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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朋友
街灯亮如天光,夜市扰攘。
井率奔到街边小吃摊位,一口气买了四个公婆饼,二个鸡腿,二杯豆浆,仅这三样东西就把宓纯一天所得花个精光。
宓纯站在井率身旁,圆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盯住井率花钱如流水,挥霍得有些伤天害理的行为,仿佛他的行为多么罪不容诛。
“别傻看着我!走!我们找个地方吃这些东西!”井率东张西望,走进一间快餐店,见里面有几处台位没人,他立即坐定。
宓纯一直跟在井率后面,见井率坐下,也随之坐下。
井率将食物分一半给宓纯,就埋头大吃大喝。
宓纯看了食物半天,也没动静,他舍不得一顿吃下这么些东西,这些东西的价钱足够他吃一周了。
井率见宓纯还不开吃,已经猜出七八分,便故意凑近宓纯耳畔,压低声音说:“你快点吃!要是让快餐店老板发现我们吃的东西不是他们店里卖的,肯定会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就享受不到免费的舒适环境及免费纸巾了!”
宓纯被井率的话逗笑,开了窍似的吃起来,单纯的样子格外可爱。
最终,宓纯还是留下了一个公婆饼、一个鸡腿。
井率看不下去了,说:“你就全部吃掉吧!你要是舍不得,就当这顿晚饭是我明天付给你的利息!我求你都吃进去!你看看你瘦得跟骷髅有一拼的身板,别再不人道地节约了,好么?”
井率边说边将宓纯准备收进书包里的鸡腿拦路抢劫至宓纯嘴边,宓纯望着井率执着的眼神,无奈地张嘴咬住鸡腿,吃完以后,略略倔强地说:“你是好人,但我不能每次都让你吃亏!”
“我不吃亏!我就爱管你的闲事!”井率沉着平稳地说,口气极度认真,表情凝肃。
“我食量不大……吃饭的时候,只要不觉得特别饥饿就行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的……”宓纯极力解释。
“所以,你营养不良!”井率直言不讳。
宓纯被井率抨击得哑口无言。事实如此,他的确没什么论据可辩驳。
“既然你认识了我这个朋友,我就见不得你再营养不良!”井率微微霸道地表明,却是真正为宓纯的身体健康着想。
宓纯勉强笑说:“我尽力吧。”
顿时,井率的心又开始发疼。这是一天之内的第三次心疼了。
宓纯看了看井率,淡淡一笑,说:“上午,谢谢你帮我解围!”
井率不觉得自己搅了向潜的局多么见义勇为,多么值得宓纯记挂、道谢,他略微扬了扬浓眉,轻笑着说:“别对我说太多的谢谢,我并没做什么。”
“那个人……是你的好朋友?不久前的暑假我看到你们一起……”宓纯思索着,如果那个欺负自己的人是井率的好友,他就看在井率的情面上原谅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仍然不断地欺负自己,他照旧不妥协、不屈从,不予理会。
“说出来我自己都有点不信,向潜、仇飞和我,我们三个人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好朋友,这种固定关系持续到今天已经十几年了……”井率瞅着宓纯纯净、温润的眼眸,毫不隐瞒地畅述,脸上呈现愉快的容光。
宓纯静静听着井率讲他和二个好友过去发生的趣事,时不时露出恬淡微笑,纯情而坚贞,恰似沉默着美丽的雏菊,更恰似沾着露水飘逸清芬的白玫瑰,宁谧、清煦中蕴含着夺魄销魂的魅力。
井率沉陷在了宓纯清澈的双眼中,看着他的眉头似乎也在微微泛光,赶在快餐店关门前,他们走到街上。
井率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座车门,很自然地伸手搂住宓纯的肩膀,刹那的触感令他恍惚。
宓纯的双肩根本不像一个处于青春发育期的普通男孩子的肩膀,他的肩膀削薄得不可思议,却具有不可言说的坚强气质,才会令井率在碰触到的一瞬间因产生强烈反差而失神。
宓纯呆怔少顷,却没有挣开井率那双肌肉健实的臂膀,井率借势挨近宓纯的耳朵,用低沉浑厚的男音,说:“我送你回家。”
宓纯赶忙摇头,音质轻柔地婉拒:“我家住的不远……”
井率知道宓纯一定是怕给他添麻烦、怕他吃亏上瘾,不由分说将宓纯塞进车内坐稳,紧跟着坐进去,问出宓纯家大致住址,就叫司机开车,缓缓驶向了黑夜深处。
事实上,宓纯的家并没有他说的近。
出租车开到老街区路口,至少行驶了一刻钟路程,如果井率当时没有当机立断、坚持己见而让宓纯披星戴月走回来,宓纯铁定累得直奔黄泉路了。
亲自送宓纯回家,井率也免除了担心。
隔着车窗玻璃与宓纯挥手告别,看见他惨瘦的身影转身没入茫茫夜色中,井率蓦然觉得今夜车窗外星火辉映的风景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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