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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秦皓阳闻声站起来,脸色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没睡。他眼神迷茫地看着洛言枫,轻声问道:“言枫,我惹你生气了吗?”
洛言枫避开视线,冷冷地说:“你别说了,我不会再当傻瓜。”
秦皓阳眼珠一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到底怎么了?”
洛言枫不想再浪费口舌,推开他要往外走,秦皓阳急忙伸手拦住:“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对吧?”
洛言枫怒不可遏地睁大了眼睛:“你果然在骗我!”
秦皓阳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你误会才没有跟你说,我昨晚只是去见一个人......”
洛言枫打断他,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是去见一个医生。”
“那女孩是个医生?”
秦皓阳摇头:“不是她,是一个美国来的眼科医生,他在国外很有名,治好了很多国内治不好的眼病患者,最近他来国内做学术交流,我同学让他爸爸帮我找了很多关系才联系上,我想问问我妈的眼睛的事情,约了好多次都没有约上,他今天一早就要飞回美国,昨晚好不容易答应见我一面,所以我才......那个女孩是我曾经的同学,我们确实交往过一段时间,不过早就分手了,我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你,你替你妈向医生了解病情,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洛言枫不满道。
“我那个同学性格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平时见到我喜欢动手动脚,我怕你看见了会吃醋......”秦皓阳吃惊地看着洛言枫,“你该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呵!笑话,我好歹是个成年人,怎么会吃你们这种小屁孩的醋!”洛言枫嗤之以鼻,远离秦皓阳坐到沙发上,抓过抱枕抱在怀里。
秦皓阳跟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贼兮兮地看着洛言枫:“那你为什么昨晚一直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有睡?”
“因为我......我......”洛言枫回想起自己一整夜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说出来岂不是被秦皓阳笑话,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道:“你在偷听?”
“我没有,”秦皓阳摆手,“我怕你想不开,所以守着你。”
“你明明就是在看我笑话!”洛言枫恨恨地说,他把脸埋在抱枕里,闷闷不乐。
自己跟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洛言枫问秦皓阳:“结果那个医生是怎么说的?你妈妈眼睛能治吗?”
秦皓阳神情暗淡下来,他叹了口气:“医生说必须要当面见到病人本人,还要经过一系列检查才敢断定,不过他没有时间见我妈,我也去不了美国。”
“那怎么办?”洛言枫担忧道。
“没关系,”秦皓阳打起精神来,“我听说清北有国内最好的医学院,等我考上清北医学院,未来说不定能亲手治好我妈的眼睛,让她看看儿子长大了的模样,看看她生活的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你得抓紧时间了,反正我会尽全力帮你补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我也会尽全力学的,”秦皓阳信心十足地看着洛言枫。
洛言枫抬起头来迎接上秦皓阳视线,他发现这个家伙紧抿着双唇,目光炙热,让人不能直视。
之后秦皓阳辞去了所有兼职,开始抓紧一切时间认真学习起来。洛言枫把晚上回家的时间几乎全用在了给秦皓阳补课上,自己的论文和研究的课题只能在学校利用休息时间做。他还发现秦皓阳其实相当有悟性,很多知识一点就通,以往成绩差是因为上课完全没有听讲,一旦听洛言枫讲了一两次,马上就能理解,还会举一反三,没过多久模拟考的名次就上升了几十位。
转眼到了年底,冬雪很快覆盖了这座城市,一般到了周末,洛言枫和秦皓阳除了去超市买日常所需品就哪儿也不去,窝在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
秦皓阳正在做一套洛言枫特意给他编写的试卷,他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奋笔疾书,非常专注。长时间的高强度用脑让洛言枫感到有些疲惫,便趁这个空档伏在桌上稍事休息,他没有睡着,睁眼望着窗外纷飞飘落的雪花,大地铺上厚厚的一层雪白,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宁静安谧的世外桃源。
洛言枫望了一会儿雪,忽然发现旁边好一阵没有笔尖在试卷上划动的声音了,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皓阳也枕着双臂趴在桌上,正静静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见他回头,秦皓阳吐了吐舌头,绽放出调皮的笑容。
意识到秦皓阳刚刚一直在身后观察自己,洛言枫白了他一眼:“笑什么,题都做完了?”
