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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番外
白色，红色，鲜血，器皿，刺眼的灯光。
在暴力闯入这一次的任务据点后，我愣在了原地。
在条件反射把扑上来的白大褂实验人员击倒之后，我想起了记忆中痛苦到刻在骨子里的那段日子。
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连手都有些颤抖。
逃出来之后原本已经慢慢恢复正常的大脑，在一瞬间又回到了木板无法正常思考的时候。
“喂，你在干什么！”
待我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龙之介正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我，我发现我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割伤了一大片，龙之介身后的黑兽，正贯穿着一名手持匕首的实验人员。
几乎是本能的，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我低下头，颤抖着小声报告着自己的身体情况。
“实验题45号，无不良反应 ，心跳85/分，血压正常，可以正常进行……”
我被人强迫性的抬起了头，龙之介正气恼又担忧的看着我。
对了，我已经逃出来了。
我也曾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早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和退缩还深深地刻在我的灵魂上。
“不许说了。”
他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侧响起，随即而来的是他因为急促而引发的咳嗽声。
“……龙之介！”
我们从未过问过彼此的生活，因为我们都清楚对方的不易。
生理本能的颤抖让我一时之间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我尽量让自己去靠着墙壁而不是他的肩膀。
“任务重要，不用在意我的。”
港口Mafia为优先，这点我从加入后就一直铭记于心。
“你需要我。”
我有些想哭，鼻子酸酸的感觉真难受。原来龙之介很爱我，原本被孤身一人逮走的无助与孤寂，好像突然就被人填补上了。
“龙之介，相信我。”
我在他面前这样说道，我注视着他，我看见了他骨子里的倔强与偏执，但是不巧，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从哪里跌倒，那就从哪里再站起来。
“等任务结束后，我会都告诉你的，你愿意听吗？”
“安夏。”
“嗯，我在呢。”
“你不会食言吧。”
他不允许，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当然，我不会再一个人离去了，龙之介。”
那样的六年，我要想办法自己挣脱开才行啊。
我一天不摆脱掉，那这就将一直是我的弱点。我深刻地清楚，刚刚下意识的动作与迟缓下来的大脑，总有一天一定会害了我的。
*
龙之介把我安置在了安全的地点，然后他带着部下一起去了更深处。
我在原地靠着墙壁坐了片刻，感到了些许缓解后，我摸索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我摸着光滑的墙壁，顺着它往更深处的方向走着，我看见了文件档案室，文件整齐堆放在指定位置上，桌面上铺着几份翻看到一半的书籍档案。
再往前，是各种屏幕的监控室，只是现在由于攻击大半已经熄了屏。
药剂室内的化学物品产生的味道，简直让人熟悉到窒息，我深呼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克服这一切。
而在往里走，我的心本凉透了，但看见此时此景我心里一紧。
因为我看见了被关起来的孩子们，年纪小的看起来才五六岁，大一点的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们的生活甚至不如我当年。
我已经看见有孩子昏在角落无人问津，发霉甚至有些馊掉的食物摆在盘子里，根本不够分。
“……”
是了，横滨从不缺这样的‘孩子’，无依无靠即使消失掉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孩子。
他们就像我一样，失望到早已毫无波澜的眼睛深不见底，我进来后他们也不敢抬头查看情况，只是一个个蜷缩着低着脑袋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
任务中没提及过这些孩子，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任务详情。
“你们自由了。”我说。
我用异能力构造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在短暂的别动后撬开了门上的铁锁。
里面没有人回应，我注意到有几个孩子甚至不惹人注意地往角落里缩了几下。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难得的感到手足无措，从心底深处弥漫而来的无助感笼罩了我。
“实验体45号，这是我曾经的代号。”
我看见有几个孩子轻轻动了几下，也许可行。
“但是我靠自己逃走了。”我说着，随着讲述我又回忆起了那段日子，苦涩与绝望交织在心头，“我和你们是一样的，我能够懂你们的痛。”
