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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不要伤害六安!
很晚的时候,袁景安才回家,身上略微的酒意,意识却极为清醒。
袁北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了?”
“嗯。”
“坐下,我有话和你谈。”
袁景安坐在他边上。
袁北山语重心长地,“小安啊,你从小就不听我的话,我说东你就非得朝西,我想男孩子嘛,总归叛逆心理比较重,长大了懂事了就会好了。我一直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大方向管,小事情就放手让你去做。因为我知道你脑子好,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舍弃的。可是小安,这次你让我很失望,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他慢条斯理地给他倒了杯茶,袁景安没有接,茶水冒着腾腾的热意,雾气模糊了部分视线。
杯里的茶水汤色翠绿清澈,片片绿叶旋转着下沉,袅袅传来的香气,清高怡人。
他沉默着。他认得这是安徽的六安茶,从朋友那儿得来,一直珍藏着的。袁北山从来不懂吃茶,也不知从哪儿挖来的。此刻袁北山居然笑着,“你自己的茶,不尝尝?”
他一怔。眉头微皱,心道这人是何时翻查过他的私人物品。
“喝点吧,茶解酒。”袁北山自己也倒了杯,尝了尝,“这茶不好喝,刚喝的时候是有点苦。可是喝多了又觉得没那么苦,苦中有味,回味倒也不错。”
袁景安看着杯子发呆,半晌才开口,“我不想和林怡结婚。”
“我知道。”平静的语气,像是不出所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是我也和你说了,老婆是摆在家里的,不需要你摆在心上的去喜欢,表面上做到位就可以了,她再胡闹就随着她去。人家是大小姐,总有点大小姐脾气,你给足她面子,外面有些事能瞒就瞒。男人嘛,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害你。我话都说到这步了,难道连这点你都做不到?”
他还是不出声,沉默以对。
“现在是关键时刻,公司如果少了林家的帮忙,你以为还可以顺顺利利地拿下眼下的这个大项目?你惹恼了林家,如果他们取消了我们的经营权,矿场就倒了,我们袁家就会一名不值!这点简单的道理你都会不懂?”
袁景安还是不说话。袁北山茶杯放回桌上,寂静的夜里发出碰撞后清脆的声响,冷冷的声音响起,“你非要我把话挑明?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叫什么姚六安的?”
“不是!”
几乎是立刻否决。
袁北山轻轻发笑,“不用急着否认。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你这么多天到底去了哪里,一查就可以知道。”
袁景安举起杯子抿了口茶,心里想着,苦么,为什么入口的只有清香?
他眷恋那种滋味,眼眸深深望入杯中,泡开后的茶叶形如莲花,叶底绿嫩明亮,不由深深叹息,“不要伤害她。”
袁北山站起身,“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
他转身,手臂却被人拉住,低缓又沉闷,“我答应你。”
袁北山回头,袁景安只是低着头,没有去看他,“我会听你的,我会娶林怡。”
袁北山面目表情,没有表示信或不信,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落地有声,然后离开房间。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六安茶的香气还在鼻尖缠绕,淡淡的,游弋的,若有似无。他试着靠近去闻,越近越觉得迷茫,直到拿近了放在鼻端,那股香气越加不可寻了。蓦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努力去获得却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清香,离得远了才又回复到刚才的嗅觉,那股子闻得到又触不到的诱人。
连个茶香都闻不着!
他颓废着松手,不由苦笑。头向后仰起,用手盖着脸面,很久,很久。
脑海里反反复复重复了一句话,那句话几乎刺激了他的神经,止不住的手指颤抖,眼眶内也忍不住一阵温热。
六安,我究竟该如何去爱你?我究竟……该如何去爱你?!
六安回了趟老屋,说不清为什么要回去,只是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存在了太多的记忆。她最激情美好的岁月在那里度过,那年走的时候太匆忙了,那么多年竟然也从未回来过。
上海说大并不大,坐车过去的时候,才蓦然发现,这个地方,一直存在于她的记忆深处,以为遥不可及,一路过来的时候竟发觉那样近,还在回忆着,地铁就到站了。
她快要结婚了,就快有一个新的家庭。这么多年一直匆匆忙忙,从来没有那么安逸的心态,她今天特地请了半天假,小文也不在身边,孤身一人就为了来老屋看看。那年的欢笑与美好在梦里面萦绕了太久,她终于有时间来一圆心中的渴望与惦念。
小区的弄唐竟然还是那样,弯弯曲曲的小路,那栋旧楼依然挺立在那儿。上海几个大轮回的变化都有了,可是在这儿,一切都像停留在了记忆的某刻。
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变化,她甚至有些惊异,像孩子般伸手触摸那往日熟悉的一砖一瓦,走到老屋的楼底,唯一的变化就是这里原来敞开的门洞已经安装了现代化的防盗门。她甚至走了上去,在5楼的时候望着那道熟悉的门,蓦然停下。低头轻轻一笑,这哪里还是自己的老屋,且不知现在里头住了谁!
