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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掉眼角的血滴,脑袋飞快地转动。
十个。
刚才按住我的人两分钟不能行动,攻击我的三个中只有一个左手暂时被封住,剩下的八个人最少有五个是精灵族。
左肩疼得要晕过去,能保持清醒已是极限。
这下麻烦大了。
她右手按住伤口,双脚不断弹跳,躲过一轮又一轮攻击。身上小伤不断。
这些人是什么变态啊,行动速度太快了!她每次都只能勉强逃过。
眼看一分钟过去了,再这么下去那两个人就能行动……绝对不行!
突然,她放弃了躲避,双脚着地,双手合十,低声脉唱。
就在黑衣人即将砍到她的时候,她的皮肤突然泛出奇异的光芒,火红的等臂十字像燃烧的火焰,摇曳着,若隐若现。
伤口瞬间愈合,光洁得像是那狠狠的斩击从未发生过。
一个黑衣人也放弃了隐藏,手臂开始膨胀,撑破了衣服,出现的是像狼一般锋利的爪子。
狼王。
亚达索特种部队教练。
个性残暴著称,力气惊人,他的爪子就是地狱直通车。
持刀的人——也就是砍伤她肩膀,并接刚才差点又来一击的人——是被称之为刀神的男人。
她不会忘记那把刀。
因为十一年前,他是她的老师。
她嘴角勾起。
我才不管你们是谁,既然见识到了十字,就统统别想活着!
×××
与此同时。
在安全局和千叶保镖的共同努力下,黑衣人已被扫荡一清。但当D想叫上芈卡一起走时,却发现她不见了。
不是看不见,而是完全无法感觉到她的气息。
无论什么种族,当术者的能力达到一定程度时,他身体里便会产生一种气,当这种气散发时,别人便会感受到一股压迫力。气的强度和能力直接挂钩。以芈卡为例,她修炼的是火术,她的气甚至能具象化,有象征着系的颜色。她领口的封印,就是为了压制住过多的气,从而隐蔽行踪,不然她还不得被军队追着跑。
D突然想起刚才看到一个女人向着芈卡那边跑去,她个子高挑,头发盘得很特别,所以他有点印象。
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等等……刚才那个男人是吟法族的!”
“快捉住他!”
……
D骑上一匹豹消失在了月色中。
没办法,吟法族现在就是稀有动物,政府一直在暗地里捕捉,想把他们捉回去做实验。所以他才不轻易战斗,选择L.q这个工作少回报高的组织。
“不过话说回来,芈卡动作真快,时间一到就回家了啊。”
他有些嫉妒地想。
另一边。
十个人全部倒在血泊中。
随着芈卡皮肤上的十字的褪去,她肩膀的伤口一点点复原,回到方才裂开的样子,身上细碎的伤口也一道道重新划开。方才的痛楚全部重来一次,每回复一道伤口,她身体都会抽搐一下,被汗水浸透的袍子贴着背脊,生生发凉。
尽管她死咬着嘴唇不肯叫出来,但疼得溢出的眼泪却顺着脸颊自由落体,融在血泊中。
这时候,千万不要有人过来。
这是她疼晕过去之前想的最后一件事。
十字。
是亚达索流传了上千年的禁术。
十字的修炼过程中,无论成功与否,存活率仅为万分之一,术者在启动十字后皮肤会显现出等臂十字,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同时,他也将获得本身力量的三倍。持续时间由术者意志力控制,持续多久,反噬就进行多久,在强烈的反噬中死去的例子不在少数。
其原理其实就是打乱术者身体系统,强制超量迸发力量,这种行为无异于提前消耗生命力,缩短寿命。
当她醒来时,她一点也不出乎意料地被吊在安全局的秘密审查室。
对面的人并不是安全局的。
青敛。
她认得他。
当年政府放弃追捕后还固执地追来的男人。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
经历那么多战斗,竟然没有在脸上留下任何疤痕。
月光洒在他墨绿色的长发上,泛出清幽的光,窗上的铁条在他脸上印出一条条的影子,黑瞳隐藏在了着阴影里,只透出慑人的光。
“不要相信青玉遗。”
他眉间轻蹙,语气宛如教导自家小妹。
芈卡不说话。
“我知道你恨政府,当然也不会听我这个讨厌的人的话。不过先听我说完好吗?”
“我想不听也难啊。”
她别过脸去,讽刺道。
“当年你作为政府的试验品而出生,带着当时贵族碎衣的姓氏,躲在碎衣家训练,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政府的武器,以结束世纪之战。没想到青玉遗却带走了你。碎衣家联合政府一起秘密追捕你,一追就是九年。政府怕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培养出的人有着怎样的实力。”
“别废话。”
“好,好。”
他无奈地笑笑。
“逃亡的日子很苦吧,我知道你差点饿死在贫民窟,我也知道你好几次在围剿中差点死掉。”
“那又如何?”
“那个人想让我告诉你,他当了家主了,回家吧。过去欠下的他都会补偿,不要再跟着那个男人,他……”
“你们什么都不懂!少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芈卡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当年,不提也罢。
她在最残酷的淘汰和训练中存活下来,所有人都只当她是什么都不需要的武器,政府亦希望将她试用一年后,若成功便照样子制造出一支军队,变成他们最有力的秘密武器。
无论她的内心被训练得多么坚硬冰冷,无论她沾染上多少血腥,见过多少黑暗,当年的她不过是个孩子。
那时的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深渊,但她不能哭泣,不能软弱,不能退缩,她没有退路。
她背负着的东西,实在太沉重。
但就在那时候,青玉遗出现了。
那天正是海棠花开的日子。
碎衣家后院的海棠树树冠大得遮住了整个天空,那个男人背对着海棠树,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头发里,然后他伸出手,说。
“跟我走。”
尽管他逆着光,但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眉眼弯出很好看的弧线,他银色的短发飞扬在风中,夹杂着海棠,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暖的笑容,温暖得像是能融化掉整个世界。
她终于自己做了个决定。
第一次,为自己。
往后的日子无论多苦,即使风餐露宿,即使挨饿受冻,只要他在,即使冬夜也会温暖起来。那一场又一场的追杀中,她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只相信他一个。
而那个人,那个要她回家的人,就是现今碎衣家家主,碎衣玄,她名义上的哥哥,他又做过什么?
那些最绝望的日子里他做过什么!
现在他凭什么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来命令她!
离开后的她,在青玉遗的帮助下越来越强。现在政府又重新感到到她的威胁,所以她那亲爱的哥哥就来打亲情牌么?
政权啊,神权啊,世界啊什么的,喜欢就拿去好了,她要的只是作为一个人的小小幸福。她不在乎几千年的寿命缩短得只有几十年,她也不在乎与世界为敌,她更不在乎战争,她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走完一生罢了。
但这份简单的心愿,却要费尽气力来维护。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拿起武器捍卫自己!
青敛表情复杂地看着挣脱铁链的芈卡。
果然是一家人。
固执得跟你哥一个样啊。
窗外。
青衫男子孑然孤立于光秃秃的海棠下。
你不会原谅我。
我知道。
那时的我,没有任何力量保护你。
这世界啊,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这个世界,还有那个叫青玉遗的男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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