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沉寂

　　“目前采取的药物措施是氯丙嗪。由于工藤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无法确切地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对大脑的二次损伤。根据目前可以确诊的初步情况，我们怀疑是——”

　　风间小岭快速地翻动着手中的病历本，对面前新来的治疗师投以紧张的目光。

　　连续在SCIENCE刊登三次医药学论文的无署名博士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茶色短发简单干练，混血的面庞相较英式美人严谨的线条又相对柔和，就像是生长于京成的都铎玫瑰①，红与白的融合模糊了界限。

　　宫野志保此刻正看着高清监控屏里沉睡的少年。

　　“阿兹海默类症Ⅲ型。我需要完整的神经影像记录——还有，麻烦给我拿一下关于病发到现在的遗忘名册。”

　　日本一流医学学院的毕业生匆匆忙忙地出了诊疗记录室的门，有些慌忙地打开call机向另一端的护士长说明了指令。宫野志保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恢复既往的安静。她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双手抵在桌子的边沿，冰湖蓝的眸子里倒映着电子屏浅蓝的流光。

　　工藤新一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少年身上蓝白条纹的病服，往日像是闪烁着光芒的眸子此刻低低地阖着，一旁的实时心电仪记录着平和的心跳与脉搏。若不是太过苍白的面颊连嘴唇都逐渐褪去血色，额头上的汗珠分布地如此细密，宫野志保会以为他只是坠入梦境。

　　......

　　“大概是高强度的工作刺激了中枢系统，导致的旧伤复发。”

　　阿笠博士尽可能地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光是被陈述的事实就让远隔了八小时时差的少女毫无睡意。宫野志保当然清楚，如果如此简单的情况，那位和蔼的博士怎会唐突地打扰她来之不易的睡眠，她将手背贴在了额前，听着那边的人继续小心翼翼地陈述，双眸却向比天花板更远的地方放空。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毕竟小哀你最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欲言又止的中间是长长的沉默，长到以至于灰原哀都忘记了她是否真切地入眠过。她感到电话另一端的人隐藏好的叹气——那是最真实的关心——对于工藤新一是，对于她也是。

　　“我知道了，博士。帮我订明早的班机，发到这个号码就好。”

　　简短的寒暄后挂断的电话，宫野志保迷茫地看向显示屏。凌晨零点十三分——她不是迷信的人②。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素足踏进棉质的拖鞋中，重新紧了一遍睡袍的腰带，走向落地窗窗前。窗帘好好地掩着，只是从边侧还透入些许的、不太暗沉了的夜色。

　　这座城市是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最喜欢的——因为某个相似的、愚蠢的侦探曾在这座城市的历史里不真实地存在过。读得懂所有长夜难明案件的真相，却读不懂艾琳-艾德勒的心意。

　　当时的她和此刻说了同一句话——简短的昵称，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较之以过去却有微妙的差别。

　　她字字分明。

　　“傻、瓜。”

　　① 日本京成玫瑰与英国都铎玫瑰（包括红白玫瑰），指的是哀混血的身份。同时白玫瑰的花语是“甘愿为你付出一切”（其实花语还有一条，私心后面讲）
　　② 矛盾描写的用意大概是表现宫野不信但依旧有隐隐约约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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