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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随即她恍然大悟,假如换做旁人,与一名嫌疑犯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也是极其不悦的。
她懂!
为了报答他,她小跑着朝他追去。
眼看着他越走越急,身旁还无人与他讲述哪里需要避让,季萱然大声喊道:“你慢点走,当心脚下!”
下一瞬,黎慕白脚下踩到一颗光滑的石子,几欲跌倒。
他勉强稳住身形,转身对她冷硬道:“闭嘴!!”
季萱然抿住嘴巴,自己好像确实乌鸦嘴了。
黎慕白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离开。季萱然同样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她听到黎慕白语气中夹杂着恼火:“既然知道我看不见,还不快点过来,告诉我怎么走!”
“哦。”季萱然跑过去,来到他身侧,打算像往常那样,在遇到路障或者需要拐弯时提醒他一句便好,不料黎慕白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仅仅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却让她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她不太适应。
“还不走?”
耳边听到黎慕白的催促声,季萱然连忙应了一声,便这样带领着他。
王府很大,季萱然又是第一次来,两人愣是绕了好几个圈还没回到黎慕白的住处。
让她奇怪的是,走过之处连一名仆人都没有见到。
最终,在季萱然的不懈努力与黎慕白的指点下,两人在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到达目的地。
季萱然临走之前,还得了他一个字点评:“笨!”
季萱然:“……”他心情不好,她不与他计较!
翌日清早,在黎慕白的安排下,季萱然在城郊的一处义庄里见到了梨奴的尸体,在梨奴的尸体旁还有小五。
小五瘫在地上睡着了。
原本还算白嫩的一张脸蜡黄了不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极明显,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过。
听到动静,小五一睁眼,看到是她时,他激动地猛然从地上起身,抱着季萱然的胳膊,不停地揉着自己眼睛,像是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
季萱然调侃道:“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为师了?”
小五撇着嘴,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绑架之后,季萱然自己不好过,她的徒弟们肯定同样饱受着煎熬。
她慈爱地抚着小五的头发:“这些天来,苦了你了。”
“不辛苦。”小五抽噎着:“倒是师父您肯定很辛苦,您看看之前好不容易长回来的肉又掉了回去,瘦的只剩皮包骨,都不好看了。”
季萱然:“……”不提这茬,我们还是好师徒!
她转身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梨奴已死去数日,尸体身上多了许多紫红色的尸斑,有些面目全非。
小五在旁愧疚道:“师父,是小五无能,没有发现尸体上有任何外伤,连致命原因都发现不了。”
“没事,你才刚学不久,第一次验尸能做到临危不乱已经是极好了,慢慢来。”季萱然安抚了他一句,便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古代不比现代,验尸的限制有很多。
从王府临行前,她还特地问过黎慕白:如果方便,可不可以直接把尸体解剖了?
如此能了解的更加简单透彻些。
可惜,黎慕白的回答是:现如今能够让人接受从验尸中寻求证据已是极难。让人接受新事物的过程,最好是一步一步来。
当然,他还附加了一句:倘若万不得已,也可解剖,万事他担着。
季萱然不想给他惹太多麻烦,因此能不解剖就不解剖。
好在梨奴是被人害死。但凡被害而亡的,在尸体外表必然能看出些什么。
她认真观察梨奴的口齿唇手等器官,发现梨奴不符合被毒害的死亡特征。
既如此,那便肯定有伤口。
若是几不可见的致命伤,就很可能在头颈心脏等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
掌握好了方向,季萱然道:“小五,我在查验的时候,你在旁边认真观察,以防我漏看了什么。”
“好的师父。”小五揉揉眼睛,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季萱然从心脏开始,一点一点细致的往上查看,她检查的极慢,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
终于,两个时辰后,小五惊叫一声:“师父,他的头发里面……”
季萱然也看到了。
在尸体的头顶,有一根细小的针,针背几乎与颅骨持平。
若不是季萱然把头发一点一点扒拉着看,压根不会发现。
小五问道:“难道这就是致命伤?”
“应该是。”季萱然朝他伸手:“拿镊子来。”
小五把镊子交到她手中。
季萱然用镊子夹住针背,一点一点往外拔。
最终拔出了一根细长银针,看起来应是医学里针灸所用的特制银针。
季萱然让小五把银针收拢好,跑去门外,与外面看守的其中一名侍卫道:“麻烦大哥,能把市面上流传的用来针灸的银针全都找来吗?”
