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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激辩
“钟靖柏!”皇帝闻言,不禁龙颜大怒,指着钟靖柏厉声喝道:“在你看来,我大魏的臣子都是如此蝇营狗苟,目无法纪的吗?”
皇帝刚刚觉得张红逸已经找到了出路,心里舒展了几分,却不料钟靖柏竟发出如此诛心之问,自然是怒不可遏!其实在他心里也明白,作为公侯贵胄,的确不得不让人怀疑有威逼作伪之嫌,但是他知道,张红逸不会!只要没人提出这个疑问,这个问题,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偏偏这个钟靖柏如此不明事理!
钟靖柏见皇帝龙颜大怒,慌忙上前跪下,“微臣不敢……只是……只是……”钟靖柏茫然四顾,他觉得,皇帝一向宠爱张红逸,直接逼问张红逸,势必触怒龙颜,一番思忖之后,便想要通过旁敲侧击,来证实张红逸作伪。只见他又望向杜新亭说道:“微臣想请问大理寺卿杜大人上朝之前去过哪里?”
皇帝闻言,直直地看着钟靖柏,心里想到,“好你个钟靖柏,刚才朕问你大理寺有何事,你支支吾吾说不知道,这会儿倒来发难了?”皇帝略微顿了顿,又厉声说道:“杜新亭,你来告诉他,你上朝之前还去过哪里?”
皇帝一语落地,惊得钟靖柏伏在地上不敢挪动半寸,皇帝只等得杜新亭回答以后,好好再呵斥他一番!
“臣……臣……”杜新亭看看丞相,看看张红逸,又看看皇帝,却是半晌之间,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皇帝见状,不禁收敛了几分怒色,拿着一双充满犹疑的眼神看着他,分明是在对他说,“莫不是你也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杜新亭看着皇帝的神色,显得非常局促。
“杜大人上朝之前去见了我,给我看了玉佩,户部吴尚书的案子,我已经知道了!”正当朝堂一片胶着的时候,张红逸清亮温润的声音,突然在宣政殿内响起。百官听罢无不愕然惊叹!这张红逸也太大胆了!这杜新亭也太大胆了!身为办案首长竟然私会嫌犯,还给他看了证物!这张红逸居然还有胆子承认!这样一来他让人作伪,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张松河闻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红逸,却并未显示过分的慌张,对于儿子,张松河一直都十分信任,他觉得,一向聪睿过人的张红逸,不可能做出无谋之举!李元睿却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皇帝闻言,惊愕之余,却突然冷静了几分,心里念道:这张红逸朕给你操碎了心,你却在这里自绝后路,你到底要怎么样?
未及众人反应完全,张红逸又继续说道:“而且,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到吴尚书的府上看过了!”
什么?!案件的嫌疑人居然到了凶案现场转了一圈?这简直目无王法!朝堂上的议论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百官纷纷对张红逸侧目而视,都觉得他是在自寻死路。所谓的天之骄子,真是有些恃宠而骄,不把国家法纪看在眼里!方却堰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明显的惊讶和不平,他想看看,张红逸还会有什么高论!皇帝听罢,又是一脸惊疑,这张红逸,你去就去了,又没人问你,你着急承认什么?皇帝又看了看前去传召的魏同和,魏同和见状,忙上前一步慢悠悠地说道:“老奴确是在吴尚书府邸找到的少将军。少将军前往尚书府时,特意托相府的周管家转告老奴,去尚书府寻他,少将军未曾想隐瞒行踪。”
皇帝闻言,看了看宣政殿上的百官,又看了看张红逸,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所以,自杜大人离开相府之后,我一路去了吴尚书府。长安城的百姓都看到了杜大人什么时候离开相府,也都看到了我什么时候离开了相府。大理寺的所有衙役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一直都待在尚书府,我没有时间去其他任何地方!”张红逸说着,又露出了几分微笑,“这么多人,总不会都受了我的胁迫吧?”
张红逸从容自信的话音刚一落地,百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虽然张红逸去尚书府确实与法度不合,但是这充其量只是小节,这样一来,长安的百姓和大理寺的所有衙役都可以作证,张红逸一直待在尚书府,没有时间去逼迫他人作伪!
皇帝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在丹陛上来回踱了几步,觉得张红逸果然还是有办法,所言所行都是有道理的,自己有些担忧过甚了。于是,他终于又放心坐到了龙椅上,不紧不慢地问道:“钟靖柏,你还有什么说的?”
