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海[破案]

　　宋炽拿过秦海前面桌上的资料看，走出去将男人的基本信息传给沈鹤。
　　也就十来分钟，男人跟着秦海走了出来。
　　手机一震，沈鹤把关于这个男人的档案资料也发了过来。

　　为了防止信息泄漏，沈鹤无聊的时候还专门给小组做了一个通信聊天软件叫“白鹤传书”，图标就一个英文字母H，界面打开有点像老版的某信。
　　正巧男人经过，宋炽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留着长发的男人照片，学着秦海的模样啧了一声，这特喵竟然是一个人。

　　她等秦海回身走过来，举起手机给他看：“师傅，有案底，偷窃，进去了一年。”
　　秦海瞥了一眼，向外走：“我记得关平飞也因为偷窃判了一年零八个月。”
　　“这人有问题，距离吴月报警已经将近一周，他现在才来报失踪，我看过监控，吴月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差，一般男人看到自己女朋友这种状态，如果真的像他表现得和吴月的感情要好，他至少在当时的情况下会询问吴月的情况。”宋炽心里暗骂自己讲了这么久都没讲到重点，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系好安全带：“最重要的是，我们昨天打电话，他今天来报警，失踪这么多天，为什么他昨天不说……”

　　“完全正确。”秦海点了点头，看完手机的消息给沈鹤回电话：“你继续在友好医院附近十公里的范围内搜索，我让大王和小李去附近排查。”
　　挂了电话，俩人刚好走到外面。
　　宋炽门口来回看了两眼：“套哥呢？”
　　“我让他跟着厨子。”
　　“跟着厨子干什么？”宋炽问：“为什么要排查友好医院附近？沈乖找到人了？在医院？”
　　秦海打方向盘，看了宋炽一眼，小姑娘神情严肃，一连几个问题，求知欲爆棚，自己好像还在思考这些提出来的问题。
　　秦海突然莫名的慢慢勾起嘴角，就一下。
　　“沈鹤在友好医院前面发现了戴着黑色帽子的关平印，步履着急，低着头，手上还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我让郑物认了，与专业的器官移植转移箱非常相像，并且比普通的都高级。”
　　宋炽的眼睛瞬间发亮，满眼的——我的直觉没错吧！
　　这王八蛋杀了这么多人，就是在做器官买卖的生意！

　　秦海没忍住，又摸了一把毛。
　　宋炽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师傅，吴月可能已经死了。”
　　秦海将耳朵边挂的烟取下来咬着：“嗯。”摸了下几个上衣包，没发现打火机，给宋炽使了个眼色——翻一下前面的抽屉。
　　宋炽一下没反应过来，查案途中死人了不悲伤不自责么？忍着情绪去给他找打火机。
　　一个透明红色的塑料打火机，就是某个小饭店会送的那种。
　　“啪嗒”秦海低头点燃，吸了一口，脚下一脚油门。

　　“我们现在去哪？”宋炽抓紧安全带问。
　　秦海转头：“炽炽，这案子不好办，办不办？”
　　“啊？”宋炽懵：“都杀人还不好办啊，杀人偿命，古往今来。”
　　秦海笑，挑了下夹在指缝中间的烟：“抽烟吗？来一根。”
　　宋炽一脸神经病的看着他，什么鬼……这还是天天抱着一杯绿茶保温杯的老警察吗？

　　她闷闷：“不抽烟，谢谢。”

　　秦海看了她一眼，开始想，如果想平时网上开玩笑说一个普通人的肾是一个iPhone的价格，那么友好医院里面这些金子顶尖的人的肾值多少钱，才能让关氏俩兄弟杀人如杀鸡。

　　后视镜里，友好医院这栋看起来普通又低调的大楼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小的点，被前面漂亮的写字楼逐渐掩盖。
　　前段时间老爷子生病，底下有人呈人情，要把老爷子请到这座医院来，私立，顶尖的医疗设施和大夫。
　　不过就一小感冒，被他妈给推了，这明摆了有要求的事。

　　挡风玻璃突然砸下来几个雨点，继而瞬间瓢泼，不过半分钟的事情。
　　秦海挑了下指尖，开了雨刮器。
　　一个红灯，行人打着伞低着头在风雨中小跑到便利店的屋檐下避雨。
　　红灯开始读秒……
　　秦海放下手刹，脚下松了刹车。