不好的，糟糕的，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的，窒息的绝望。
“当年没人能来得及拉住我，但是今天的你们可以，你们已经自由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抬起了头，看起来来到这里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我可以回家了吗，真的吗？”
‘家’，我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我也如他这样，时时刻刻念着那个地方。
“是真的。”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头，对方看着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有躲开我。
“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们都将为自己而活。”
我起身侧过身子，伸出手指向身后敞开着的铁门。
几个年纪小的先试探性的走了出去，片刻过后，其他的孩子确认了安全性也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那扇大大的铁门。
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孩子还留在这里。
“你们可以走了哦？”
“我妹妹死了。”最角落的男孩这样说道，“我不要走。”
“……”一时无言。
我原本就一直在眼眶内打转的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龙之介的影子，我在想，如果我和小银出了事，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人活着，是承载了死者的遗志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多年以前，那些打打杀杀的过往。
没有什么可值得追忆的，可是却总愿想起。
“如果你爱你妹妹的话，就替她去看看外面吧，代替她长大，代替她变老，替她感受外面的美好。”
我在脑中思索，如果当时在镭钵街有一天龙之介也出事了我会怎么办。
我会带上银，离开镭钵街，去往外面的世界吧。我会走的远一点，再远一点，去看一看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
——自由就和山巅上的空气类似，弱者都是吃不消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人不该止步不前，不该原地踏步，要去远方，去更远、更高的地方。
我想，我会这么做的吧。
我看着面前的孩子，向他伸出了手。
“如果你迷茫不知道该去往何处，那就跟着我走吧。”
他说，好。
我拉住了他的手。
我做到了我当年渴望了许久的事情，只是身份互调，这次我是施救者罢了。
*
我很快就追上了龙之介的步伐，他看了看我，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嬉笑着回应，龙之介少了我可不行呀，我可是遵守了诺言的。
我把那孩子也带在了身后，不过我知道，有龙之介和我在，没有威胁能伤害到他。
气急败坏冲过来的实验人员生命被死神扼住，鲜血溅了满地，我转身拿着刚刚用异能力构造出来的匕首割在了身后试图偷袭的人的脖颈上。
“小朋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擦拭着无意间沾染在脸颊上的血液，弯着腰对着跟在我身边的孩子说道。
“我不走。”他倔强得很，就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我，“是你救了我。”
啊呀，我想，我好像给森首领找到了一颗很棒的宝藏呢，这可真是亏了，要申请加薪才行。
任务结束后，我直接把自己种在了龙之介的身上，我趴在他的后背上，跟他一起走在夜晚的街巷。
明明看上去很瘦弱的臂膀，却靠起来倍感可靠。
“龙之介——”
我突然就是很想喊他的名字。
“嗯。”他也回应了我。
“龙之介——”
“嗯，怎么了。”
“我好想你啊。”
跨越了整整六年的思念，终于还是艰难的说出了口。
按照约定，我也把那六年的事情慢慢诉说给他。
至于龙之介想跑去再灭门一次早已经消失的那个家族就已经是后话啦。
“这一次，有你在身边真好。”
我靠在他的肩颈上，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我……”
没能听清对方说什么，我凑的近了些又问了一次。
对方侧着头，轻柔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顺着夜晚的凉风缓慢响起。
“我会一直都在。”
*
我为捡来的那个孩子取了一个名字，我唤他‘春’，没有姓氏，姓氏是要他自己去寻找的，我不该在这上束缚他。
‘春来’，是这个名字的寓意。
不可否认，我是有私心在里面的，春天来了，温暖大地，万物复苏，苦痛的冬天总会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不止对他，也是于我而言。
如果未来有机会，我想被姓氏束缚直到死亡，直到化成灰变成一座坟墓，我也想一直被他所束缚。
——我想有个姓。
——芥川安夏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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