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之间的距离

　　200*年5月1日，本市最繁华的食品街上，鞭炮炸的象抗日战争一样，人们纷纷涌向一个方向，如果想问原因，那就是，我的“六鸭头”店开张了。
　　门面不是很大，但很景致，而且是很具返古气息的那种精致。最上方，一块长1米6，宽66CM的木质牌匾，牌匾正中，是一盘鸭头，确切的说，不只是鸭头，而是一只整鸭，只不过，这只鸭头有六个头，为什么有六个，我也不明白，除非你自己问那鸭子，最多它回答，我喜欢六，你管得着吗？所以，你管不着，就不要问，只管吃你的。门两侧，还各有一副对联，上联：弃黑从白昔日流氓变大厨，下联是：改邪归正今天快刀只杀鸭。没有横批，因为横批还没有来。
　　我的一帮小弟都已经经过专业的培训，军事化地站成两排，我站在中间招呼着庆贺的客人，一股熟悉的味道飘来，一名美艳的姑娘站在门前，看完那盘鸭子，又直勾勾地看着我，象要把我吃了似的...
　　小姐，请里面坐。”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我对美女天生的礼貌就得这样先和人家说话。
　　“我随便看看，不用管我。”虽然她这样说，但眼神还是在我的店面上打
　　我还没说第二句，身边大厨康胖子趴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这女的就是全国连锁火凤凰鸭头本市总店的总经理，外人没人知道她名字，但她的制作技艺在这里没有对手，上届川味名厨大赛就被她以绝对优势拿下，行内称她为麻辣九妹，这女人不但鸭头做的香辣十足，性格也是辣的惊人，从未有人敢招惹，还据说她的后台非同一般。
　　”
　　“既然来了，还是进去指教一二。”我说这走了下去，伸出手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和所有女人一样，她也没拒绝，走进了大厅。
　　她的眼睛还是在我的装潢上转悠着，当然这也是我最自豪的，我的设计绝对超一流，不同于任何一家，全部由我自己设计。大厅中间是水池，里面几只鸭子来回游着，一种很乡村的自然，但鸭子是假的，不然嘎嘎一叫或者来摊屎什么的没人能吃得下去。四周是双排的包厢，全部纯毛木结构，每个包厢壁上，都挂着一副我花重金请一名漫画家画的漫画，当然绝对是和鸭子有关的。比如第一副，上面是一个大款和一超靓美女在对坐吃鸭头，女的不小心把鸭头掉在了地上，那西装革履的大款不顾身份弯腰拣起那鸭头，吹了吹土，一下塞进嘴里，然后从嘴里冒出一句话：“我能出丑，但不丢鸭头。”漫画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名商巨富虽有钱，为吃鸭头不要脸。这样相似的漫画每个包厢都有，文化中不失幽默，品尝中带着典雅，而这，只是我偌大的装饰中的冰山一角，我的店有三层，层层不同。
　　厅正中是两条店规：1.六鸭头每天只售666只6头鸭，售完关门，来客拒之门外。2.六鸭头店所售鸭头一律不准外带，请按量点取。
　　这丫头一边打量着这些一边还往里走。
　　“留步，小姐。看您好像也是内行人，何不去我们厨房指点一下。”既然是同行高手，我顿时有了一较高下的念头。
　　“方便吗？你不怕我偷学你们工艺。”她脸上没有表情，反问了我一句，我已经感觉出点辣味了。
　　“呵呵，我打开门做生意，还怕偷学，钱是大家的又不我自己的。”我这话说的确实很虚伪。
　　这丫头没客气，直接奔后厨，方向一点不差，好灵的嗅觉！
　　我们并肩走进了后厨，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鸭子的味道，真的没有，因为我的鼻子也不是吃素的，我能嗅到的，竟然是一股处女与香奈儿5号混合的味道，这股味道闻的我头有些慌乱，莫名其妙！
　　幸亏前厅与后厨的距离很近，这种感觉持续马上被我的清醒冲散。她进来的时候，正好一位厨师把一盘出锅的干锅鸭头放在案上，香气扑鼻，颜色鲜艳，我自豪的向她望了眼，她没抬眼看我，眼在那鸭子身上，靠的！
　　“看你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请品尝一下，多多指教。”我发出了邀请。
　　她还没看我，还看那鸭子，我真的对自己帅气的外表没信心了，因为我比不上一只裸体的四分五裂的鸭子的吸引力了。
