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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不眠
墨颜不知为何而叹,却又止不住要叹。而当它叹到第一百八十三声时,雨渐渐小了,而天也黑了下来。
连忙收了伞,墨颜先跑到离洞口远远的地方,然后朝着山洞奔去,“嗖”的一下动作熟练地跃上了紫萱的肩头,并作出一副很欢喜的样子叫了两声。
紫萱略略一惊,瞥了瞥自己肩上几个脏乎乎的泥爪印,笑容中多了丝威胁的味道。墨颜缩缩脖子,然后蹦到了业平身上,还把脑袋塞到了他的衣服里。
“你家小狗真可爱。”业平抬手摸了摸它的后背,又用衣袖擦了擦它毛上的雨水。不过墨颜还是气愤不已,这人到底什么眼神,自己哪一点像小狗了。
天色已暗,还是下山比较安全。紫萱扶起业平,吃力地往山下走过。雨虽小但还没有停,紫萱一步一滑,走得很是艰难。墨颜差点就忍不住变了人形,可紫萱用灵力围住它,让它老老实实趴在自己肩上。
不过这一百年的修为可没那么弱,紫萱指间不住轻动,稳住两人的步子,也化解了业平的大半重量。而她手腕轻抬,露出了从未离身的紫色手串。
好像一声闷雷打在了脑中,业平忽的捂住了头,面露痛苦之色。许许多多的画面从眼前掠过,许许多多的话语在脑中回荡,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样陌生。心中已是惊涛拍岸,却不知这浪的源头,本在何处。
“业平,业平!”紫萱见状顿时急了,抱住他一个劲地喊着。而指上已光芒大现,无数紫光融入了业平体内,想安抚他的痛苦。
“执爱太深,而束缚也太深,便是如此。”墨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紫萱一怔,有些定定地看着他,眸中升起了丝丝希望。
只一会儿,所有的疼痛与感觉全部消失,业平揉揉脑袋,有些不解刚才到底是怎么了。而一对上紫萱的眸子,他微微一笑十分平和而疏远。“我没事,走吧。”
虽然知道没多大可能,但紫萱仍止不住失望。而业平又看向紫萱腕上的手串,表情中多了丝疑惑。“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东西。”
“在哪?你还记得吗?”紫萱急切地问着,扯住业平的衣袖。这紫色手串是用圆润的紫色晶石穿成的,本就极为少见,而且颗颗一般大小,晶莹剔透,可见当年留芳费了多少心思,当真是独一无二。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业平摇摇头。紫萱掩住眸中的落寞,冲墨颜笑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继续往山下走去。
而快到山脚下的时候,碰上一群举着火把想要上山寻他们的人。七手八脚一阵后,大家把紫萱和业平两人直接抬到了医馆。
郎中给业平细细检查了一番,连连称奇。“林道长真是吉人自有天相,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竟然只有腿上受伤,脏腑完好无损,真可谓奇迹啊。”
道观的弟子这才放心,纷纷围了过去。业平也不知为何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复杂地看了紫萱一眼,心中隐约闪过些什么,可细细去想,却了无痕迹。
郎中又拿过紫萱的手把着脉,一会点点头,一会又摇摇头,倒弄得墨颜紧张起来,恨不得扑过去咬两口。“姑娘脉象平稳温和,但隐隐有种奇特的力量,不过姑娘似乎有些内伤,怕是要好生调养啊。”
内伤?墨颜疑惑地看了紫萱一眼,顿时明白了。而紫萱只是笑笑,轻轻抽回了手。这真气受损倒没什么。能护得他平安,也就值得了。
“姑娘,在下有一事想请教。”给业平上好了药,叮嘱了一番后,郎中又转身看向紫萱,面上十分恭敬。紫萱已料到他会问什么了,但还是略一颔首。“先生请讲。”
“姑娘解蛇毒的手法十分奇特,不用草药又迅速有效,在下闻所未闻,很是惭愧啊。”郎中拱手相告,他从小学医,对蛊对毒都有研究,可像这般厉害的解毒之人,他从未见过。
“先生言重了,我本南诏国子民,略通医术,对解毒方面有些心得。”紫萱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墨颜十分清楚这毒究竟有多猛,而紫萱,又费了多少力。中这样的毒,若不是有医术高超的郎中以奇招护住心脉,又有紫萱这样高灵力的人施咒解毒,恐怕这中毒之人早已下鬼界畅游了。
“原来如此,在下佩服,佩服啊。”一听是懂法术之人,郎中更恭敬了,又细细地问了一些问题。紫萱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认真地回答着。而墨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小眼睛四周看着,却发现,业平的目光,一直投向这边。
那黝黑的眸子里,弥漫的雾,似乎更浓了,很多情愫都快溢了出来。墨颜故作深沉地一笑,这呆子,即使再怎么抗拒,也逃不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觉。
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各说各的本就有些吵闹了,而李大爷及其家属又挤进来磕头谢恩的,弄得墨颜耳膜都要穿了,干脆跳到房梁上,翻着小肚子悠哉地哼着歌。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总算静了下来。而郎中也发话了,紫萱有内伤,留下调养,业平腿折了,不易移动,也留下治伤,其余的人,全部各回各家。
