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流云

　　换上了特制的反辐射探测的潜水装，艾莉看了林烨一眼：“烨，英国见！”
　　点头，林烨脸上仍是平日温和的浅笑：“去吧，艾莉！”
　　带上那个小巧的箱子潜入暗河中，艾莉如鱼一般游走。林烨默立了片刻，转身看向自己的四个护卫。
　　这四人从他十六岁第一次单独出任务时便跟在他身边，对他忠心耿耿，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比任何人都让他信任。但这一次，他必须放他们走。
　　“蝮蛇，你们分散出境，不要再回来。”林烨静静对为首的男子开口。
　　“头儿，那你呢？”
　　“老板已派了人来接我，我三小时后就由水路出境，公海那儿有飞机接应。”林烨闲闲向山腰走去，身后四人亦步亦趋跟上，“现在正好下雨，你们各自离开，否则目标太大我反而会容易遇上危险。”
　　“是！”四人立即点头，便即刻向山下赶去。他们对从未对他们说过谎的林烨十分信任，不想让他行动受阻，因而一向是言听计从，现在也不例外。
　　漫无目的走在山间，林烨一脸漠然，他实在不想再想办法离开了，他的很累。一种莫名的疲乏感让他有些倦怠。
　　“你活着他就不会有事 ，否则那些人可能会通过你找到他。”一个声音突然在林烨脑海中响起，让他一个激灵。
　　对，自己不能这样消沉！一定要回去！！林烨一握拳，转身向小楼方向走去。
　　避过洄流，艾莉从容不迫向既定方向游去。已经游了近三个小时了，但她全不觉累，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林烨，一定要将东西安全送到雇主手中。
　　果然如林烨所言，艾莉登上了游轮。
　　“小姐，您很准时！”年轻男子笑着接过箱子，“谢谢，我的长官会很高兴的！”
　　“守时一向是‘银狐’的准则。”艾莉淡淡一笑。
　　“那么‘银狐’小姐，该说再见了！”男子突然用枪指住艾莉，“很抱歉，上面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你们！！”艾莉大惊。
　　枪声响起，海水被鲜血染红。打开压舱放水，男子得意的笑着看着艾莉的尸体随水而去后返身离开了底舱。……
　　“你们不用上去，别让他下山离开就可以。”交待完毕，孟璠冲向了半山。
　　半个小时前，总处的卫星发来的信息指示他在柳州远效有不明建筑，他几乎没有多想便带了二十人赶来。
　　坐标方位是……正在确认坐标，孟璠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响动，疾速回身，却见一袭白衣的林烨用枪指住自己。
　　“孟上校，来得倒快。”林烨微微笑着，气定神闲看着孟璠，目光在他肩章上停了几秒，“既然来了，那就帮个忙吧。”……
　　迎上走下山的孟璠，左约略显焦急：“人呢？”
　　摇头，孟璠皱眉：“已越境，只留下了一座空宅。立即去南港，必须在他登船离开之前拦下他。”
　　“是，孟队！”众人应了一声便立即上了车疾驰而去。
　　孟璠也上了自己的车，对自己的副官略一点头，“南港。”
　　“是！”应了一声，车便向高速公路上飞驰而去。
　　突然发现路线不对，孟璠立即变了脸色：“让你去南港你这是往哪儿开？！”
　　“柳州机场。去北京的话坐飞机，不是吗，我的林大总裁？”那人说着撕下了面具，竟然就是孟璠。
　　“我的副官还在山上，对吗、你用了什么？□□还是哥罗芳？”孟璠一派轻松地问道。
　　一言不发撕下面具，林烨冷冷看着孟璠，手中的枪指在了他的太阳穴。
　　孟璠笑了：“银狐，懂枪并不代表你就会用枪。用枪胁迫别人之前应该记得将保险栓打开才行啊！”
　　林烨一怔，顿时脸一红，保险栓？自己压根儿看不出来。
　　将车停在路旁特设的停车带，孟璠耸耸肩：“你输了，银狐。”
　　“你认为我会束手就擒？”林烨冷冷一笑，突然将一粒什么胶囊吞了下去，“没有人可以猎获银狐！”
　　“你吃了什么？！”又惊又气，孟璠伸出手匆匆扶住林烨软倒的身体。他没料到林烨竟会这样做。
　　林烨笑了，呼吸越来越困难，器官如被人生生切断。孟璠，你赢不了我……
　　体温骤降，唇色青紫，呼吸严重受到抑制，指尖出现血斑呈紫色，这是……高浓度的刺五加注射液进一步提取物过量服用的症状。发作这么快，他是服了致死量的三倍左右吗？不，我不能让你死！我找了你那么多年，怎么能再放手？！
　　迅速自随车携带的小型医疗箱中取出铜蓝蛋白针剂与 Aldex支气管扩张剂注入林烨臂上，又将刺五加抗剂强行灌入林烨口中让他饮下后孟璠用最快速度奔向机场。
　　飞机刚刚在北京降落，接到孟璠报告后被总处派来的几个一流的军医便匆匆将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急驰而去。他们都知道他们要救的这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特工，并不知道就是各国情报机构都一直在拉拢、追缉的国际间谍“银狐”。
　　“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了任务连命都不要了！”见正在抢救着的这个男子还很年轻，空军医院的副院长不由得叹息，他只当这个人也是国安局的特工 ，见林烨性命垂危不由得很是焦急，砖头问陪同一旁的孟璠，“这孩子怎么会服了那么多刺五加提纯物？这是致死剂量的3.6倍。”
　　孟璠一时无语，只是沉默着握紧林烨冰冷的手，默默祈祷着。
　　见他不开口，老医生也不再追问。国安局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只要不回答就表示是国家机密不能外泄，他多年来市场接到这样的指令，自然知道该怎样做。
　　救护车呼啸这驶向了国安局的秘密定点医院……
　　“孟璠！情况怎样了？”匆匆感到医院找到在急救室门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的孟璠，左约急急问道。
