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晦

　　三人开着车一路开到程浩家才后知后觉：这是市局后面的那片小别墅。
　　敲开程浩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孩子，孩子很有礼貌，问了好才又询问他们的目的。“哥哥姐姐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找程浩了解些情况。”韩阅七亮了工作证，那孩子怔了怔，嘴角挂了笑：“我就是程浩。”
　　…
　　进了里面才发现这小别墅其实也挺大的。落地窗被紧紧拉着，室内布局颇具英伦特色。
　　少年冲了四杯咖啡分别递给四人后中规中矩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显得局促不安。
　　“放轻松。”韩阅七扫了一眼那杯漾着淡淡涟漪的咖啡，环视了四周又开口：“你的监护人呢？”
　　“他们都不在。”少年捧起杯子飞快抿了一口，神情紧张地问道：“警察哥哥，有什么事可以直说吗？”
　　韩阅七有点犯难：法律明确规定向未成年人了解情况需要在监护人陪同下才可进行。但这孩子的监护人都不在家。
　　“爸爸妈妈已经好久没有回到这里来了，平时就只有我和保姆阿姨在。”
　　“那你的父母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或许是死了。”
　　程浩忽然冷静了下来，眼中的不爽也不加掩饰。韩阅七顿了顿，掏出王念羽的照片递了过去：“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程浩忽然绷紧了神经，后背也跟着挺直：“认，认识。”
　　“那我就直问了。”韩阅七正欲开口，被曹缘祈拦住：“七哥，你再把人孩子吓着了。”曹缘祈将录音笔打开来放在茶几上，“别怕，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你先听听这段录音。”少年静静听着。
　　“……没有程浩给她偷答案，她能考这分数？……”
　　“……以程浩家的财力，要找个人替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哦，程浩因为王念羽跟马晓酥分手了……”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少年面色铁青，伸手去关录音笔，被一旁的申沉拉住：“听完。”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给小羽偷答案，也没有因为小羽和马晓酥分手！”
　　三人面面相觑。
　　谁在说谎？

　　哒、哒、哒……
　　是谁？
　　谁在上楼梯？
　　站在楼梯口的小孩子瑟瑟发抖，抱着皮球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得出一个人影。
　　“小肆，你在上面吗？”
　　温柔的女声传来，小孩子丢开皮球冲进黑暗，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小肆是哭了吗？”
　　依旧温柔的声音，慌乱的动作，被胡乱抹掉的泪。哦，对了。这个女人在害怕。她怕安怨惩罚她。
　　她为他擦掉眼泪不是出于母爱，而是出于恐惧。
　　真让人作呕。
　　他的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加汹涌了。
　　他讨厌她。
　　他恨她。

　　“臭小鬼，愣什么呢？”傅离辞把烟掐了，最后一口烟气喷在安肆脸上才看到他面上的泪。抬手去抹却被抓住了手。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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