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凛冬炽夏

　　“卡米尔，海盗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就是了。”
　　“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抢不到的，就想办法让别人双手奉上。”
　　“实在没能得到......那么就在别人得到前，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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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窟仅有不明显的蓝色火焰照着光，松不禁扯扯嘴角，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间隔三天，再一次触发了别人辛辛苦苦寻找都没能找到一个的隐藏副本。
　　而且还是这种......
　　“唔——”
　　下意识挥动拐杖击飞了突然出现的蝙蝠型野怪。
　　......「弹」的能力完全无法抗争的野怪。
　　这种蝙蝠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即便范围型的攻击也可以通过瞬移躲避开并接近松，不到一刻钟就已经用利爪刮伤了松。
　　好巧不巧，刚好是松拿不定的类型的隐藏副本。
　　幻化出子弹不甘心地环绕周身群体攻击，一波弹雨洒开后紧接着下一波，耗费大量元力终于以密不透风的弹墙击杀了那只蝙蝠怪。
　　“嗖————”
　　松瞪大了眼瞳甚至来不及转身往回看接近的第二只隐藏许久的蝙蝠。
　　预感的疼痛没有到来，下一秒就被拥入温暖怀抱中。
　　熟悉地让人想流泪。
　　松想起来当时的场景了。从家到祭坛有两条路，大路上几乎经过了大半个小镇，故意设置成蜿蜒曲折为了所谓的“体恤民情，接受民意”。
　　很显然，这样费时间费力气的大道并不适合就要迟到的两人。
　　松自告奋勇地带着卡米尔走了小路。
　　穿梭过小屋旁边的树林，不绕弯路直接往祭坛那边走，松跑在前面不断催促卡米尔，险些从断层边跌落。
　　接着卡米尔率先跳了下去，冲着上面的松张开双臂示意她跳下来。
　　松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一个字也没有说，松却轻松明白了他“我接着你”的意思，松只记得自己闭上眼睛往下跳下去，完完全全信任着他。
　　就像此刻，被拥入怀中。
　　卡米尔背部被割伤，血液飞溅的轨迹在蓝光下像是墨色玷污的浊痕，少年表情丝毫不变反手未经蓄力便秒杀了再次袭来的蝙蝠。
　　那一抹被染成紫色的血水深深印进了松的眼中。
　　「好像那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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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践行之舞
　　药膏均匀抹开，松的疗伤技巧依旧同曾经作为“圣女”时一样，娴熟快速，不到十分钟绷带便已缠上卡米尔背后几乎贯穿由肩颈一路划到尾椎骨的伤痕。
　　最后即将吐出的“为什么”还是咽到腹中。
　　松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只是碰巧在同一个地方掉进了同一个副本，自己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可这个副本与海盗团，至少其他三人的所在地相距三个地图，怎么看都不是能被“偶遇”二字简简单单解释清楚的。
　　毫不在意透露情报，就像是明示着说“我一直在跟踪你”似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半晌松开了口，干哑的嗓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卡米尔阖着眸，半晌自顾自起身穿上了衣服。
　　“.......喝点水吧。”
　　这种话题.....就连这种话题，也要逃避吗？
　　松咬牙，转身走进了厨房，卡米尔略带阻塞的声音后知后觉地飘来：“我们都该冷静一下才是。”
　　......对，他说的不错。
　　冰冷自来水顺着杯壁流下，手腕曲折无力下垂贴着水槽壁。
　　理智拼命叫嚣着冷静而感情扭打在一块撕裂开像是两个人格在脑中互相撕扯。
　　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也不被重视，因为松如同卡米尔预料的那样——不论前田松，神净松还是江国松，都有着与卡米尔相同逼迫理智主导行动的能力。