　　孟璠忧心忡忡摇头：“还在抢救。”
　　“别担心，没那么容易死的。”左约拍了拍孟璠的肩。
　　“别乌鸦嘴！”孟璠脸色一沉，显然是生气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
　　左约顿时一身冷汗：不对吧？又不是自己逼他服毒的，孟璠为什么要把帐算到自己身上啊？！上苍保佑那个林烨别死，孟璠说要算帐可不是开玩笑啊！
　　“孟璠，我问你，你爱上他了？”左约迅速恢复了常态，严肃的看向孟璠。
　　“……是。想笑就笑吧。”孟璠冷冷仰头。
　　“我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嘲笑你、我只想提醒你，想清楚你和他的身份。我后天就该回自己的小组了，你自己保重。”左约看了孟璠一眼，“从你说他是个双面性很强的人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从不会给人以正面评价，对他却例外。”
　　孟璠顿了顿，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窗外。
　　直至抢救结束确认林烨安然无恙并亲眼看着他被送入特护室中后孟璠这才松了口气，风尘仆仆赶回总处。
　　见到自己的爱将，现任国安局局长杨宏岩上将显然十分高兴，示意孟璠坐在一旁。
　　“孟璠啊，这一次能俘获‘银狐’你功不可没。韩主席他们都想见见你这头传说中的‘云豹’。‘银狐’的情况怎么样了？”杨宏岩和蔼地说道。
　　“林烨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来。不知杨将军想怎样处置他？”孟璠温和礼貌地问道。
　　“小孟，关于这件事，我们仍保持先前的打算。只要可以说服‘银狐’为我们国家工作并永远忠诚，那么我们不会伤害他分毫。‘银狐’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和他作朋友，那么收益无尽；若是敌人——”杨宏岩摇了摇头，“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说服‘银狐’。”
　　“那么，说说看吧！你是怎样将‘银狐’与林烨联系在一起的？”
　　“起初，我只是怀疑他的身份而进入‘永翔’，在确认他是个极为优秀的谍报人员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误认为他是‘猎豹’。因为他的言谈举止莫不是站在我方的立场上。我开始怀疑他是在那一次宿营。面对一道道关卡，他平静无波，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嘲弄。”
　　“后来我发现每一份让他签字的文件上他用的笔法都不一样。四下我做了几次笔迹鉴定，同样由他所写的字却根本看不出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样的做法与我所了解的银狐十分相似。”
　　“在谍报界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银狐是女性，而我却在一次去办公室时发现林烨在用一种很特别的呼吸方式在调整呼吸。那种呼吸方式，只有一种人会用，那就是学过拟声的人。既然林烨懂得拟声学，那要模仿任何人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真正让我将他与‘银狐’联系到一起是因为一盒烟。一次去林烨办公室时他刚走，办公室中有很重的烟味，但林烨是不会吸烟的，他又为什么要点烟呢？而那烟味，与我四年前赴冰岛暗中追查‘银狐’的下落时在银狐的一个落脚点闻过的气味十分相似，应该是同一种烟。”
　　“四年前在冰岛时我发现那些烟似乎都是一点燃不过几秒便被丢弃熄灭的。那时我不明白银狐为什么这样做。但之后的追查中这样的情景我又见过几次，而这一次在林烨办公室的废物箱中我观到了同样的香烟。也就是那时我更怀疑他的身份。”
　　“后来贾诩进了公司。我怀疑贾诩的身份便一查到底，没想到真正的‘猎豹’竟会是他。可贾诩输得太彻底，他追了林烨五年却以为林烨是鹰。他根本不是林烨的对手。能将情报自我眼皮下往来运送却让我下不了手的人，只有银狐一个人而已。”孟璠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我仍是输给了他。尽管我捉了他，可情报还是被他送走了，可我至今没想明白他是怎样办到的！”
　　“这就是银狐的高明之处啊！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在敌人成功译码之前将数据销毁。时间只有不到六天，你必须想办法在四天内让银狐开口。”杨宏岩一脸严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懂了！！还有一件事，您听我说……”
　　整整三个小时候，孟璠才离开了指挥室。看着孟璠留下的一张资料，年余五十的杨宏岩热泪盈眶……
　　醒来时，林烨只觉得浑身都痛，不由低呻吟了一声。这一次，是做过火了一些了。早知道那么痛就不该吞那么多药。
　　自小他就格外怕疼，他的身体对疼痛似乎格外敏感，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都可以让他疼得龇牙咧嘴。现在这样连骨头都作痛简直可以说要了他的小命。
　　忍痛四下略一打量，林烨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的神色，看来一切都如自己所料，现在只要想办法从医院中脱身就可以了。虽然暗处的监视者不会少，但对于自己并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只要离开医院那么就可以找到自己的人后离境了。
