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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简煦拖着大大的LV行李箱穿过成田机场大厅,这次公司外派他来日本公干,主要参与这边的节目制作之类。其实也是想进行一次升职前的锻炼,一年以后,回去就是行政总监。不过,他本不想来这里的,要不是和他相恋3年的恋人在毕业后马上把他一脚踢开,跟着一大款跑了,他也不会冲到老总办公室说他死都不待在中国。
可是刚下飞机,简煦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完全不懂日语,顶多能说两句你好,谢谢,还有……“KI磨几”(从小片上学的)。
四处张望了半天,说好来接机的人始终不出现。简煦眯着眼睛不停扫视,不到最后关头,他死都不要用那半调子日语跟别人说话,因为在家练习的时候发现,从自己嘴里吐出來的根本就是外星生物语言。手里攥着写了地址和人名的纸条,在机场转了一圈。简煦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时间,娘的,日本有一小时时差……当初只告诉了人家中国这边的起飞时间,估计被认为是日本时间了,这么说,他还得再等一小时。
昨晚跟一帮朋友喝酒喝到半夜,说是为他送行,结果有人提了一句那个把他甩了的小情人,简煦忽然掉下两行热泪,说他看透了,现在的孩子眼里只认钱。当初还在念书的时候,林小峰整天粘着简煦,多么乖巧懂事的一孩子,他也刚刚工作,虽然工资不太多,但林小峰总说,有简煦你陪着我就够了。那时候的简煦干劲十足,在公司一年就晋升为部门经理,业绩也噌噌往上涨,很快买了辆车。可就在林小峰快毕业的时候,具体来说,是在一家公司实习以后,他开始渐渐疏远简煦了。有人问简煦,你那小情人是不是跟人跑了,怎么老见他跟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去高档餐厅啊?简煦不信,只当那是林小峰和公司同事,顶多也就是先疏通下关系,以后毕业好找工作,他死都不信那么单纯一孩子会背叛他。可就在他去学校接林小峰的时候,看到他上了一辆奔驰,一路尾随而去,果然林小峰和那胖子进了希尔顿酒店。后来林小峰说,简煦,你一个月撑死就一两万,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在别人眼里这收入算不错了,可我不行,我不喜欢悬在空中,没根没落的,你要能把二环以内那套复式楼买了,我就跟你。简煦什么也不说,回到房间把林小峰的衣服行李拿出來,放进箱子,再递给他,说小峰,你走吧,我养不起你,哪有养得起你的人你赶紧去,我他妈现在就是买得起也不会买给你。
简煦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跟个傻瓜似的,别人说什么都不信,非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再重重的给自己插两刀,才能清醒。来日本,说的好听是进修,说的难听就是逃避现实。临走前,自己那死党说,简煦,日本那边尤物多的是,你先快活快活,没多久肯定能把那小混蛋给忘了。简煦说,算了吧,我怕我再给招回几个大混蛋来。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简煦看了看外面,下午的阳光刺进来,每个人脸上都金黄金黄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左腿换右腿,右腿又换左腿。心想,我终于远离那混蛋地方了。
“杨凡哥,你一定要回來!!!”
简煦正沉思着,忽然听到谁大叫了一声,待他抬头,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登机口的孩子,大概也就18,9岁,他手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熊,那熊比他还胖一圈。可能因为他说的是中文,简煦听得格外清楚,别人都回头的时候,他依然盯着那孩子,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他一只手抱着熊,一只手死死抓着工作人员,人家好像在让他退后,他没听到似的,伸长的脖子往里面看。估计是在看他口中的“杨凡哥”,可那“杨凡哥”再也没有出來,那孩子不死心,忽然推开工作人员要冲进去,几个保安连忙围过来,一人一只手把他拖开,熊也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就给人家手上一口,简煦心想,要是我,肯定给那孩子脑袋上一下,敲晕了再说。
可人家毕竟是有素质的人,把熊捡起来还给他,耐心劝说让他保持安静。大概说了几分钟,这孩子又突然发狂似的往里冲,保安见状连忙把他抓住,看情况是要带走好好教育了。简煦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这孩子被保安提小鸡似的从面前提走,还不停回头张望,于心不忍了。他走过去,对保安鞠了个躬,先说对不起,弯着腰还在想后面该怎么说。保安被他拦住去路,也很有耐性,不过等了一会,看着眼前的人还不起身,终于开口问他有什么事。简煦咽了咽唾沫,只听出来是个问句,正愁的想挠墙的时候,这孩子说话了,
“你不会日语啊?”
“呃…基本不会…”简煦直起身,一脸窘迫,
这孩子很快换上一副可怜样,回头对保安说了很长一串话,最后保安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简煦,紧紧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便离开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简煦感觉晕乎乎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孩子绝对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我爸,”他抱着熊,闻了闻,睁大眼睛看着简煦,
简煦只觉得脑缺氧,脸涨的通红,
“靠!!!我才25岁!!!!哪有你那么大的儿子!!!!”
“呸,逗你玩的也信,”他笑起来,可简煦似乎看到,他眼睛红了,像只兔子似的。
正当他想开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接机的人终于来了。简煦让人家等一会,回头对那孩子说,
“以后别在公共场合大声嚷嚷,好歹这是在国外,你给咱们争口气行不行?”
他的眼睛越发红了,简煦心一抽,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好了,我得走了,再见,”
“杨凡哥也说我给他丢脸了,”他抱着熊,声音小小的,
简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他不知道这孩子和他口中的杨凡发生了什么,仅凭一面之缘,他也不想知道。提着箱子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问他,
“你叫什么?”
“布凡,破布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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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喜欢写简单平淡的文,如果看了以后,觉得窝心,有小小的感动,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