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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知青祸害的溪岭村(2)
三叔家的小堂妹沈静雪提着一篮子青菜,走进了厨房,把菜放到小板凳上,“三姐姐,我妈说今天早上让你把这个菜做了吃。”
沈静冰抓了一把看,菜叶子上还带着水,已经摘洗干净了,“哪来的这么一大篮子?你都在家洗好啦?”
沈静雪仰头看向沈静冰,“嗯,我妈早上走的时候从地里摘的,让我在家里择洗干净再拿过来给你做,这些都是我家屋后头的菜地里种的,还有好几拢多着呢,够咱们吃完这个麦季了。”
这年头的油多金贵呀,每年年底大队发了猪肉,用最肥的猪肉炼制出来的大油,晾凉后都放在密闭的罐子里,平时炒菜的时候才少放一点点儿,过年过节要炒肉才多放一些,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肚子里油水最多。
沈静冰也舍不得用油炒青菜,感觉完全就是浪费,“行吧,那我就再拌个青菜好啦。”
舍不得用油,只能在配料上下点功夫,洗了两个红干辣椒切成细碎的小丁,青菜切成小段,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倒上醋,加上盐,调拌均匀,尝了尝味道,寡淡无味,想了想又把香油瓶子拿出来滴了两滴。
沈静雪站在旁边围观,抽动鼻子闻香油的味道,“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会觉得今天的饭特别好吃,我都闻到香味了,三姐姐,你以前也不怎么做饭,怎么今天做的这么香?”
沈静冰沉默,她今天做饭味道虽然好吃,但使用的调料不少,不敢猜自己得到的是骂声还是夸奖。
等红薯米粥熬够火候,馒头和红薯也蒸的熟透,小弟把灶台里还烧着的剩余柴火拉出来埋到灶灰里熄灭,这样的柴火等下一次烧火的时候继续引火速度要快多了。
拌好的两个菜分别各装在一个圆底大肚的篮内让最小的堂妹提着,几十个大馒头装在大竹篮里用馏布盖在上面保温防尘给了小弟,把十几个勺子碗和筷子也装到篮子里让小妹拎。
沈静冰洗干净水桶后把米粥舀进去盖上特别做的盖子防溅,自己提上这个最重的桶,又拎了一大壶烧开的热水,找了几顶半旧不新的草帽子让他们戴上遮太阳,锁好各个屋子的房门,出了院子把大门也锁好,才带着弟妹们往地里去送饭。
沈家在村南头,要去地里得穿过村里的大路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沈父他们今天干活的村西边的地里。
太阳刚刚升起来,距离发散烤死人的热度还要一段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像她们这队人马差不多提着饭篮子的老的小的,都是去给自己家里下地的人送饭或是已经送完回来的人。
沈静冰和三个弟妹一路上和人打着招呼的走到了地里,村里就是这样,到处都是熟人,见面都要打个招呼,不打招呼的都是两家之间有仇怨的人家。
沈家在溪岭村生活了好几辈人,磕磕碰碰的难免也要有这种情况发生,村子再大也有可能会脸对脸撞上,狭路相逢如果不准备干仗,双方都会选择互相避开目光当没看到对方就算了。
“爷,奶,我们把饭送来了,你们快过来吃饭吧!”小弟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提着一篮子的馒头和蒸红薯兴冲冲的跑到了地边,站在地头朝弯腰干活的亲人们大喊一声,引来众人的回头围观。
沈家人听见家里孩子的喊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头就看到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儿提着篮子拎着桶朝他们走过来了。
正在捆扎麦子的沈爷爷招呼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都停下来,劳动人民最光荣,流血流汗不流泪,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肚子实在饿的慌,先去地头上吃饱肚子再回来继续干活。
手脚快的大人就过来接了几个小孩儿提的篮子拎的水桶和水壶,还好奇的把篮子上盖的布都打开往里看,看完就七嘴八舌的连夸带奖。
沈爷爷在地里劳作了大半辈子,被太阳晒的黑黝黝的脸上都是褶子,对几个小孩笑的和蔼可亲,“三丫做的什么饭呀?”
大堂哥接过沈静冰手里的水桶,“这又是桶又是篮子的,厨房都快被搬过来了,人小本事还挺大啊!”
沈奶奶还以为桶里提的白开水,没想到盖子一打开米粥的香味就跑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哟,这还有米粥喝,你们几个小的在家里挺能干呀!”