“陛下!就算张红逸自己没有时间去威胁别人,他还可以让别人去!就算张红逸昨晚确实在第二楼,他还可以指使别人去行凶!陛下,如此惊天大案,不可纵容姑息,贻害苍生啊!”钟靖柏言辞显得十分激动。百官闻言,却都是侧目而视。这钟靖柏所言,明显是强词夺理,按照他的说法,不要说现场发现了张红逸的玉佩,就是没有发现张红逸的玉佩,张红逸也有嫌疑!这所有人都有嫌疑指使别人!方却堰在一旁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
“钟靖柏,你还有完没完了?”皇帝似乎尽力压制着怒火,又显得十分不耐烦。
“钟大人,您到底是在分析案情,还是对我有什么私怨?”张红逸听闻钟靖柏一番诡辩,神色淡然地问道。
“私怨?下官对你能有什么私怨?”钟靖柏说着,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你该问问令尊丞相大人,这种残害朝廷命官的事,他……”
钟靖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从四面八方袭来了针尖一样的目光,狠狠地扎进了他每一寸肌肤,使他痛苦难当,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最不能说的话,急忙伏在了地上,早已吓得心胆俱裂,浑身不住地颤抖,“微臣……微臣失言……微臣失言……”
张红逸见状,环顾百官,却是一脸的疑惑。他不知道钟靖柏将要说出什么,竟使朝堂上下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又是什么,让他没有说完就如此惊恐?对于这一幕同样不解的,还有太子李元睿。
张松河在一旁,仍然面无表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似乎他并没有处在事件的中心,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皇帝在钟靖柏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瞪大了双眼,待到钟靖柏跪伏在地的时候,皇帝倒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一脸怒色的点了点头,慢慢说道:“钟靖柏,你就闹!你上书要修改律例,加重刑罚,丞相给你驳回去了,你就开始闹,你都闹了半个月了,今天你又在这里闹!朕和丞相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朕是要治国,不是要治人!严刑峻法对治国无益!你再这么闹下去,你刑部的大牢,随时为你敞开!”皇帝最后一句话明显提高了音调,吓得百官一阵惶恐,纷纷俯身下拜!
半晌,整个宣政殿鸦雀无声,无人敢言。
许久,皇帝背靠在龙椅上养了养神,才慢慢说道:“杜新亭,你现在马上下去查案,缉拿凶手。张红逸,你协助杜新亭,尽快破案。”
皇帝一语,百官并不作声,刚刚的龙颜大怒,任何人都不敢在此刻触碰逆鳞。
“陛下!老臣以为张红逸仍有嫌疑,不可涉足本案!”
说话的是方却堰。他的话一出口,殿堂上的百官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皇帝刚刚说过要把刑部尚书送进大牢的话,此刻再来触怒龙颜,就算是方却堰,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皇帝眉头紧皱,直直地看着他,并未言语。
“老臣以为坊间之人的证词并不可信,张红逸的嫌疑仍未洗清,老臣以为应当先缉拿张红逸,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还他清白。”方却堰之言掷地有声,也符合律法。皇帝虽然并不想把张红逸关进大牢里,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方却堰。
“方老大人,我的玉佩是昨天我在跟踪两名可疑的人时不慎弄丢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而且,我还在凶案的现场发现了一些香料的粉末,这种香料,并不是尚书府中的人用的,和我跟踪的那个女子身上的香味相同,几乎就可以确定,那对男女,就是凶手!”张红逸觉得,由他参与此案,显然更加有利。他在意的并不是住进大牢,而是住进大牢以后,什么都做不到。他觉得,他需要拿出一些有分量的东西来证明他的价值。
张红逸的话刚一落地,百官无不议论纷纷,想不到张红逸竟然这么快就确定了凶手。
皇帝闻言,也突然有了兴趣,急忙问道:“红逸,你是说你见过凶手?”
“没错!陛下!昨天我在街市上救了一对卖艺的父女,后来我发现他们身怀武功,便一路追踪,玉佩就是在那个时候掉的,被他们拾起,丢到了命案现场。”张红逸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皇帝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而向方却堰问道:“方爱卿,由红逸参与此案,必定事半功倍,你觉得呢?”
方却堰犹豫了一会,掂量着这件事的轻重缓急,忽而,又向张红逸正色问道:“少将军,你说你在追踪两名凶手,那又是怎么到了第二楼呢?”
“我……”仓促之间,张红逸忽略了,他是因为碰到了宁静,才去的第二楼。而这一点,又恰恰被方却堰发现了。张红逸本来以为一番安排,足以令他自证清白!却不想方却堰步步紧逼,竟无端地要把宁静牵扯进来!他绝对不能说出是和宁静在一起。这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大魏皇家的公主!张红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要随意编织一个理由吗?不行,第二楼的掌柜和小二都看到他和别人一起,另一个人是谁,似乎不是那么容易隐瞒的住!即便如此,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能在这朝堂之上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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