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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交
时值十二月中旬,街上充斥着圣诞的快乐气氛,但现在的飞鸟网球部却笼罩着阴霾的低气压。
“翎泪的情况还好吧?”看着正躺在床上,右脚被打上厚厚的石膏吊着的翎泪,我问道,声音有着淡淡的呜咽。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翎泪的脚只有维持这种现状一个月,而且还要花费两个月去做复健。总的来说就是要禁止一切运动长达三个月。”夕城同样忧心忡忡地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里面熟睡的翎泪。
翎泪的意外,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前几天还在我们面前优雅地表演舞蹈的翎泪,几天后居然就这样躺在病床上。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翎泪在平衡木上练习舞步的时候,那条平衡木的凳脚忽地断开了,正在全神贯注地练舞的她冷不防就从上面摔下来了,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
翎泪的父母是那个心痛啊,她的母亲还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得晕了过去。翎泪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我们都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们太过担心,硬撑着强颜欢笑罢了。
我们比谁都清楚,翎泪对舞蹈和网球的热爱。要她禁赛禁舞三个月甚至比叫她直接跳火坑还要难受。要是这次可以完全康复就算了,怕只怕她的脚会因此留下后遗症,这样对她的舞蹈生涯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翎泪的父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倾注在她身上,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两老可是受不了的。
“也就是说,新年过后我们对战冰帝,她是无法出场了。”我立刻切中了关键说道。
夕城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白琳。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看部长最近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我想接下来的这件事和你说的话比较好。”
“什么事?”对于夕城欲言又止,我不禁有些疑惑了。
“我认为翎泪这次的意外是人为。因为我跟财产管理员很熟,所以才知道的。练舞室的所有平衡木都是全新的,不可能会出现忽然断裂的情况。所以……”
“你意思是有人故意把凳脚锯断?”我也不禁为这种推测暗暗吃惊,要是这种推测成立的话,这就不再是单纯的意外了。那凶手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要对翎泪下手?
“我想,我们有必要回去调查一下。”夕城朝我颔首表示同意。
我们一路从医院赶回学校,现在已经是放学后了,校内早已是人去留空,寂静在偌大的校园里弥漫着,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我们没有心思感受此时的诡异气氛,反倒认为这样更利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们翻出了那个断了脚的平衡木,仔细地查看了上面的裂痕。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上面的断痕切口整齐,旁边还有些许掉漆。很明显是人为锯裂的,然后加上翎泪的一个人的体重,平衡木才会断开,也因此引发了这次的意外。
顿时,我们两人面面相觑,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皱成咸菜了。
“我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小刀造成的,而且切割幅度跟力度都不大,不像是男人做的。当初收这批平衡木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检查清楚才验收?”我摸着凳脚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们飞鸟是贫穷学校,这些花大价钱买来的辅助器具哪有不验清楚的道理。这事应该是后来才发生的。”夕城回应着。
“但是练舞室不是随便开放给别人的,可以损坏里面的器材的人就只有……这个室的库管。好比说就是你!”语毕,我以迅雷不及响耳的速度直奔室内的一个角落,一把捉出一直偷偷躲在这里听我们说话的练舞室库管。
“仓木?!你怎么会在这里?”夕城觉得有点奇怪地问道。
“啊啊……不…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仓木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地哭说着。
我一把将她推到在地,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厉声道:“哼~谅你也不敢这么做!快说吧,你知道些什么!”语毕,我握拳的动作把骨头弄得“咯咯”作响。
“啊啊……我我,我不知道会害得白日学姐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仓木见我发狠,更是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仓木你究竟在说什么啊!给我说清楚点!”夕城当下也急起来了,捉着仓木的领子催促道。
“我我,前几天,冰帝的黑木带着几个人来学校说想看看我们这里的器材情况,说是可以的话会赞助我们一批新的。我就把她们带进来了……然后,然后……”仓木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停下来了。
“然后怎么了嘛!你快说啊!”夕城用力摇晃着仓木。我则冷冷地盯着她,心里有着另一番的盘算。
“然后,我看见了他们在平衡木附近不知干了什么。当时我也没有很留意,以为他们只是在检查器材。没想到……没想到,后来白日学姐练舞的时候就摔下来了。”
“你确定你看见是他们下的手?”我问。
仓木点点头,咽了咽口水道:“应该是他们没错,因为那平衡木我之前有认真检查过,确定是一点瑕疵也没有。但后来,我在断开的裂缝里找到了这个。”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质的耳环。
我看见那枚耳环的时候,眼睛都不禁红了!
那是冰帝后援团的会员标志。银质泛白的水滴状耳环,绝对错不了!