　　闭目养神，林烨颇为懊恼，这一次自己是输在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上了。这样的失误自己还是第一次犯，自己这是怎么了？
　　“ 你是银狐，不可能有人能战胜你。”罗晗第一次见他时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林烨心中一痛，为什么无论是谁都会这样？他们总是过高的评估自己，这些评估让他真的觉得很累。为了维护自己“谍报界NO.1”的声名，自己不得不日夜全力以赴。在外人眼中活得轻松写意的林烨，其实只是个假象。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额，林烨吃了一惊，他竟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走入！一动不动闭着眼，林烨全然没表现出自己已经清醒的迹象。
　　那只手沿着他的面颊抚下，停驻在他腮颊便轻柔的抚着他的面颊。那只手上有着厚重的老茧，刺得林烨的面颊隐隐作痛。凭感觉，林烨立即猜到了来人是谁，只有久经训练的特工才会有这样的手。
　　看着静静睡着的林烨，孟璠心中有如针刺一般隐隐作痛，他从未见过如此苍白柔弱的林烨。记忆中林烨总是站在阳光下带着自信的微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谍报界将众人握于股掌中。现在的林烨，却有如一只受伤的小狐狸般虚弱而无助。
　　叶翎，你为什么要服毒？你就那么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么？
　　心中感叹，孟璠久久没有离开。
　　整整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林烨实在忍无可忍。若在平时，他可以等待几天，可现在身上实在很痛，再忍下去实在太要命。
　　痛！没想到刺五加的副作用那么大。
　　皱眉，不再压抑自己的痛楚，林烨低低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不舒服吗？你终于醒了。”见林烨醒来，孟璠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抬手抚了抚林烨的头，“哪儿不舒服？”
　　冷冷看了孟璠一眼，林烨扭过头不打算理会他。没想到这一动脊柱顿时大痛，不由得呜咽一声，两眼中泪光闪烁。
　　痛、痛痛！！痛死了！！心中哀叫不止，却不敢再动，只能一肚子怨气躺着不再动弹。
　　孟璠怔了怔，叶翎他从小就格外怕疼，每次受一点儿小伤就可以让极少掉眼泪的他哭上半天，怎么长大了还是一样呢？看他这样子，怕是很疼吧？
　　“别乱动。刺五加伤到的是全身横纹肌，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行。”小心地托住林烨的肩颈让他躺好，孟璠替他拭去眼角隐隐的泪痕。
　　“孟大长官是有什么事么？”咬牙忍痛开口，林烨冷漠地看着孟璠。
　　那样充满刻骨的仇恨与怒气、不屑的目光刺得孟璠心痛，他几乎要将一切事实全部说出，又生生忍住。时机未到，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被叶翎当作一个骗局。
　　孟璠那一刹那流露出的痛苦悲伤联系而又掺杂了几分脆弱的神情让林烨心中大为惊诧。那样痛楚的神情，不像是演戏。作为一个优秀的高级特工，孟璠理应清楚该如何在人前适度的控制调节自己的情绪，这样的错误是不应该犯的。
　　“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迅速收敛了情绪，孟璠直言相告。
　　“没能拦下情报的是你，关我什么事？孟大长官，既然能将我缉拿，那么取回或销毁数据对长官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林烨一口气说完，止不住皱眉，见鬼！痛死了，根本就像是在被虫子要嘛！！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取出一支无副作用的生物提纯止痛针剂注入林烨体中，孟璠强自镇定地看着林烨漠然的眼。
　　“自己去查吧，云豹！”林烨冷冷笑了，“你的能力可不弱啊！”
　　“烨……”
　　“我是银狐！孟大长官，不要奢望我会告诉你什么。让我活下去，是你最大的失误！”毫不客气打断孟璠，林烨闭上了眼再也不肯开口。
　　沉默片刻，孟璠无奈的轻叹：“烨，我不会逼你开口，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林烨心中冷笑不止。对孟璠，他唯余恨意。是这个人让他在这片令他憎恨的土地上失去了自由；是这个人让他无法再达到复仇的目的；是这个人让他不得不踏入了北京——这个他一生不想再踏入的城市！
　　此后两天，无论孟璠说什么，林烨都不会开口。要么闭目养神，要么看着窗外出身，要么用讥嘲的目光看着明显已颇为无可奈何的孟璠。一次次，孟璠都在林烨冷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孟璠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林烨会有这样强烈的恨意。那么强烈的恨意，总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与不安。当年那个总是用好奇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额孩子如今却用这样恶毒的目光逼视着自己。这总让他心痛。二十年了，叶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了吧？