　　“一香二辣三回味，辣鸭头最基本的三个特点，你的鸭头闻起来还可以，但还是没到顶级香的水平，这也不怪你，想要做出真正味道的正宗干锅辣鸭头，必须要用特制干锅香辣酱”和“特制干锅红油”，而你的一闻就可以断定只是用的普通的佐料的，虽然你的佐料都是最高档的，但因为配比不对和少一些原料，所以，不会出来那种特有的香味，当然，一般食客是吃的不出来的，你的鸭子也算是味美了，但你装修排场这么大，我觉得厨艺该提高一下，想要真正做大，你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食客，而是这方面的专家。“一边说着，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味道确实很香脆，但还没都深入到骨头里，辣鸭头做到极致，要练骨髓里都充满辣味，这做法也很简单，难道你们不会？还是只做一般的鸭头蒙骗顾客。“她真是泼辣，竟然敢用欺骗这个词！
　　可我绝对不会发火，因为我现在是商人，和气生财。
　　”那请指教一下，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想必你一定时行内高手。“我还装不知道她身份。
　　”呵呵，这做法很简单，只要你提前先把鸭头焯一下就行了，这是因为鸭脖子焯水后，脊椎管中脊髓成熟，收缩会露出小孔，卤制时，辣油汁进入孔内，便会使骨内带有一种辣味，但鸭脖子熟较快，为了使其入味，卤熟后应用辣味卤汁浸泡，就这么简单。“
　　“还有你这鸭子的味道，也就是回味问题，真正的辣鸭头要吃一口在时间内仍口有余香，这主要取决原料的质量和炒制，这个你们应该你我明白。“她终于不说了，这次看了我一眼。
　　真是高手，这点我必须承认，无论她这样说是给我下马威也好，帮助我也罢，这点必须承认，还有一点，她确实在这方面比我们强很多，既然这样，以我的个性，她只有两个选择，不是为我“姑娘一会有时间吗？如果有，一会我想请你吃个便饭，当然，不是吃鸭头，能赏个脸吗？”我对她的兴趣已非一般。
　　“不能，我还要回店，很多事情我要亲自处理，我不象你这么有时间！”
　　靠的！真丫的把自己当根葱了，开个破店牛B什么，整个长州再大的老板也没敢和我这样说话她，她一个小丫头骗子就敢这个，我看她疯了！
　　手习惯性抬起，要施展惯性的粗鲁动作，可是，怎么这么别扭，靠的，这该死的西装！对了，我现在是商人，文明人。
　　怒气压了下去，确实我不该和这样一个美女发火，人家确实比咱在经商方面强，再说这么漂亮，我该有风度，更该大度。
　　“那姑娘请便，随时欢迎来捧场。”我脸上笑象是强挤出来的，又象是不自主地出来的，真他吗的奇怪的感觉。
　　一直把她送到门口，一直她的车消失在街道。
　　“老大！里面几位老板都在等你喝酒，您过去下。”身边一个小弟凑过来小声说。
　　“什么老大，叫老板！我现在是商人，懂不！给我滚一边去！”我照这小子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向大厅走去。
　　当□□多好，非丫的卖什么狗屁鸭头，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早知道里面这么多事，还不如叫手下直接做鸭子卖身呢！“老六，你这鸭子是好，以后我常来。”对面刘矬子挺着个猪肚子端着酒杯一下就看到了我。
　　“谁这鸭子啊，他娘的我是卖鸭子的，你把那卖字带上！”我丫的真要疯了！都他娘的什么对什么！
　　来吃鸭子的这些人总算都走了，我也回到了床上，全身散了架似的，做商人真不易，做一个黑商人更不易，刚还被老大在电话里骂了一顿，说好好的堂口不管让给老七，自己出来玩经商，还玩正道，还不和他这个老大商量，还把不把他放眼里，总之如玄奘法师一般喋喋不休，天哪，这哪是一个本市的龙头大哥，我真怕了。在他挂掉电话的同时我也马上关机，我得休息，今天让鸭子折腾的够呛，现在眼前好像还在鸭子飞舞，嘎嘎之声不绝于耳。可是，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走上这条鸭子之路，其实也没有原因，就是因为她喜欢吃，一直喜欢吃，可是，我却失去了她，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天下最好的鸭子，等她回来。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睡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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