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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人生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了。尽管柳如画说自己可以走路了,江临岸还是坚持带了一匹白马,让她坐在马上,自己牵着马,慢慢地向湖边走去。
江临岸前一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来到湖边时,一条精致的小游船停在岸边,船上各种饭菜零食一应俱全。
船家将船交给江临岸,牵着他们的白马离开了。
柳如画看着船家的背影,“他走了?那你来撑船吗?”
“怎么,你觉得我不会撑船吗?”
柳如画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上船是单纯来享乐的,怎么会想到你还要兼任一下船夫的职责?”
江临岸哈哈大笑,“撑船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再说,我昨天跟你说是我们俩来泛舟,自然是不会再另外找一个船夫了。”
竹竿一撑,小船就离开了岸边。之后江临岸就换用了船桨,他划船的技术确实是一流的,很快小船就来到了湖中央。
江临岸丢下船桨,来到柳如画身边。
游船的设计就是专门用来观景的,船的中间是一个大的凉棚,四面都没有遮挡,既能遮住阳光,又不会影响观景。
湖水很静,水面几乎纹丝不动,倒映着蓝天白云。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湖岸上和水面上的柳树连成一片翠绿,景致美好,令人心旷神怡。
江临岸捏起一颗梅子送入口中,感叹道,“真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临岸垂柳美如画呀!”
柳如画忍俊不禁,“你怎么乱改古人诗词。”
“哎,诗词嘛,不就是用来抒发情绪的吗,我刚才难道没把我对这美景的赞赏表达出来吗?”
“表达出来了,而且表达得很清楚。”柳如画不禁笑了起来。
江临岸往旁边的躺椅上一躺,“人嘛,就是要活得恣意洒脱一些,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岂不是活得太累了?”
他看向柳如画,“你好像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啊,在这湖中间,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你就不怕我暗害你吗?”
“你要真想暗害我,还需要来这么个地方吗?哪天夜里你不都能下手吗?”
江临岸坐起身,“你知道?我还以为你夜里一直是睡着的。”
“我夜里确实是睡着的,但每天早上醒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内力非常平静,而且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干预了的,那人应该只能是你了。”
“你睡着的时候为什么内力波动会那么大?”
柳如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做噩梦就这样,好多年了。”
江临岸又躺了下去,“你这样可不太行,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一般人进我房间我还是会发现的,你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
江临岸道,“说的也是,我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
柳如画笑着摇摇头,心想,这江临岸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随性至极,放荡不羁。
柳如画一手托腮,一边看着风景,觉得自己都要和山水融为一体了。一旁的江临岸摇晃着躺椅,也很久没有出声,柳如画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但江临岸却突然开口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神仙还快活,欣赏着山水,享用着美食,船上还有美人相伴。”
“美人相伴?”柳如画道,“莫非你没听说过江湖上那些关于我的传言。”
“听说了呀,而且还听说了很多,我这次来衡山就是慕你的名前来的呀,但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白发魔女,却没曾想见到的却是如花似玉的银发仙女。”
听到他的形容,柳如画无奈道,“唉,你能不能不要乱用词啊。”
江临岸坐起身,“啊我有时候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不过说真的,你的银发,确实很好看。”
柳如画将马尾顺到肩膀前面,轻轻抚摸,“师父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礼物,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个象征厄运,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唯一是慰藉了。”
“嗐,别听那些,你真的相信一个人会给其他人带来厄运吗?”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后来流言听得多了,我也不知道我相不相信了。”
“你的父母一定不是这么认为的。”江临岸认真说道。
柳如画没有应答。
“当年你父母的姻缘在江湖上也是一段佳话,你母亲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他们一定是非常爱你的。”
“我师父曾经也这么说过,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最起码在你最悲观的时候想想他们,会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你的母亲一定不会后悔用性命换来你的降生的,但她如果知道因为她的死和之后的事,让你背上了厄运的名号,她一定会伤心的。”
柳如画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但你知道吗,人的偏见的很难改变的,我能做的是尽最大努力去减小这些偏见对我的伤害。”
“那换个角度来看,你其实还是收获挺大的,在衡山剑派现在的弟子中,你的剑法是数一数二的吧,如果没有那天那群人,恐怕你的剑法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呢。”
“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吧。”
江临岸又躺回椅子上,“其实说起来的话,我觉得我比你还要更惨一些呢,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柳如画看向他,江湖上关于江临岸的传说不少,但基本都是说他的剑法如何传神,他完成的缉杀令有多少,还有他那放浪不羁的性格,倒很少有关于他的身世的。
“我师父说他是在寒冬腊月在路边把我捡回来的,之后就养在纯阳剑派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年是谁把我扔在那的。”
江临岸的语气好像他在说别人的事,一点都没有需要被安慰的意思。
“我小时候他们说我的话可难听了,一开始我听了还难过到哭,后来跟他们打架,但有一天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我是什么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了吗?”