　　第四天下午，当例行检查结束所有人离开后，一直在“熟睡”的林烨睁开了眼。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本，微微一笑，耐心等待着。
　　几分钟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高个的医生走了进去，四下张望着：“请问……”
　　“您在找这个吗？”林烨笑着一指床边的记录本，“您把它忘在这儿了。”
　　“啊，对！就是它！谢谢你！”男子笑逐颜开走上前去取。
　　“对不起了！”林烨突然趁男子弯下身时一记手乃将男子击晕！全无防备的男子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在了床上。
　　“Well done !”林烨嘻嘻一笑迅速开始动手换衣服。
　　两分钟后，“陆医生”便和平时一样架着眼镜戴着口罩将手插在衣袋中走出了特护室。
　　二十分钟后，林烨已坐上了向海港飞驰的小轿车。虽然身体仍然极度虚弱，但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淡淡的薄红，眼中是轻松愉快的目光。他知道，半小时后自己就将乘直飞青岛的航班离开，而六个小时候自己就将到达别国外海。那时，即便有人追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自然也不可能拿到进入他国领海的许可。而在他们得到许可之前自己就将搭乘自己的人派来的私人直升机离开，在孟璠一干人眼前消失。
　　“头儿，放心吧！‘羚羊’无论如何也可以拖延他们四、五个小时！”开车的男子正是未曾出境的“蝮蛇”！
　　点点头，林烨勉强笑笑：“有止痛药吗？”
　　“有。”将一小瓶药递给林烨，蝮蛇有些心疼地看看这个自己追随了十二年的人。十二年的时光，他们四人对这个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有着很深的感情，因此一发现事情有变便没有出境反而追踪倒了北京等待着时机。
　　果然，不到一周，林烨便成功逃脱联络了他们。他们便按之前做的准备由“羚羊”假扮林烨引开国安局追兵的注意力，“蝮蛇”送林烨登机。其余两人潜伏以备有人追上便立即动手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林烨安全出境，一切都十分顺利。
　　孟璠轻轻推开门看了看，见“林烨”似乎睡着便没有立即进去，只是叫来一个一直躲藏在走廊外的监视者低声问道：“没有异常吗？”
　　“是的！除了一生之外没有任何外人进出。”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孟璠舒了口气，这就好。
　　“真是的！陆大夫跑哪儿去了？说是去取东西半天没见回来！”
　　“都快四十多分钟了！”两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上跑去。
　　想起陆医生是林烨的主治医师之一，孟璠便叫住了两个年轻的女孩：“请问陆大夫去哪儿了？我有急事找他。”
　　看见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两个女孩不由心头鹿撞，不假思索便说道：“我们也正在找陆大夫。他四五十分钟前说要去三号特护室拿东西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请您等一会儿，一找到他我们便立即通知您。”
　　三号特护室？？不好！！敏锐的直觉让孟璠立即察觉出事了。来不及绘画他便直直冲入了特护室中，扳过床上睡着的人一看，竟是显然被人重击打晕的陆医生！
　　不好！！林烨逃走了！！我才因功回了总处一趟就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六个怎么办的事？！！连一只小狐狸都顶不住！！跑了那么久都没发现！！
　　又急又怒，孟璠立即带人追了出去。
　　“银狐外逃！！”几秒后，杨宏岩收到了孟璠的告急消息。而就在此时，那白色的钢铁大鸟已截着林烨以760km/h的速度飞离了北京上空。
　　此时的孟璠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人跑了他却不能大胆地调人来追。一者俘获了“银狐”一事是一级机密，除了几位主席上将和自己、左约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带回的人就是“银狐”，就连和他一同行动的不下都只一位林烨是个级别较高的常见的国际间谍；二者此事绝不能被外界知道，否则会有许多国家以各种理由要求引渡“银狐”以求“让银狐伏法”，但就是白痴也可以才到他们引渡“银狐”的真正目的。因此现在他只有拼了命自己去找。
　　林烨不会笨得想躲在北京避祸，他一定会离开。去机场查一查会比较好。
　　想着，孟璠一打方向盘往国际机场方向开去。
　　追至半路，一个不下突然一指一旁：“孟队，是他！”
　　孟璠扭头一看，在右前侧一辆车窗半启的奥迪车中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赫然是林烨！此时他正驾车由高架桥上自右转去。孟璠毫不迟疑一脚油门直追上去。而林烨显然也发现了什么，毫不犹豫便提速冲上了高速路。
　　追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孟璠越想越不对劲，便减了些车速，前方的车与他的车距变化却不太大，他立即猜到了原委，那个人不是林烨！他肿了移花接木之计！！
　　当即下令另外两辆车上的部下继续追，孟璠自己则在一个出口下了高速路用最快速度直奔机场。但北京的交通一到四点之后就格外堵塞，孟璠无奈只得将车丢给部下自己狂奔至交通较为畅通的机场高速路口附近时才打车直奔机场。