这些都是王府的侍卫,黎慕白曾与她知会过,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即可。
所以那名侍卫即便心里疑惑,也只是点了下头,出门找银针去了。
季萱然又赶忙跑回去。
大概是找到了梨奴的致死原因,小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放松的笑容,他问道:“师父,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尸体他为什么是笑着死的呢?”
梨奴脸上带着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在这阴森森的义庄,显得有些恐怖。
季萱然下意识回答:“说明银针一击致命,在死者还未感受到痛苦时,瞬间死亡。”
刚说完,她又恍然发觉哪里不对。
正常人即便在没有感受到痛苦的情况下猝死,也不至于会笑。
除非,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死者的感受还是愉悦的。
在小倌馆中,能让死者感受到愉悦的情况还有什么?
季萱然的视线逐渐落在死者的下.身。
“师父……”小五缩了缩脖子,他怎么感觉师父这神情不对?
“小五,你检查过死者的下半身吗?”
小五低头看一眼死者,尽管觉得害臊,还是如实回道:“之前检查外伤时看过一眼,没伤口。”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大。”
季萱然:“……”她指的是那种地方?
她只能更加准确地问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检查死者的肛.门里面?”
“啊?!这这这……”小五蜡黄的脸上愣是浮上了一层潮红,“师父,这种污秽的地方,怎能……怎能……”
小五说不下去了,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季萱然严肃道:“小五,你时刻记得,你是一名仵作。作为仵作,无论是什么器官,只要是死者的一部分,都要认真细致的查验。你别忘了死者是小倌馆里的一名小倌,所以某些部位的检查更是必不可少。”
小五羞愧至极:“师父,徒儿知错了。”
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季萱然拍了下他的肩膀:“肛.门的检查交给你,能做到吗?”
被委以重任的小五重重点头:“能!!”
接下来,小五按照季萱然的指示,把死者翻了个身……
尽管全程中小五的手都有些抖,不过他还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最后得出结论:“师父,死者生前应是被人奸……不是,与人欢.好,死者身体里还残留着那……那个。”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小五说话依然支支吾吾的。
季萱然看向一张脸已经红成番茄色的小五,小小年纪,难为他了。
她不吝夸赞:“小五,做得好。”
小五害羞地垂着头,还偷偷抬眼看她:“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师父您的嫌疑可以解除了?”
“应该吧。”就连季萱然自己都没想过,真凶居然在尸体上留下了如此致命性证据。
大概也是因为大黎国仵作地位低下,不会有人去查验这等隐秘部位的缘故。
小五开心的跳了起来:“太好了!”
正在此时,门被人从外推开,黎慕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老远便听到你们相谈甚欢,是检查出什么来了?”
刚被夸赞完又得知季萱然可能摆脱嫌疑的小五此时显得格外高兴:“辰王殿下,我刚才与师父查验了死者的肛.门,发现死者生前曾被男人性.侵过。也就是说,行凶者是个男人,跟师父无关!”
“是吗?”黎慕白的声线听不出任何起伏。
小五一个劲地点头:“是啊是啊……唔。”
季萱然捂住小五的嘴。
不知为何,方才在小五那里滔滔不绝百无禁忌的她,在黎慕白这边就感觉有些羞愧。
小五也是,在她面前支支吾吾的,在黎慕白面前倒是口齿伶俐。
黎慕白的声音莫测:“看来你很喜欢检查这些部位啊?”
即便没有点名道姓,季萱然也知道他是在与她说话。
而他,即使双眼被遮住,但从他偏头的角度来看,是实实在在看着她的。那种感觉,像是活生生要把她烧出个窟窿来。
季萱然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尴尬。
奇怪,她又没做错什么,尴尬什么?
况且法医的职业就是如此,有些检查不可避免。
因此,她放开小五,理直气壮的回道:“死者身份是一名小倌,肯定要检查某处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话落,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
沉默,兀长的沉默。
小五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气氛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许久后,黎慕白嗤笑了一声:“还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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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黎慕白:我天天都在与尸体争风吃醋感谢在2020-08-22 05:54:58~2020-08-23 18:3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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