　　关平印竟然走医院正门？
　　为什么？

　　这种事情，这种规格的医院，一定有一扇门，进去直接上VIP的电梯，关平印为什么要走正门进？

　　秦海慢慢垂下上眼睑，整个眼波毫无波动，他吸了口烟，整张脸犹如冰冷雕塑。
　　又来？
　　玩他？

　　“秦队！”宋炽激动到改称呼：“大王他们找到人了！这是地址！俩人藏在废弃的烂尾楼，叫第海琼楼……”手机直接怼到了秦海脸上。
　　秦海脖颈往后，偏头看了眼：“让他们俩往后退等命令，叫支援。”
　　宋炽抑制不了的激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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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和小李完全不敢靠近，雨下得太大，小道和街上的人很少，只要两人出现，很难保证不会打草惊蛇。
　　第海琼楼对面是去年才新开的一所五星级酒店，修了个塔，最高层弄了个旋转餐厅。

　　于是宋炽一身装备士气满满要抓狗崽子，却万万没想到秦海带她直接走进了酒店。

　　“两位？有预定吗？现在没有标间了，只有观景大床房～”前台堪比选美的接待美女非常温柔和主动。
　　秦海笑了一下，没搭话，打电话：“哪呢人？”
　　小李：“秦队！我让人下来接你了！”
　　宋炽转身，一位经理：“两位这边请，李少定的包厢在281层。”

　　有一说一，宋炽小姐生平第一次走进这种一眼看过去每一步都是金钱味道的地方，再看到始终带着笑脸的经理和上到281层没有丝毫声音的电梯，最后看到比她家都大的卫生间里趴着大王和小李的时候。
　　她想起了这俩人深夜为了抢一桶泡面差点打起来，然后自己最后掏钱给输的人买了盒新的。

　　真特么无耻！

　　两人看到秦海进来，让出了最佳监视位置。
　　从卫生间的窗户，通过低倍望远镜正好可以看到关氏兄弟和旁边已经挂了很多年的海报。
　　秦海调高了倍数，看到了海报最下面署名的淮南林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他调了下角度，放大，关平印从楼上拖下了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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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求你了，别做了。”关平飞双腿屈起，捏着一根有些湿润的烟坐在水泥墙边，另一只手上捏着一支老旧的全屏手机。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几分求人可怜的语气，更像是溺水的鱼，只是冒了一个泡。

　　“我们不做，也会有别人做，钱我们不挣，也会有别人挣。”关平印从角落里拿出化学溶剂和杀猪的时候用的砍刀，开始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两人眼前这具已经毫无血色的女人的僵硬的身体。

　　关平飞甚至都没有瞥一眼尸体，手上的手机一响，他立刻去看手机。
　　“混沌的任务永远都是值得信任的，币到了，待会去兑，今年可以回家过个整年。”关平飞这才过去帮关平印处理尸体：“我老婆生了，是个儿子。”
　　“多少？”关平印问。
　　“就是任务上写的，5个an币，扣除0.2an的手续和服务费。”
　　关平印手上没停：“搞完出去吃，喝酒，庆祝一下。”

　　两人将能溶掉的尸块溶掉，不能的就捆绑好，丢掉背后的臭水沟里，正好下雨，会顺着缓慢的流淌到最深的地方，进而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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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炽不明白为什么秦海不抓人，而要看着关平印和关平飞从对面的烂尾楼的阴湿之中走进光明亮堂的五星级大酒店。
　　甚至坐在她们的隔壁的餐桌上一起吃饭。

　　宋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和黑色牛仔，又看了眼关氏兄弟左前方那一桌上坐着的黑色吊带裙的美女，美女察觉到视线，看过来。
　　宋炽停顿一秒，接着微笑的轻吹了个口哨。

　　秦海终于从手机的牌局里抬头：“嘛呢？”
　　“无聊，调戏美女姐姐。”
　　美女笑了一下。
　　宋炽：“美女姐姐笑了，我看是小李喜欢的一款。”
　　她突然想起一事：“哥，这些钱能报销么？”
　　在外嘛，不能叫队长，不能叫师傅，只能叫哥～