　　急匆匆赶到机场办公室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孟璠终于等到了答复：林烨已于进两个小时前搭乘飞往青岛的航班离开，该航班已于一小时之前降落。
　　三十分钟后，一架载着六名特别行动组成员的军用直升机直飞青岛。可当他们降落调查后却得知一艘私人游艇已于近三个小时之前出海。游艇的主任正是林烨。
　　孟璠一听，不顾天色已晚，立即赶至出海口调用了最快的一艘警用大型快艇追了出去，只让左约与另外四人等他回来。
　　近凌晨一点时，他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艘游艇正泊于海中，但他却不能靠近。因为那儿是日本领海。一旦进入，只要林烨向日方海警发出信号，那么自己会陷入麻烦，而拥有全球通行证的林烨却可以趁机逃走。
　　此时，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天亮。夜晚，任何飞机都不能进入他国领空，这是国际安全条例的规定。他知道，在天亮之前林烨是不可能搭机离开的，而以林烨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长途乘船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带回他的叶翎。他之所以没申请通行许可，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总处的意思。“银狐”近期在中国活动是国际谍报界公开的秘密，此时无论用什么借口申请通行许可去抓人都很难不引起他国注意和怀疑。因此他只能想办法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带回这只狐狸。
　　约莫凌晨三点时分，一批日本海洋巡警对泊于他们国家领海中的游艇进行了例行检查。这是在林烨自下午两点左右逃脱后十四个小时中孟璠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远远看去，林烨已换了一袭白衣，外面披着浅银灰色的长风衣，洒脱优雅。此时他正将身份证明与通行许可递给海警们检查，脸上带着让人舒服的温和礼貌的笑意。
　　尽管林烨这些年来时常因商务原因乘艇往来于日本领海多次，这位海警队长也认识他。但他们仍是严格检查无误之后才露出了熟人相见的笑容向林烨表示打扰了他休息的歉意。林烨好脾气的笑着表示理解之后便目送他们离去。
　　孟璠沉默着看着立于舷边的林烨，直至林烨转身回了舱中才坐下身。海风很大又冰冷刺骨，身着单衣的孟璠止不住打寒颤。手脚都已冻得麻木，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
　　凌晨五点半多时海面上已是旭日初升。赤金色的阳光洒向海面，壮阔而美丽。一群海鸟迎向太阳飞去，穿越天际，空中落羽几片，美甚。
　　踏出舱体，林烨一眼便看到了孟璠。失笑，林烨闲闲踱到船沿向孟璠用标准的国际哑语手势笑道：“你输了。”
　　“我承认。但还有机会。”孟璠同样回以手势。
　　“机会？孟大长官未免太过自信了。十分钟后我们就该说永别了。我不能落在同一个人手中两次。看样子上校大人是享受了一夜的海风，滋味如何？”林烨嘲弄的笑。
　　“滋味个人有所不同。林烨，请你回来，好吗？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沦为囚徒。请你回来。我，需要你！”孟璠诚恳的请求着。
　　“需要我成就你的未来‘谍报界第一人’的名声？我没有这样的爱好，抱歉了！孟璠，你记着，你捕获我为我带来的羞耻我会向你一点点讨回！保护好你们的最高机密吧！否则我会在短时期内让你们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利落的打完手势，林烨骄傲地仰头，冷冷睇视着孟璠。初时，他是很喜欢也很欣赏这个俊美聪明的男子的，但一旦为敌，过去的一切便荡然无存。但棋逢对手的感觉仍让他很兴奋。
　　“就算为了‘鹰’也不行吗？那个女孩情况很糟。”孟璠叹了口气，本想在他身体基本恢复时再告诉他的，但似乎是等不到那时了。
　　艾莉？她怎么了？
　　林烨略一顿，抬手：“你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在公海被救，子弹射入心口打碎了她心口处的十字架减缓了去势才保住了性命，现在仍在急救中。本来想等你身体好些后再告诉你的，但是……”
　　“你们的人枪法很准么？”林烨冷笑，显然并不相信。
　　“不，我的人找到她时她已身受重创。林烨，请你相信我！我以人格担保这绝对是实情！”孟璠急急比划。
　　“人格？一个虚伪的政府所培养出的走狗的人格有谁会信？”林烨侧头看看自天际直飞而来的直升机，微微一笑，“该说永别了，孟长官！”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与螺旋桨的“嗒嗒”声，一架水陆两用直升机降落在了游艇旁，船员们已迅速搭上了连接跳板。
　　好了，自由了！长舒一口气，林烨走下舷台向跳板上走去。
　　孟璠再也顾不得这许多，驾快艇冲入了日本领海纵身跃上游艇直奔向林烨。
　　略吃了一惊，林烨毫不犹豫地出售，一记手刀直劈向孟璠颈上。孟璠一抬手格住反腕擒住林烨手臂将他拽下了跳板。交手不过三、四回合。林烨便已明显落于下风。尽管孟璠仅用了四成功夫又限制了力道以免伤了他，但林烨仍被逼得连连后退招架吃力。
　　让孟璠奇怪的是机上的人竟没有一人下来帮林烨应战。林烨心下也暗自纳闷，为何“貂”不下机掩护自己？
　　争斗之中孟璠扫了一眼机舱，不由大惊，一人已端起枪瞄准，目标却不是自己而是林烨！！
　　“小心！！”飞扑上前抱住林烨将他压倒在地就势一滚险险避过了激发随至的子弹，孟璠只觉肩上一痛，一发子弹擦破了他的肩。
　　不及细想，孟璠一把拉起林烨闪身躲到舷台之下。
　　“嘿，银狐你身手一流的朋友不少么！”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三个男子持枪下了直升机。
