桶金才转战房地产。有时候想下，其实我爸对发家之前的事情三缄其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他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一样。对了，你不是也从美国回来的吗？不如你托人在美国那边查下，或者会查到这个陈老板的行踪也说不定。”何羚看着刘建。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刘建正视前方的道路，沉稳冷静回答：“你爸爸既然不想提，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不要让他担心。何况都二十年了，这个陈老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何羚闻言，一脸的郁郁寡欢，叹气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不过我不想再做那个梦了。不行，我回去一定要问清楚我爸。”
　　刘建仿若未闻，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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