秦皓阳将试卷递过来:“嗯,都做完了。”
洛言枫接过试卷来检查,已经做好了批评他又吊儿郎当的准备,但一番检查下来,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他竟然全对了。
检查完试卷,洛言枫瞥眼看到秦皓阳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好像是在等他的夸奖,他心里其实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这说明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可是他觉得秦皓阳得意的样子很欠扁,偏不想遂他的心愿,于是泼冷水道:“做对了一张试卷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名次虽然上升了很多,但是离考上清北还差得远,不要太骄傲了。”
秦皓阳右手做指天发誓状,乖巧地说:“遵命洛老师,学生我一定不负期望。”说完收回手,眨巴着眼睛:“如果我考上了清北,有没有什么奖励?”
“大学是给你自己考的,考上了自己受益,还要什么奖励?”
“可是如果前面有一个值得期待的东西在等着我,我会更有学习动力的。”秦皓阳手托腮,一脸正经。
洛言枫上下打量了秦皓阳一番,心想这家伙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取得一点小小进步就要向家长讨糖果,做大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于是摆了个长辈的架子:“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秦皓阳眼冒星光,凑到洛言枫身边挨着,小声说:“如果我考上了清北,你就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我好不好?”
虽然秦皓阳咬字清晰,洛言枫还是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接着从椅子上弹起来,闪到一边,整个人全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秦皓阳给吓得一愣,他以为洛言枫的矜持都是因为害羞,回想之前的每一次亲热,他明显感觉出来洛言枫是有渴望的,所以才会用奖励做幌子,意在给对方一个顺势而为的台阶,想不到洛言枫听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秦皓阳心里一沉,心想该不会是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心里有阴影。
见秦皓阳一脸担忧,抬起手想伸过来拉他又不敢拉,洛言枫感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可能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于是尴尬地笑了两声,又乖乖回到椅子上坐好。
其实从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洛言枫就明白有些事情总会发生,但他就是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他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里逃避着,能拖延一天就多装傻一天。
秦皓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洛言枫拼命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他想虽然现在秦皓阳的成绩提高了很多,但是考上清北的可能还是微乎其微,就他们那学校,一年能有一两个考上的就算是奇迹了,姑且先答应他,等高考后他落了榜,谅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事先说好,你要是没考上,不能怪我不兑现承诺。”洛言枫扭捏道。
秦皓阳一下打起精神,摇晃着洛言枫的肩膀,兴奋地说:“真的?你答应了?”
洛言枫给他摇得没了脾气,掰开他的手:“嗯,答应了,还不赶紧给我练题去。”
时间很快到了春节前,秦皓阳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和洛言枫告别。
“我想留下来陪你过年,”秦皓阳依依不舍地说。
洛言枫将他往外推,假装一脸嫌弃:“你快走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年,你在这儿我嫌吵,你回去陪你爸妈。”
“年怎么能你一个人过?”秦皓阳不依不饶。
“我一个人过了十年了,一个月过不了?快走,一会儿赶不上车了。”洛言枫佯怒道。
秦皓阳一边被推着往电梯门走一边说:“那你要是一个人太无聊了就回老家去,或者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去我家过年。”
洛言枫小鸡逐米地点头,一把将秦皓阳连人带行李塞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还能听到秦皓阳大喊:“言枫,你照顾好自己,我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等声音逐渐向下远去,洛言枫迅速跑回屋,跑到客厅阳台上向下俯瞰,不一会儿秦皓阳拖着行李从一楼大厅走出来,小小的身影踩在积雪的路上,时不时回头往楼上望,慢慢走远了,逐渐消失在银白的树影间。
洛言枫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当初秦皓阳住进来的时候他觉得太挤了,洗个脸都能在卫生间里发生交通事故,现在突然觉得这房子太大了,真是太大了。
日子又暂时回到了独居的时候。
对于洛言枫来说,过年只是外面换了一种街景,他们家没有太强烈的团圆意识,每年过年老爸在外忙着各种酒会应酬,老妈忙着和老姐妹全世界各地去旅游,这十年来的每年春节,一家三口倒分散在三个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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