　　“灰熊，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主意你也敢打了？”林烨沉下脸色，他没想到来的竟不是自己的人。
　　“要杀你可不容易。难得你落单又狼狈逃窜这样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艾莉那个女人死了你什么都办不到了吧，嗯？我的银狐大人，你不是一向骄傲得很的吗？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林烨是几条尾巴的狐狸！”男人嘎嘎大笑。
　　艾莉死了？！不！！这样说来孟璠说的是事实？！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灰熊向对方出卖了艾莉谎称艾莉就是银狐诱使对方射杀了艾莉，而他则亲自来截杀我。“貂”恐怕也已遭了他的毒手，否则可以为自己拼命的貂怎么可能看着他加害自己？！！灰熊，你够狠！
　　只是一刹，林烨便已明白了一切，不由冷笑：“你一位你杀了我就可以取代我了？灰熊，从小到大你除了一身蛮力外又什么时候胜过我？能杀了我并不代表你就有与我等同的能力。自小你就只能搏命，而我则悠闲自在。这就是命！你改变不了命！！”
　　“住口！！！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别人身后的你懂什么？！你从小就养尊处优，老板、前辈、组员……个个宠着你不许任何人威胁到你，只有你可以不被强迫进行那些残酷的训练，只有你和你挑选的人可以免于那种变态的心理承受力巡礼！一切荣耀都属于你，凭什么？！”男人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狂怒地吼着一步步逼近两人藏身之处，“只有你和艾莉几个人是干净的，凭什么？”
　　林烨冷冷皱起眉，灰熊的偏执还真是惊人，那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就凭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突然冒出头，林烨手中的枪枪指向男人，一扣扳机只听男人一声惨叫——子弹射穿了他的左肩。
　　孟璠一看林烨手中的枪，顿时一脸黑线，这枪是自己的吧？他什么时候拿走的？？而且林烨的枪法十分准，只是随手一枪便指哪儿打哪儿，他的枪法怎么会那么准？
　　蹲回身林烨淡淡笑了：“见笑，孟长官。不过不懂装枪并不代表枪法不佳。”
　　“银狐！！我要杀了你！！”大吼一声，男人端枪忍痛率人冲了过来。
　　惹火了他……看来只有用我最擅长的方法了。
　　林烨毫不迟疑猫着腰拔腿便逃，念及孟璠从枪口下救了自己一命，逃跑之际林烨拉了孟璠一把示意他跟自己走。
　　林烨的动作轻快的让孟璠吃惊。细想起来，林烨的格斗能力极差又不长于装配枪械却从未被人捉到过，除了他一流的头脑之外恐怕就得益于他超一流的逃跑技术了。说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林烨时他似乎就是在……逃跑。
　　跟着林烨逃入内舱反锁上门，孟璠叹了口气：“还能撑多久？”
　　“大哥，要活命得用脑不是靠蛮干啊！难不成你想和那三个疯子拼命？”不无讥讽地白了孟璠一眼，林烨打开了一旁衣橱的们，“把内壁踢开。”
　　孟璠一直接受着特种兵的训练，身手与力量自然非比寻常。飞起一脚便顺利将后壁木板踢倒，露出了后面的暗门。
　　看着动作潇洒利落的孟璠，林烨眼红不已，为什么年龄相差无几，自己却在动手能力上总差了别人？不过现在不是该开惋惜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
　　输了密码打开暗门和孟璠一同钻入暗道中锁上了防弹钢层所制的门。
　　走入内舱的隐蔽机房，林烨在主机前坐下开始联络自己的人。
　　“代号‘银狐’，编码04，请求救援，派‘工蜂’来。”
　　“头儿！！”一个年轻男子用流利纯正的发育惊喜地叫了一声，直呼便焦急而忧虑地问道，“头儿，你没事吧？千万别回来！！黑狐那混账反水了！！他杀了老板控制了整个组织，他把弟兄都出卖了！！！我们都是藏在你之前暗中购下的岛上才逃过一劫，老爷子我们也转移出来了。头儿，快想办法吧！黑狐派人去找你，要么杀要么活捉……”
　　哼，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把我送到那些人手中以赚取那八千万美金的悬赏金和陆军少校的军衔？可惜，我可没有被困在那个鬼地方的打算。敢打我的主意的人，我会让他们后悔他们不自量力的！！
　　没有耽误任何时间，林烨立即下令：“挺好，工蜂！立即切断一切联络信号改用民用手机短信联络，转入地下，等我的指令。”
　　切断与工蜂的联络，林烨立即向六个绝对信得过的手下发送了“Yourselves go , others dead”的信息后立即用枪直接打废了主机，切断了一切信号波。
　　孟璠见林烨脸色极其难看，大致上猜到了他遇上了麻烦。
　　艾莉在中方人员手中，黑狐反水，我现在无法救她出来。就算将她带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是在害她。艾莉，不能死……
　　灼热的大火吞没了整个大宅，那个总是温柔而有些怯懦的女子那时却勇敢的伏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护在身下，用她的母语一遍遍温柔的唤着自己——“小翎，小翎，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会有事的！小翎，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小翎……”