　　秦海冷不丁冷笑了一下：“能，但你觉得能报销得下来？”
　　宋炽摇头。

　　关氏兄弟离开，他俩换了衣服穿得人模狗样，带着刚刚邻桌的黑色吊带裙。
　　“卧槽！”
　　宋炽急了，立刻起身要追出去，被秦海拉住。

　　关平印回头，宋炽脑子里火山爆发，下意识瞬间甩开秦海的手：“你别理我啊，有本事你就一直在这打牌，牌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搞不懂你这种人为什么要谈恋爱，为什么要结婚。”

　　关平印扭回去，上了电梯。
　　宋炽吞了下口水，按住崩崩跳的小心脏：“师傅，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秦海摇头：“不清楚。”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为什么不抓人，他们俩杀了这么多人，证据确凿，什么都有，为什么还不抓！？”
　　宋炽用气息低吼，没有实声。

　　她难受，罪犯就在她面前，但是秦海没有下命令，指挥中心没有下命令，她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这座酒店外面有很多同事还在风雨里待命。

　　“看群里消息。”秦海完全忽视她的情绪。
　　宋炽冷静了几秒，低头看手机。

　　因为吴月的男朋友好像一直在移动，所以套哥一直在群里同步消息。
　　他先回了家，再去了友好医院，然后是家，接着是银行，最后也来到了酒店。

　　两人直接下到一层，进入了沈鹤已经接手的监控室。
　　关氏兄弟正带着刚认识的美女在负一的酒吧喝酒。

　　“关平印，医科大学本科毕业，因为医患关系被吊销了执照，后来因为□□被判八年，去年刚出来，巧的是，他和这个吴月的男人，都在一所监狱里服刑。”秦海盯着监控录像，小李穿着一件紫色的骚气衬衣走进了酒吧。

　　“而吴月的男朋友这几年确实也没有犯事，一直经营着自己的小餐馆，吴月被贾秋怡骗，吴月逃脱报案，吴月最终死了，死了之后，能让关氏兄弟从这座城市最无人管的地方直接一步登天，坐在五星级酒店里面，消费撩妹。”
　　秦海的声音一直没有什么起伏，就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也本来就是事实，他连身都没有转，眼睛也没有看向宋炽，却问她：“谁给他们的钱，谁在和他们做交易？这位警官妹妹，你不想知道么？”

　　监控映像近乎黑白光影，宋炽看不到秦海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怎么动的唇，他的唇不薄不厚，平时说话也不多，总是简短有效。
　　她想起一些东西，监控画面上似乎播放的不是这两个杀人魔，而是秦海那些年出现在新闻上的荣誉，办的案件受的表彰。
　　她第一次知道秦海这个名字，就是手机的一则短讯，在校警校生公交车捉小偷。
　　“我叫秦海，我不怕你报复。”
　　是这句话，新闻的标题。

　　他藏在光影里与恶魔做斗争，可是明明以前他就是光。

　　“我……没想到，我只想着再不抓他们，可能会出人命，我只想将他们绳之以法。”宋炽道。

　　沈鹤完全就不在两个人的气氛里：“第一个消息，关平印半小时之前进银行直接上的顶层，就在刚刚账户里由一个小地方银行转进了四百八十万整，这个银行账户的户主是李丽萍，56岁，一年前已经去世。第二个好消息，我礼貌问候了一下友好医院的内部系统，这家医院刚刚动完一台大手术，肝脏移植，被移植者，R主任？……呃，确定系统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具体姓名，也没有照片。最后，风姐刚刚将手机信息传过来了……”

　　宋炽一看监控，刚刚那个黑色吊带裙的美女竟然正对着厕所的监控给向他们打招呼……
　　小李正在和关氏兄弟划拳……
　　她听沈鹤继续道：“秦哥，我发现，关平飞最爱访问的除了各种约炮软件以外，就只有一个网址。”

　　他将自己的电脑屏幕移进秦海和宋炽的视线范围之内。
　　最末尾光标闪烁的地方，也不断照亮着一串网址里的几个字——混沌私海交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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