轻轻退了出来,脚步是柔软的,跟随着心中荡漾的甜蜜的波纹,一路走着,睁大眼,看着有当年熟悉的人或事物,偷窃般地抿嘴一笑,又低调地路过,没有出声。
小花园里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杂草重生,现在修建的漂亮了,但是花草又少了许多,干净却不繁华。那年她最爱的秋千已经不知所踪,剩下的被改建成了一个小小的社区健身园,零落地摆着几个健身器械。
她不由叹气。
看完了这所有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许久。心里的新奇与雀跃被推高,又慢慢落下,平复着收拾了一切心情,她打算按原路返回。
正走着的时候,有人却叫住了她的名字——“六安?是姚六安吗?”
她想大概是有人认出了她。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回头一看,果然是熟人,“王伯伯好!”她甜甜一笑。
“哟,真没想到真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妈妈还好吗?”
随意寒暄了几句,王伯伯让她去家里坐会儿,她一直摇头推托,“不了,不麻烦了,我呆会儿还有事呢。”
“唉,难得回来一趟,又要急着走,你等下啊,我这里有你一些东西,一直找不到人给你,就留在我那儿了,你等着,我拿给你!”
她心里疑惑。走的时候可是把什么都搬空了呀,哪儿还有东西留在别人那儿,难不成是母亲的?
王伯伯拿回来的是一个敞开口的箱盒,里面堆的满满的都是铺开的信件,她有些惊讶,微张开嘴。王伯伯把信盒放在她手上,“你瞧瞧,都是寄到你家的,最晚一个月来一封,有时候还天天来呢,那么多,都找不到你!你家老房子的新住户呀,说没办法了,就丢到我这儿。我一留就是那么多年,以为都没希望给你了,今天正好,都拿回去。省得这些信放在家里发霉了……”
她一个人抱着大大的信盒,一路走一路随手拿起一封看着,上面的字迹并不漂亮,但看得出写的很认真,尤其是写她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如同小孩子在临摹。
她记得以前骂过袁景安,中文字写得比狗爬还难看,还就英文能拿得出手!
她一封封翻着,每一封上面都有她的名字,几年下来竟是厚厚的一摞,抱在手里都觉得沉。
一路走一路翻,用一只手支撑着,另一只手挖到最里面一封封翻出来。每封上面都有她的名字,每一封的时间都不同,一直往前倒退的好几年,信纸都是一样的,素白素白。
回到家里,她坐在床头,忍不住做了在路上就很想立刻去做的事,一封封拆开来看。
心里的感觉很古怪,又是慨然又是心酸,五味纷杂地交错着,还没看到一半就已经泪流满面。
按照信的顺序,是从分手的那年一直到今年的年初。年初的那封信很简单,寥寥几笔。六安,不知道为什么你从不回我的信,我想你大概从来就没收到过吧,就当是在自言自语好了。我快回国了,很快就回来,等我。
最后的两个字已经被泪水浸透。
头脑里嗡嗡响了一阵,才蓦然想起自己连下午的班也忘了上了。赶紧打电话补请假,经理客客气气的,很顺利地又拿到了半天的假期。
她坐回床边,曲起腿盘坐着,又去将信拿来看一遍。
看得太快了,记不住内容。而且由于信件的混乱,也不知道看的是几几年的哪一天,只是头脑昏沉地快速扫了一行又一行,害怕会有停留,也害怕错过了几个字。
刚开始的信件还是很长的,说了很多话,有真情流露的,但更多的,和她平时认识的他一样,用调侃的语气来说着许多事。
六安,大学生活好不好,现在天很热,你们在军训吧,听说大学军训很苦,整天被晒的,你不会哭鼻子吧?我这里很无聊啊,两点一线的,学校和家里,我现在连篮球都懒得打了,那些女孩子叫得我头疼,还是你好,不会像她们那么吵。我不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多话呀,一有机会就会说个不停,叽叽喳喳,跟你一样。不过我喜欢听你说话,别人说话我心烦,可听你说话,我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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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不想更的,不知不觉又写到很晚,快1点了,又熬夜了,呜呜。。。
还是想早点把情节交待,省得太多人迷茫,又在骂。
信的内容还有些,下次一起更出来。
晚安咯,各位亲亲,看在我那么辛苦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留言多安慰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