　　妈妈！！林烨手一抖，猛然回过神，够了！！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灰熊，既然你们敢于出卖艾莉，那么我也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已经开枪伤了人，那再亲自动手杀几个人也不那么重要了。
　　想着，林烨将枪上膛便急速起身，不料动作猛了些身体又未好转，一时竟头晕目眩跌了下去。孟璠忙伸出手扶住林烨，不五担忧看着他。
　　“擅长偷袭吗？”林烨没有拒绝他的帮助，借助着他的力量站稳身子。
　　“必修课。林烨，没有必要这样做。做个交易吧！我替你让他们去见上帝，你跟我回去。”孟璠似乎明白林烨想做什么，“你的身体状态不可能支撑太久，而那三人手中拿的都是可以连续扫射的MP5。”
　　林烨冷笑：“该说孟长官很执着吗？抱歉，赔本的生意我银狐不做！”
　　扬长而去，林烨直奔向暗道深处，孟璠唇角紧抿沉默着追了上去。
　　“烨，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亲手用刀枪杀人。你亲自用枪取人性命的那一天，说明我死了！”
　　艾莉似从黑暗中飘来，林烨顿时如遭电击，手中的枪似变得滚烫，让他几乎丢开。该死，自己竟失控了！不该这样的！决不能动手杀人！艾莉她……
　　暗道另一边传来有人用枪托砸锁的声音。林烨静静听了一会儿，决定舍弃游艇。
　　黑狐既然已经反水，那么自己再在外界露面便十分危险。而策反的黑狐的那个国家一旦抓到自己肯定会不惜一切手段逼迫自己为他们工作并且完全夺去自己的自由。如果爸爸落入他们手中，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该如何选择？生还是死？艾莉和父亲，不能让他们死！
　　指尖抚上按钮，林烨沉吟了几秒，一咬牙按下了按钮。
　　“毁灭系统已启动，请确认声音、指纹！”机械化的女声响起。
　　“银狐，代号04。”林烨的声音此时竟与艾莉的无异，任凭谁都听不出他是个男子。
　　拟声，他在变换声音方面极具天赋，和师母一样。在才能方面叶翎完全继承了老师和师母的优势，或许除了格斗能力。
　　“程序确认，请设定时间。”
　　“……三十五秒。”设定了时间，林烨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住孟璠，“快走！”
　　“一旦系统启动这艘游艇就会在我设定的时间内自爆，没有人可以逃脱，除了设定者自己。”林烨仍保持着女性的声音，只有这声音才能让那些已闭合的暗门开启三秒。
　　冲到最下层，孟璠笑了：“很天才的设计。”
　　在底舱中已注了半舱的谁，水面上一艘小型冲锋艇停放于其上。林烨跳上冲锋艇孟璠也紧随而上。舱门打开，冲锋艇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大海。
　　五、四、三、二、一、启爆！林烨心中默数，冲天的大火瞬间已由游艇中部和两端席卷了整艘游艇，停于其侧的直升机也被波及，油箱因瞬间的高温而爆裂开来，引发了二度爆炸，在海面上激起了涛天巨浪直扑冲锋艇而来。林烨只是环手胸前冷眼看着，听任小艇在波涛中起伏。
　　“托尼，如果日方查及海上的事件，用你的网络声明‘鹰’为此事负责，非政府行为。”林烨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完便立即将手机卡取出一折两半后丢弃。
　　“好了，孟上校，请您自己游回去八吧！”林烨用枪口指向了孟璠，“请！”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又会怎样？”
　　孟璠的过分的冷静让林烨心下犯疑。
　　“那很遗憾了。”林烨冷冷说着便扣下了扳机。
　　孟璠早有防备，当下一矮身便躲过了奔自己肩颈而来的子弹一记手刀快而狠地劈上了林烨的手腕一抓便迫使林烨弃了手枪。
　　艇身随水而动又因两人动作而摇晃不止，林烨身手远不如孟璠，足下一个趔趄已让孟璠占了先机顺势用三指叼住他的手腕向身后一扭便已将林烨压制住。
　　殊料腕上一辆，看时孟璠一脸黑线，自己的手铐什么时候又被这只狐狸拿走了？而且还被他铐住了自己的右腕？
　　手疾眼快在林烨将自己拷在舷栏上之前猛力将林烨拽起用力一扭他的手臂趁他吃痛本能地松手之际夺了手铐，孟璠轻松地挑挑眉：“好了，银狐，结束了。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对了，提醒你一句，不用撬锁，这种国安局特制的手铐除了主任用自己特定程序开启之外，其余人只会越撬越紧。”
　　“多谢孟上校提醒。”林烨恨恨磨牙，愤怒之情现于眉宇之间。孟璠这个慌张竟然把自己和他铐在一起，这一下溜都溜不了。可叹自己远没有艾莉那样的身手，否则怎会如此狼狈？！提起艾莉……
　　“艾莉她……怎么样了？”对于自己视如掌上明珠的妹妹，林烨不免极为担忧。
　　“你是说鹰？那个女孩命很大，在我接到报告时情况已基本稳定，只是仍处于深度昏迷中。现在还在监护室中，以后的情况请你自己去确认。叶……烨，你很担心她？”孟璠险些脱口叫出了林烨的本名。
　　林烨冷笑，尖刻地开口：“这与孟上校您的工作无关才对。孟上校，鄙人不服不行，心机深于您的人可再找不出了。”
　　孟璠抿唇，旋即轻笑：“若非你露出破绽让我有机可乘我也无可以捕到你的把握。倒是你的但是让我钦佩。”
　　“在发现无法自柳州离开后便走了最危险却也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着棋。故意在我之前现身让我捉到后在我眼前服毒。你早已料到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行动身边都会配大多数药物的解药，所以不像那些立志寻死之人一样服硫□□而是服了刺五加，为有假戏真做的效果竟吞了致死量的三倍多。你知道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将你送入我们的秘密定点医院，而医院中人员较多又都是穿戴遮面，你自然会有更多机会逃脱，并找到你的人后离开。”