至于墨颜,不算人,当然是跟着紫萱留下。还是郎中眼力好,一眼就看出墨颜是狐狸,不过还未等墨颜得意地冲业平龇牙,郎中就摸着它感叹这皮毛一定很值钱。弄得紫萱顿时笑出了声,而墨颜是在郎中衣服上留了好几个大洞才愤愤地甩着尾巴找吃的去了。
郎中没有帮手,平日一向很忙,所以照顾业平的事,自然是紫萱全包了。业平腿脚不便,所以吃饭更衣,甚至是洗手洗脸,都是紫萱为他做好。而业平的话越来越少,也不再推拒紫萱的动作,只是眸中的墨色,越来越深。
看着这情况,墨颜着急上火的,可又帮不上忙,只能在屋里来回兜着圈子。不过,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主意,墨颜停了步子,一抹光闪过它含笑的黑眸。
“子嫣,不,墨颜姑娘,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林道长,我来当然是有事要做的。”
“什么……”话语越来越低,在昏黄的烛火下,已细不可闻。不多时,门开了,走出两个人,迅速融入到一片黑暗中。
“萱姐姐,你还不休息啊。”墨颜跳到了床上,伸了个懒腰。不过声音细细的,和平日可不一样。
“墨颜你又跑哪儿去了,你的声音怎么了?”紫萱正盘腿而坐,蹙眉看了眼墨颜,有些疑惑。
“没什么,鸡吃多了,嗓子有点不舒服。”墨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不过还是迅速扯开话题。“萱姐姐,你的伤还没好吗?”
“哪有那么简单。”紫萱伸手敲了它一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应该是多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真气受损伤害很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补回来的。”
“那你为何还要救他?这样伤害自己值得吗?”墨颜瞟了眼窗口,有些明知故问。
“为了他,一切都值得,这不算什么。”紫萱淡淡地说着,面上一片平和。手上已结印,紫气翻涌。
“即使是自己的生命吗?”墨颜继续追问,紫萱连眼睛都没睁开,仿佛是在回答世上最简单的问题一般,轻轻吐出两个字。“当然。”
“萱姐姐,你这么远从南诏过来,不回去吗?”果然见窗外的某处花影颤抖了下,墨颜捂嘴偷笑一下,往紫萱身边蹭了蹭,感受下大地之气。
“该回去的时候自会回去,而现在,我怎能离开?”
“林业平在你心中的位置看来无人可超越。”
“今生我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他再也不能离我而去,他许诺过的未来,一定会实现的。”
“萱姐姐,其实你心中的苦与痛,早已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而你甚至都从不用酒来暂时忘却这些痛,萱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墨颜黑亮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些什么,但很快消失,不留丝毫涟漪。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这些苦与痛不算什么,只要他能再次出现,便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我很庆幸又等到了他。”
“爱情,让人欢喜,却也给人带来痛苦,萱姐姐,你为了这爱,放弃了太多。”
“放弃的那些又算什么?即便是永生,没有他,连一刻也难熬。”
“萱姐姐,你真的那么爱林业平吗?”
“是的,我永远爱他……”
这一句很低很低,像夜的一声轻叹,却也飘进了偷听之人的耳中,再传到心里,顿时天翻地覆,眼前一片苍茫。
墨颜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倒拎了起来,一只玉手捏上了鼻子。“就知道有问题,什么鸡吃多了,我看是胆吃多了吧。”
“萱姐姐我这是为你好,这么多深情的话不让他听到多浪费啊。”墨颜讨好地笑着,努力够着自己的尾巴。这偷听之人已经走了,声音自然也变了回来。
“你呀,怎么这么多鬼点子。”紫萱把它放回床上,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无奈。她与业平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僵局,进退不得,举步维艰。
“萱姐姐,你们再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要不来点猛的。”墨颜很是奸诈地笑着,紫萱看着一皱眉,抬手把它弹倒在被子上。
“你只会出馊主意,可别乱来,小心我打你屁股。”
“不会啦,这回一定是好主意,萱姐姐,你就相信我嘛。”
“别在这吵我,我要疗伤……”
吵吵闹闹的声音很是愉悦,而小院的另一端,有一人,对月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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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觉得自己是相当的啰嗦啊……
继续继续……快了快了……林道长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