沈静香打开水壶的盖子看了一眼,忙往几个水缸子里倒上水晾上,“正好之前我们提的热水都喝完了,这一壶来的真及时,口干的我都想回去一趟了,没想到你们都想到了,还真机灵。”
大伯父虽然是村支书,但在麦忙的时候也得下地干活抢收庄稼,眼下也笑着打趣几个小孩子,“三丫病了一场,好像脑子也开窍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聪明学习成绩就好,现在比以前还要聪明多了,带着她的小兵小将干的比大人还好。”
沈静冰抬头去看大伯,见他笑呵呵地看过来的表情充满骄傲,神色无异才放下提起的心,她还以为换人后被看穿了。
说说笑笑的就盛好了饭,沈家人一人端了一碗米粥或蹲或坐,两盆菜和装馒头的篮子就摆在圈子里,谁想吃啥就谁自己弄。
小叔吃了一口就笑了,“二嫂,三丫做饭的本事儿是跟你学的吧?吃着还挺香。”
“能不香嘛,这傻孩子往里面放了香油呢!”沈母一眼就看到蒜汁盆里飘浮的香油了,这败家孩子头一天做饭就敢放香油,扭头对沈爷爷和沈奶奶说,“这放了香油的菜,味道就是不一样,爹娘,你们也尝尝,别光吃馒头啊,今天的菜多,这大热天的一放就容易坏了。”
沈静冰对大家伙说道:“青菜是三婶子让小雪洗好了从家里拿来的,我就切好拌了拌,也没费啥劲。”
沈母还以为是自己家菜地里的菜,没想到弟妹早就安排好了,“弟妹你这就客气了,我家菜地里菜也不少,够吃了。”
“我这早早就种上了,就等收麦的时候吃的,再长菜老了就不好吃了,二嫂你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三婶子喝口粥吃块红薯,咽下去后才笑眯眯的对沈静冰说:“三丫,做饭的时候先去婶子家地里看看,别等菜老的长出种子,到时候就只能扔了。”
大伯母也跟了一句,“我家那菜地里的菜也都能吃了,三丫别忘了过去摘啊。”
“我知道了,等下回去就先去各家菜地看看,有长老的中午就先把他们吃掉。”
沈静冰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碗粥就停下了,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从放成一堆的农具里拿起镰刀,跟着之前沈家人干的地方开始刷刷的割麦子。她以前没有干过农活,第一镰刀下去还有些手生,渐渐地上手后速度就提上去了。
沈奶奶叫住了卖力干活的三孙女,“三丫,你病才刚好身体还虚呢,先别干了,坐这儿等我们吃完饭,你就带弟妹们回去吧,把家里收拾一下就行了,啊。”
“没事儿,奶,太阳还没出来,天也不咋热,我就趁这会儿干一点儿,你们吃了饭休息一下再干,要不然小心岔气了肚子疼。”任家里人哪个说都不顶用,沈静冰抓紧时间干活,能多割一把就多割一把。
割下来的麦子放在一边,小弟跑过来跟在她身后拢成堆,等沈家人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再下地的时候,沈静冰已经割了完两个来回。
沈爷爷打发她回去,沈静冰不走,“爷,这才几点啊,回去也没啥事儿,我再跟你们一起干会儿活,等差不多该做饭了我们再回去。”
小妹也附合着沈静冰,她今天都十二了,已经不小了,在别人家里都要跟着大人天天下地干活的,“是啊,爷,我们能跟在后面捡麦子,你跟奶少弯点儿腰,省得腰疼的睡不着觉。”
沈爷爷瞪眼,“你们这些孩子,爷、奶还用你们安排?”
大伯站起来拦了一下,“爹,孩子们愿意孝顺你们是好事儿,就让他们干一会儿吧。”
沈爷爷拦不住又有人说情,无奈只好让孙子、孙女下地一起干活。
全家和睦的场景硬是让旁边的其他人家羡慕的不行,沈家这么多代了关系处的还一直这么好,兄弟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矛盾,父慈子孝让其他人家想起来都要嫉妒,怎么沈家人就这么好命呢?
夏日的太阳猛烈而灼热,成熟了的麦子都被晒得垂下了头,地头树上的叶子都被晒的耷拉了。沈静冰带着自己的小兵将们收工,提着来时的装备回家去准备做中午的饭。
接下来的两天,沈静冰每天都做好一天三顿饭送到地里,趁着没到做饭的时间在地里干上半天活,勉强挣几个工分,就这样的劳动强度她都感觉累的有些吃不消,腰酸胳膊疼浑身没力气,下一刻恨不得立刻罢工回家瘫平。
再一想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出门,踏着月光才进家门的村民们,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不管是哪一个环节,都是高强度的劳动,个中的苦累又哪里说得清?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喊苦喊累,发挥了农民们吃苦耐劳的艰苦朴素的本质,恨不得不干完活不回家。
麦收秋种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村民们和老天爷比赛抢时间,生怕哪天下一场雨把没来得及收割的庄稼冲毁了,除了喜欢偷懒不爱干活的二流子,村民们个个恨不得都多干一会儿,上出晚归时间都花费在地里,每年麦收秋种的时间都像打了一场仗。
村里按劳动力强弱和活计份量划分下派任务,收麦队的人们把割好的麦子成堆的堆在地拢上,跟在后面的老人或半大小孩就负责捆扎和搬运,运麦车队用木板架车把成捆的麦穗运送到大队院里早已经清扫碾压平整的晒麦场,晒麦场上的人负责把收割回来的麦子铺在麦场里,几人一队拉着石滚反复的在麦子上碾压脱粒,麦粒脱下来后还要用木锨高高的扬起脱完粒的麦子,把麦子里的碎麦秸杆扬起来,利用风力和重力分成两种不同的麦堆和麦壳,最后把麦子在重新清出来的场地上晾晒干装进麻袋,暂时存放到村里的仓库里,等公社通知后统一到粮站去交公粮。
收完麦子,来不及喘口气,就要抓紧时间翻地种秋,玉米,大豆,红薯,芝麻,高粱都要按划分好的地种上,不敢耽误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在农民们的眼里,这耽误的不只是下种的日子,还关系到下一季收成,完全不敢放松。
沈静冰琢磨起了如何提高麦收的效率,物资都缺乏的年代完全没办法借助机械收割,况且她也没有学过机械设计和制造,就是把她丢在机械厂,她也干不出结果,苦思冥想之下,还真想让她想起来了,在其他世界里,她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些很适合现在的条件就能制造出来的木头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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