　　“你的目的并不单单是我的人，若那样完全可以直接囚禁我，有雷狮在我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像你们海盗一贯的作风。”
　　松咧开一丝嘲讽的笑容，液体在水杯里晃荡许久抿唇顺着咽喉滑落下。
　　“所以你并不想要单纯名为「松」的存在，而是这里———”松伸手点点心脏，“这里，你想要的是我的感情。”
　　“是。”卡米尔毫不否认，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围巾掩盖，前段时间被松扔给他作为两清产物的贝壳项链随着动作在他颈间晃动，“之前你也说我们两清了。从现在重新开始。我们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我说过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没有任何可能性了。”松的手指摆成枪状顶在走进的卡米尔心脏处，卡米尔知道松的能力仅靠意识，只要松认为自己的手可以是枪，下一秒子弹就会击穿那里，“曾经，不，从头到尾我一直相信着你，直到我所信任的人凑近，原先的迎接变成下意识的躲避，连腿也断在了那里。”
　　松几乎嘶哑着呐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跨过整个部落几百人的性命一意孤行——”
　　“即使那是想要害死你的部落，即使在此之前你的家人也都命丧于此？”卡米尔没有管顶在他心口随时可以发动元力技能攻击的手指，军师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平静下隐藏的笃定轻易被松认出。
　　“再一次见面你还是选择了原谅一切，重新开始。”少年声音宛若魔咒回荡耳边，祈祷似地在胸前双手合十包裹住松的手指，“你比你想象中更爱我，也更了解我。”
　　松放下了手。
　　就是这样十成十的确认，对对方完完整整100%的了解，最开始和他互相吸引产生不应有的感情便基于此......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变。
　　手套的布料依旧是篝火前那一晚的触感，当时这双手被她牵着举起放下跳出最简单的舞步，明明灭灭的火光不像大赛会场一般通亮却更加温暖也更加温馨。
　　松张了张嘴，没有甩开跟着自己放下的那只手。
　　“松，为我再跳一次祭祀舞吧。”卡米尔主动松了手后退一步，压下帽檐似乎冲她柔和了表情，“作为这次救了你的报答。”
　　就这样揭过此事。
　　并非定制仅仅是大赛中几百积分就能买到的白纱裙，布料简单没有什么花纹，铃铛则是挂在手上代替。
　　没有祈福用品，当然卡米尔也并非为了祈福才看这一支祭祀舞，即使过去了两年，连动作都忘的差不多，卡米尔仍然感觉看见了当年的她。
　　无悲无喜，虔诚地不像信仰神明，反倒像她就是神明。
　　挽开花，在空中停滞半晌顺着衣料下滑，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在房间里，松闭着眼，没有音乐，随着记忆里的样子继续动作。
　　一开始发现异乡人到来的是燕，身为同样圣女中的一员燕已经逐渐比不上其他人，慢慢离开了祭祀的舞台，当时她正要去洗衣服，目睹了海盗船的下坠。
　　被分配到让卡米尔寄宿时松其实有些抗拒，她听说了圣女必须保持处女之身，本以为这次是想让她失去圣女资格的什么方法。
　　当初被选中完全是因为超乎寻常感知自然气息的能力，而这份能力一旦混杂上别的气息就会弱化。
　　卡米尔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布偏飞遮掩住松的身影，翻折由上而下的衣袖颜色浅淡，数层才达到了完全看不清中间人影的效果。
　　卡米尔所看见，松跳的第一支舞，确实算是为了他而跳的。
　　宴会大厅里为了招待远来的旅人，圣女们所跳的祈福舞。
　　松依旧是领舞，或者说卡米尔有印象以来松一直是领舞，擦了少许胭脂抹了唇粉，蓝白色舞裙下流苏飘荡好像从空中落下。
　　台下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而松恍若未闻，独自跳着自己的舞，好像与世隔绝。
　　也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交流，只不过静静看着对方。
　　......不，也许松并没有在看着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注视着她。
　　没有乐曲也不知何时才是结尾。
　　卡米尔的睫毛动了动，还是没有喊停。
　　即使泪水已经布满了松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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