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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多人承担的麻烦
井率与向潜在教室靠近讲台的地方错身而过的时候,井率拦住向潜,说:“我知道你在我们背后做的文章!放学以后你先别走,我想和你谈谈,也想趁机与你了断一些事情!我并不想某些麻烦无限扩大、延续!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
向潜冷漠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井率,点了点头。
而正在擦黑板的宓纯,刚好一字不漏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冥思、揣度着井率话里的意思,想了半天,仍旧不明所以,却遏制不住担心井率会遭向潜毒手,发生不测。
宓纯不敢多想,只是数着难熬的时间,等到放学,看看井率是否真的跟向潜一同离开学校。
当宓纯看见井率坐进向潜家的私车,发寒的恐惧感令他以豹一般的速度跑回学校,去找还留在操场与别班男生打篮球的仇飞。
宓纯觉得,万一井率遭到向潜的迫害,仇飞或许能救井率一命,仇飞也是自己目前唯一能搬动的救兵。
“仇飞!”宓纯朝着仇飞灌篮的背影大喊。
仇飞扣下篮球回望声源,看见的是他从没想过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情景下出现的人。
宓纯焦急地仰视仇飞,语速很快地说:“井率约向潜放学后谈话,我不知道井率跟向潜出去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是直觉感觉向潜不会简简单单跟井率平心静气谈话!你说我小人之心、神经过敏也没关系,我总觉得向潜会对井率不利!我很担心井率,你去看看他们吧?万一真的出事,你还可以救井率!我求求你!”眼神充满真诚的乞求。
仇飞被宓纯焦急的情绪感染,为他快急哭的表情微微动容。
上次也是因为井率找向潜谈判,让他站在紧闭的教室门外忐忑不安等待,谁知最后等来的结果是他们十几年友情的崩裂。
那次经历几乎成为仇飞人生中不可抹去的阴影。
他不想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决定去看看。
声称家里有急事匆匆和打篮球的伙伴们告别。
仇飞、宓纯跑出学校,仇飞去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宓纯一直揪着心等在一边,当仇飞挂上电话走到宓纯跟前笑说:“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宓纯捣蒜一般点头,感激地看了仇飞片刻。
向潜家车库后方是一座花园,花园中心有一个矩形泳池,池水水波暗涌,在清寒月色下泛着丝丝寒气,使刮过耳边冷飕飕的风也显得更加冰凉透骨。
向潜双手叉在口袋里,悠然伫立在围绕着种满鸡冠花、蝴蝶兰、枇杷树等等花卉、草木的泳池边,视线垂落在微微荡漾的水面上。
井率站在与向潜一肩之隔的地方,平视前方,荧蓝色夜光令他无法像往常那么从容、自在,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想要向潜改变主意似乎比想象中更难如登天。
向潜见井率仍然四肢健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脸别向井率轮廓分明的侧面,凝睇半晌,阴冷道:“看来上次你伤得不、够、重!”
井率长叹,划裂心中仅存的希冀,带着一丝伤感的语调,说:“我本以为你只是心胸狭窄、爱记仇,可是心眼并没有坏到没救的地步,但今天我忽然彻底改观了!你的心肠又黑又硬又狠,根本无意悔改!”
向潜眯了眯细长有神的眼,用不以为然的口气接话:“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只是心胸狭窄、爱记仇……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及脾气,我最见不得有人替我看中的欺负对象出头!而你,却偏偏犯了我的大忌!让我又多了暴力倾向的坏习惯!井率……你心里明白得很!从你只顾宓纯开始,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针锋相对了!”
“可我今天来,就是不想以后再与你针锋相对下去!”井率表情凛然地看着向潜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对方的心灵深处,试图找出一丝仁善的痕迹。
“哦……?我不怕坦白告诉你:不、可、能!”向潜的态度出奇冷硬。
“真没有商量余地?”井率希望向潜能给双方一个修补彼此关系及和睦相处的机会。
向潜挑眉深思了一下,说:“有件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喜欢替别人出头、逞英雄吗?只要你代替宓纯给我欺负,我就放过他!从此再不找他的麻烦!”
井率静默旋踵,最终做出最大让步,说:“你想我怎么做?”
“跪下来求我!说你愿意做个对我向潜言听计从的忠实奴隶!”向潜自鸣得意地轻扯嘴角浅笑,阴森、残忍。
井率瞠目结舌、无比惊讶地望着冷酷无情得几近变态的向潜,心寒蔓延至全身,几乎将体内流动的热血冰冻得僵滞。
井率沉痛的目光射向毫不心虚、内疚的向潜,二话不说,走到向潜跟前,冷静而简明有力地说:“我跪!”