　　“我承认，在你逃走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一次要不是你这边内乱我根本不可能将你重新捉住。准确来说输的人是我，只不过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孟璠说着侧头看了林烨一眼，叹了口气，“尽管结果如此，但遗失的资料还是被你送出了境后下落不明。林烨，你的确是当今国际上最好的间谍。”
　　林烨沉默着稳坐不动。既然逃不了，动手又和自由自己吃亏的份儿，那不如暂享安静。不过孟璠能看破这一切也确实不错。故意提及资料和艾莉，无非是想让自己看在艾莉一事上把情报的下落告诉他。但这是不可能的，在弄清一切之前自己什么也不会做。
　　手一松让手机落入海中沉没，林烨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手机在水中半小时间没有接到自己的程序信息的话便会自动接触一切防护成为废物，双氧水燃料电池会自行分解为H2O与O2，不会造成水体污染，而手机上一切资料都化作虚无。
　　看着林烨动作孟璠也不阻拦，要了解一切没有比问林烨本人更好的颁发了。与其去破解数据进行推测，不如获取直接信息。而要让林烨开口，就必须先探查他的内心世界中的薄弱点，在击碎他的心理防线的同时又必须让他相信自己，这样才有可能让他开口。否则是全无用处的。但他的薄弱处又在哪儿？连他曾爱过的罗晗他都可以轻松的放弃，他的心的缝隙又在何处？
　　返京的飞机上，看着一直不开口平静得惊人神态自若的林烨，左约不觉很是赞叹。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不愧是“NO.1”的银狐！
　　冷而黑的感觉让艾莉恐惧不已，她想念林烨，想念总是仔细呵护着她的林烨。胸口一阵阵剧痛让她不由得惊怕。
　　烨！烨哥哥！你在哪儿？烨！救救我！我不想死！那个世界，没有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知道自己把事儿办砸了，对不起！求你原谅我，烨，救救我！！
　　艾莉无声地哭喊着，却自觉怎么也碰不到那个总是一身阳光的骄傲却有些偏执的男子。
　　“艾莉！好孩子，别哭！”温柔平和的声音，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她的额上。
　　是烨！一定是的！！烨他没有生我的气！烨来了！！艾莉欣喜若狂。
　　蓝灰色的漂亮眼眸对上那双棕黑色的眼，艾莉听到近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用中文惊呼：“她醒了！真是个奇迹！”
　　“嘘！别动也别试着开口。”林烨一如既往温柔地含笑俯身看着面无血色极其虚弱的艾莉，“安心养病。艾莉，我要你尽快回复，明白吗？”
　　眨了眨眼表示清楚，艾莉紧盯着林烨似乎想要努力告诉他什么。
　　对艾莉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在得到确认后林烨的脸色由晴转阴，目光却古井不波，诡异的神情让观者无不胆寒。
　　“艾莉，我很满意你做的一切，乖乖听话养病，不用关了。”林烨对艾莉放柔了声音说完，淡淡笑了。
　　艾莉正想对林烨报以一笑，目光落在林烨手腕上时却惊得面容扭曲——林烨腕上竟是一副银色手铐！！！
　　“艾莉，我们被人出卖了。但这并不意味失败，你相信我吗？”林烨漫不经心道。
　　艾莉用力眨眼，却止不住泪盈于睫，她的林烨，怎么会被人铐上手铐！！
　　“安心养病，艾莉。”笑笑，林烨直起身抚了抚艾莉的额。知道艾莉睡去林烨这才转身走出了监护室。
　　走入院中，林烨看着靠在不远处的树下吸烟的孟璠沉默着。
　　几缕阳光顺着树叶的间隙洒落在孟璠身上、周围，孟璠英俊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沉郁。体态颀长而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线条，双腿修长。这样的人，无论在何处都不乏人赞美。更何况他还不仅只是有如此夺目的外貌，那一流的头脑与行动力更是少有人可比。
　　林烨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孟璠这样的人为敌。完美的东西他只愿去远远看着，而毁灭，并不是他的初衷。
　　掐灭烟侧头看见站在阳光下的林烨，孟璠略愣了愣，心中浮起一丝轻松与愉快。
　　林烨的确是个不平凡的存在，仅能算是清秀的容貌全然没有淹没他高贵的气质。他可以轻易在瞬间改变气质与存在感，有时明朗如阳光有时却又如雾如烟让人无法看透。在必要时他可以让自己有强烈的存在感让众人的目光为他停驻，也可以在刹那间如同小时人海般隐没气息，可以是开朗活泼的年轻时尚一族也可以是沉稳精密的成功商人、自由自在的“驴友”、狡猾的间谍……林烨仿佛可以自如切换身份，这令孟璠惊叹不已。
　　可无论怎样改变，在孟璠眼中，他仍是那个会安静地等待自己去寻找他将他牵引回正确的回家的路上的孩子。
　　“走吧！”走上前，孟璠对林烨伸出手。
　　林烨视若无睹，绕过孟璠径自向外面走去。哪儿都一样，都是囚笼罢了。只是，残毒似乎又开始发作了，自肺部传来的痛感让他一阵阵眼前发黑，逃亡的疲累似乎成了残毒的催化剂，让他不堪忍受。
　　“烨？”发觉林烨有些不对劲，孟璠立即惊觉，一伸手挽住已有些摇摇欲坠的林烨，见他脸色更显苍白，眼中似有水雾氤氲便知他疼得厉害，急去了他的手铐抱起他便奔氧气室。
　　而此同时，一群正为那份文件而苦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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