说到这江临岸又坐了起来,面带兴奋地说道,“我跟你说,当我想明白这个事之后,哪怕他们说我说上三天三夜,我都能搬个板凳坐在一边笑着听完,他们要是渴了我还能给他们递上一杯茶。”
柳如画被他逗笑了。
“哎,这才对嘛。”江临岸满意地又躺了回去,“这么漂亮的脸,笑起来多好看。”
江临岸伸手拿过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说起来,我真要感谢当年那些人,我明白了那些之后,剑法突飞猛进,我师父说我是到了纯阳剑法的最高境界,心中无他,不受外界干扰,才习得了剑法的精髓。”
江临岸看向柳如画,“我觉得像我现在这样过得挺好的,潇洒快活。唉,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的师父,我恣意妄为留下的烂摊子都得他来收拾,他能留我活到现在我真是阿弥陀佛。”
柳如画笑了出来,“像你这样的活宝,你师父才不舍得把你扔了呢。”
“我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将来我还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呢。这些年,我砸过酩酊阁的场子,抢过别人的缉杀令,还有过接了缉杀令又退回去的时候,真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这些事迹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用细说柳如画也知道。
江临岸突然又坐了起来,“说到缉杀令,你为什么会接到周成的缉杀令?”
“只要找过我的缉杀令我从来都不会拒绝,接任务比待在剑派好过得多。”
“那你也不看看是缉杀目标是谁?”
江临岸表现出的惊讶在意料之中,柳如画答道,“看赏金,这个任务肯定很难。我师叔给我的缉杀令,他觉得我完成一些这种等级的任务,以后在剑派里会好过一些,我没有理由拒绝。不过,我确实也不知道周成是什么人。”
江临岸难得认真地解释道,“周成是个官员,这些年贪了不少钱,但也做了不少实事。他周围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不论是官场上还是江湖上,想要他命的人都很多,但同样,想保他的人也很多。”
柳如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认真地听着。
江临岸继续说道,“这个缉杀令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在酩酊阁几个月了都没人敢接。上月十五,你们衡山剑派的一个愣头青去参加召令仪式,生生把这个烫手山芋请了回去。我还以为衡山剑派会想办法退回这个缉杀令呢,没想到还真的派人接了这个任务。”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还是个女弟子。”
柳如画道,“那缉杀令的附注里写的‘周成对女子的防备意识较薄弱一些,建议派女子前往’。”
江临岸无语道,“你们衡山剑派为了套狼还真是舍得孩子啊。”
柳如画苦笑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退缉杀令的代价太多,也会有损衡山剑派的声望,我去的话,不论事成与否,对剑派的影响都是最小的。”
“何出此言?”
“若事成,如果有人为周成报仇,可以把这件事推到我任性妄为上。若事不成,我只是一个弟子,完不成缉杀令也不会让剑派的名声折损太多。”
“听你这意思,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柳如画点点头,“差不多吧。”
江临岸摇着头叹气,好像要哭了一样,“小姑娘啊,这样可不太好,人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为这种事情丢掉性命确实不值。”
柳如画无奈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又不是去送死的,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回不来了一样。”
江临岸的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噢你不是要去自寻死路啊,那就行。虽说这个缉杀令有些棘手,但也不是一定完不成,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太危险了吧,如果你要是愿意接这个任务肯定早就接了吧?”柳如画并不想连累江临岸。
“我不接是因为我想看看这个烫手山芋最后到底能落到谁的手里,说实在的这个任务还是挺吸引我的。不过,我也不是跟你白跑一趟的,事成之后赏金给我一半!”
“好啊,没问题,你愿意去我自然求之不得,江湖上多少人重金请你出任务都请不到,你都自己提出来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行,那一言为定!”江临岸又满意地躺回了椅子。
春风拂面,湖中确实让人心旷神怡,二人在船上漂了一整天,直到吃完晚饭江临岸才把船划回岸边。
上岸后,江临岸道,“我们在这等一会吧,等天完全黑了之后灯会应该就开始了。”
柳如画这才突然想起,“噢,今天是四月十八呀,对,连山湖每年四月十八都有灯会,据说放河灯许愿很灵验呢。”
“是吗?”江临岸兴致勃勃地问道,“这我倒没听说,那今天必须放个河灯啊!哎你放过河灯吗?”
柳如画摇摇头,“这种人多的地方我很少来的。”
“没事,那今天晚上放一个看看。”
“好。”柳如画答应道。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岸边的人越来越多,岸边摆的灯也越来越多,明灯点亮,一片长龙,甚是好看。
湖边也聚集了不少人,有人拿着买的河灯,有人拿着自己做的灯。
江临岸和柳如画在饶有兴致地看其他人是怎么许愿放河灯的,过了一会,江临岸道,“我们也去买河灯放一下吧。”
柳如画答应着,二人来到了卖灯的摊贩前,江临岸买了两个莲花形状的河灯,拿着走到湖边,递给柳如画一个,“给你,许个愿吧。”
柳如画点亮灯中的蜡烛,低头许了个愿,将河灯放入水中。
“你许了什么愿?”江临岸问道。
“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临岸挑了挑眉毛,“好吧。”
随后他点亮了自己的河灯,说道,“我许愿江临岸和柳如画能成功完成这次缉杀令,另外,我希望江临岸能在事成之后抱得美人归!”说罢把河灯放入水中。
柳如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这个人,能不能正经一点,什么事到你这都好像开玩笑一样。”
江临岸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认真许的愿,我那么大声,河神肯定听清楚了,再说他收了我的河灯,没理由不让我愿望成真啊!”
“行行行。”柳如画算是无话可说了。
沿岸的整个一条街上都挂了各种各样的灯,柳如画提出想逛一逛,江临岸欣然同意。
原本江临岸想让柳如画骑马的,但柳如画坚持要走一走,二人便信步悠闲地观灯赏景,直逛到了半夜才回客栈。
夜里,江临岸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没有睡觉,他想在柳如画的内力波动刚一开始就过去给她平复下来,让她睡个好觉,没想到直到天都快亮了,柳如画的内力都很平静,江临岸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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