“那个叫黑木的,是不是冰帝女网队长黑木斐。”我强压着愤怒沉声问道。
仓木怯怯地点头,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一般使劲往下掉。不难看出,她早已被自己的良心谴责得体无完肤了。
“该死!那家伙!我要去揍她一顿!”夕城见状更是压抑不住情绪,一个转身就想冲去冰帝。
我一把捉着她。“干什么呢!你这样贸然扁她是想闹笑话吗?冷静点,只有这些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那难道就这样让她掩着嘴偷笑啊!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她是因为想打击对手才这样做的!要知道,我们下场对战的就是冰帝!”夕城挣扎着脱离我的爪子,不忿地吼着。
“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回去吧,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和希知道。”我拍着夕城的肩膀安慰了一番。
夕城心有不甘地和仓木一起离开了,但她也知道白琳会这样说一定有她的理由,也就放手让白琳来处理了。
的确,这件事在他人眼中就如同夕城所言,是对竞争对手的实力打击。但在我看来,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件事应该是冲着我来的。那帮臭三八见玩明的还是阴的都害不了我,就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借此警告我远离他们的王子殿下。
要真是这个原因的话,我是一千一万个对不起翎泪了。而且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还保持现状下去,这些事肯定没完没了。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去把这一切都结束吧!
我握紧了手上的耳环,咬了咬牙关就往冰帝那边走。
去到冰帝才发现现已夜深,人都走光了。但从网球部教练榊的口中得知,冰帝众人正在迹部家里聚餐。于是,我辗转之间又回到了迹部的家。
管家泷园认得我,于是没有拦我,任由我长驱直入到大厅。在那里,我看见了冰帝的正选们正坐在长桌子的两侧美美地用餐。迹部看见我来势汹汹地冲进来,笑道:“怎么了?这么急着来看本大爷吗?”
我绷着脸,冷笑道:“你们倒是吃饭吃得轻松啊。”
迹部闻言,脸色微变,不再作声。其余的人看着一反常态的我,都不禁疑惑着,霎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一度蔓延着。
“你们知不知道,当你们在这里吃喝玩乐过得快活的时候,我们的部员还在医院为了不能出赛而暗自落泪啊。”我双目紧紧地盯着迹部,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这关我们什么事?”迹部正视我,表情严肃道。
“翎泪从平衡木上摔下来了,因为右脚受伤,未来的三个月都要禁赛禁舞,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而我,在被人为破坏的平衡木里找到了这个。”我掏出那枚耳环丢在了桌上。
那枚耳环在桌上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银质的表面在灯光下发出闪亮的光,分外刺目。
迹部和忍足首先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这种耳环想必他们两个最为熟悉不过了。但其他不知所然的人则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
“迹部,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不指望你可以压制这种行为,但我想你们替我转告一声,要是她们有怨言的话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就像上次把我推下湖里一样,但请他们不要对我朋友出手!”
“白琳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你不要这么凶啊,看上去很恐怖哦……”芥川揉着睡眼眯着看我。
我双目含火,冷笑道:“芥川,你大概没看过我打人,那样子比现在要恐怖得多。我之所以来这里跟你们说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而是因为我当你们是朋友。我并不希望你们冰帝的声誉毁在这些事情上,但要是她还不肯收手的话,我会连带上次的帐一次过算在她头上,我朋友伤哪了她就哪里尽管跟着倒霉好了。我蛇蝎女子的名号不是虚名来的,我说到做到!”
“白琳,我看你情绪太激动了,放松点,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忍足走上前来企图搭我的肩膀套近乎。
我“啪”的一声拍掉他的手,尽量压着想骂脏话的冲动继续说:“不要碰我!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不会再跟你们有任何来往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找我,除非你们可以保证这种事情不再发生!”
“白琳,你在说什么傻话!”凤也坐不住了,蓦地站了起来就直向我奔来一把捉着我手臂。
我面无表情地挣脱开他的束缚。“对不起了长太郎,今年的圣诞夜希望你过得开心,而我就不奉陪了。”语毕,我转身就迈步离去。
凤还待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心里面忽然空了一样,看见白琳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这个脑袋瞬间当机掉了。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解释一下。”不明所以的冥户疑惑地问道。
忍足托着眼镜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慢慢地解释道。
自从迹部的家里出来以后,我就如同灵魂出窍般在街上走着。干冷的夜风打在我的脸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如同我此刻的心情,心脏在一滴一滴地淌血。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脸颊,不期然地触碰到一串又一串的冰冷液体。
我自嘲般笑了,感受着满脸的泪痕。
对于冰帝的众人,我自问真心待他们如朋友,刚才那番绝交的话也并不是我真正所希望说的。天知道,我有多后悔盛怒之下说出了那番话,又有多大的渴望,希望自己转过身去道歉,希望大家仍然是朋友。
但当我一想到,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回头的话,那种无止境的伤害就会一直徘徊在自己的其他同伴身边。我为此感到不寒而栗,甚至说是恐惧到了极点。我不怕别人找我麻烦,我只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身边的人替我受罪。
迹部他们固然是我的朋友,但要是因为他们而伤害到我的其他好友,那这样的友谊我只有忍痛割爱。虽然这样好像有点不公,但对于他们来说,绝交充其量只是失去了一个叫花白琳的对手而已,但对我来说却是弃車保卒。
就让一切重头开始吧,让一切悲伤都过去吧。
花白琳,你不哭!你还有很多朋友陪在你身边,没什么好哭的!
我像阿Q一样自我安慰着,轻轻地拂去眼角的泪花,在仿佛冻僵了的脸上的扬起嘴角,稍稍挺直了腰杆,眼视前方,大步大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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