扑通一声,井率曲膝、重重跪到向潜面前,低下头很快又抬起,由下而上地仰视着冷傲得犹如妖孽的向潜,沉声道:“我,井率……甘愿代替宓纯被向潜欺负!做一个对向潜言听计从,最忠实的奴隶……”
向潜洋洋得意地仰头狂笑,笑得面容扭曲,泪花漫溢出眼眶,因为心中奇异的满足感而身体险些失去平衡掉进泳池。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迅速靠拢花园,正式宣告其他人侵入这块宁静的地方。
仇飞愤懑地扯起向潜的衣服,口沫横飞地批评:“向潜!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强迫井率下跪?还逼他说这么荒唐的话?你忘记我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么?忘了初二那年,他帮你摆平的大麻烦么?你就不能看在昔日情分就此收手?!”试图用他们三人的友情唤醒向潜善良的一面。
然而,仇飞失败了,他的话不仅没有效用,反而令向潜连他也憎恨、迁怒起来。
向潜没有马上反驳,而是斜着眼冷冷打量仇飞,唇边发出极轻、极冷的嘲笑。
仇飞被向潜寻衅的嘲讽神态刺激得怒火中烧,失去理智地把向潜掀进泳池,看清向潜在冰冷的池水里扑腾,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冲动的事,他慌里慌张跳下水将向潜救上岸。
宓纯扶起井率后就见向潜、仇飞纷纷落水的情景,顷刻间,呆若木鸡。
井率率先反应过来,叫来向潜家的管家找来干净衣服、毛毯拿到花园里给已经爬上岸,惊魂未定喘气的向潜、仇飞。
向潜平定情绪以后,披上一条厚毛毯,强撑着冻得浑身发抖的身体,掠过其余三人身边时牙齿打颤地说:“你们快滚!”之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迳自走回屋内。
仇飞无趣地轻嗤,看向正揉着宓纯削薄肩膀安抚他的井率,他发觉他们眼波流转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愫。
宓纯欠纠、惨然的微笑,楚楚可怜却坚强,令旁人不敢轻易施舍同情,井率却除外,仿佛只有井率的温情关怀,宓纯才愿意接受。似乎只有对着井率,他才能露出最纯真、欢喜的笑容。
仇飞随手拉过另外一条干净的厚毛毯,略略擦了头脸及身上的水。
井率从干净衣服里挑出一件宽大的外套递给仇飞,让他穿上,以免着凉、生病,仇飞很给他面子地打了个喷嚏,嘻嘻笑着穿上外套。
宓纯安静地站在井率身侧,噙着笑,淡然地看着他们。
井率、仇飞步履一致走出向潜的家,宓纯紧紧跟在井率后面,沉默着没有多说一字。
井率叹口气,说:“你应该置身事外的!本来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变成了又得增加一个人承担……更加麻烦、复杂、没完没了了!”
“我怕我们承担不起的严重后果!更何况,我越来越看不惯他没完没了地欺负你们!亏我们做了十几年好朋友!好朋友是这样对待自己朋友的么?太不讲朋友情面了!”仇飞愤慨道。
“你干涉了我们的事,就等于和向潜结下梁子……难保他以后不会调转方向连你也对付了!到时候,你就真的逃不脱了!”井率提醒仇飞提高警惕,多提防向潜一点,免得向潜真正报复他时,他因措手不及而不能自保。
“既然我们的友情已经走到这么复杂、边缘的一步,我逃与不逃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对峙么?他认定我们背叛,我们就得背一辈子黑锅!永无翻身之日!而他更会一意孤行、借题发挥!”仇飞摇晃脑袋说,心里暗自胆寒向潜恐怖的暗黑心理和他那些阴险、毒辣的报复手法。
井率赶在仇飞坐进出租车以前,说:“我不多说无用的话,你以后尽量小心一点吧!”
仇飞笑着颔首,关上车门,车忽忽就开远了。
井率转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宓纯,搂着他一起坐进出租车。
车绝尘而弛。
宓纯忽然抓住井率的胳膊,说:“本来仇飞可以置身事外的!是我求仇飞来看看你们……才害他也变成向潜的报复目标……我当时很着急、很害怕,我怕向潜害你!怕你出事!可我当时唯一能求救的人只有仇飞……”
“小傻瓜!我很高兴你担心我!但,你千万别胡乱自责,把什么错都扛到自己身上。你看我像是那种不能应付事情的人吗?仇飞来,不是因为你求他,而是他自己愿意来!你要知道,除开向潜,仇飞和我也有十几年友情!他一直都是我真正的好哥们!只是我现在更确定,仇飞的心地比向潜善良多了!”井率用攻心的语言,抚平宓纯内心的忧忡、不安。
宓纯了然点头,又露出井率熟悉、爱看的清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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