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4/P5]愚者小姐孤家寡人

　　夕世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便服，打开门发现外面下着小雨，她顶着雨去敲了敲对面民宅的门。

　　开门的是菜菜子。

　　“啊！是姐姐~”菜菜子的小脸在门后显露，她看起来很兴奋的把夕世迎进家门：“姐姐是来找哥哥的吗，哥哥放学还没回来。”

　　“你一个人在家吗？”夕世摸了摸女孩的头，在玄关脱鞋。

　　‘嗯，菜菜子很擅长看家的！”菜菜子仰头看她。“姐姐可以和菜菜子一起看电视吗，一个人看好寂寞。”

　　于是，当鸣上悠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菜菜子坐在夕世怀里，有着温柔烟紫色双眸的少女垂下长长的睫毛，一脸专注在给小女孩梳头，她蓬松的麻花辫搭在肩侧，和笼罩着柔和光晕的肩头相呼应。

　　“哥哥！”菜菜子转头来冲他笑。“姐姐在给我扎辫子~”

　　“嗯。”鸣上悠轻声应答，唯恐打破此时安宁的氛围。

　　不过还是晚了，在菜菜子转头的时候，少女脸上少见的温柔就迅速褪去，换回了往日的冷漠，她用手笼弄菜菜子的头发，完成了最后的步骤。

　　鸣上悠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懊悔的情绪。

　　“……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夕世移开视线，降低音量。

　　“如果我能帮上忙。”

　　夕世解释：“不会影响到你的，只是需要你带我进一趟电视里的世界。”

　　“你的方式行不通吗？我明白了……你可以来一下我的房间吗。”鸣上悠看了一眼菜菜子，对着夕世点点头。

　　夕世：“……”

　　等一下，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

　　注意到鸣上悠也反应过来的样子，她无奈地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走吧。”

　　“啊、嗯……”

　　坐在男生房间的沙发上，夕世抑制住了自己漂移的眼神。

　　“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还真是抱歉。”鸣上悠给她接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不管你臆想我想象了什么都是不存在的！”夕世飞快地反驳。

　　鸣上悠笑了笑，坐在床边看着她。

　　夕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连忙调整，催促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鸣上悠：“下一个受害者今天晚上就能看见了，十二点的雨夜电视上，这种预告已经发生过几次。这个小镇已经有了两个死在异世界中的死者，还有几个被救下成为了我们的同伴。”

　　夕世回想起自己搜集到的一些情报。虽然并不打算干涉他的事件，但好奇心总是有的。

　　倒悬在电线杆上死亡的两名女性、笼罩小镇的迷雾、深夜电视的怪谈……怎么看都是有规律的蓄意犯案，一定存在一个幕后推手。

　　是针对鸣上悠的？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就不能袖手旁观了，他不可以轻易死掉。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找到真凶。”鸣上悠接着说：“你比我们更熟悉异世界的规则，也更强，我们可以作为你的现实线人——”

　　“不可以。”夕世往后一靠，撇开眼。

　　鸣上悠吐出一口气，应该说早有预料吧，虽然很想获得前辈的帮助，也渴望用人命关天的事情打动对方，但果然还是不可能。

　　夕世反倒对自己干脆利落的拒绝有点愧疚了，她沉默了几秒，解释道：“这是你命运中一个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就算我接手了这件事，事情也不会按照你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的。”

　　“我明白。”鸣上悠没有追着不放，他转换了话题：“既然这样，前辈需要我怎么做？”

　　“啊……”夕世仔细观察了少年的神情，发现他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也算是松了口气：“就像
　　平时你和朋友一起那样，带我进那个世界就好了。”

　　“那就明天吧。”鸣上悠点头。

　　夕世：“谢、谢谢。”

　　她不太常和别人道谢，也不经常接受其他人的好意，这句谢谢说出来都有点生涩了。

　　“如果前辈真想谢我的话……”鸣上悠看了看窗外的阴雨：“就请看着我吧。”

　　“……！？”

　　银发银眸的少年神情认真，而且很严肃：“我要阻止这场犯罪，这场发生在八十稻羽的连环惨案，我不希望它继续上演了。”

　　夕世怔住了，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移开注视着少年的视线，半晌，她才垂下眼睛，回想起了一年多前的自己。

　　——“没人可以阻止这场灾难？……那就交给我吧，既然拥有这样的才能，浪费它会让我愧对命运。我愿意做鹤望原的阿特拉斯，为所有人撑起苍穹。”

　　回想起来真中二到让人头皮发麻，但这样的话也能坦然地说出口的她，已经消弭在时间中，被绝望的星之迷宫所扼杀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在疯狂和理智中徘徊的可怜虫。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经脱口而出：“既然十二点就能看见下一个受害者，那我也留在这里看下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鸣上悠立刻接道。

　　夕世想要后悔已经晚了，她听着脑后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的脆响，在沙发上凝固成一个雕塑。

　　现在才七点，离十二点早得很，鸣上悠留她下来吃饭：“菜菜子的爸爸工作太忙了，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吃饭，所以她总是一个人在家。”

　　夕世蹙眉：“不是有你这个哥哥在吗？”

　　但想起每次见到菜菜子都是她孤身一人，也好像从没见过这孩子的父母，她心一软决定给自己唯一的comm一点特权。

　　于是又留下来吃饭了。

　　晚饭过后的夕世回了自己家，毕竟是未成年异性，不可能一直呆在鸣上悠的房间里，她自信满满地对少年说：“我自有办法去找你…反正你不要管了！”

　　午夜十一点五十分。

　　鸣上悠放下书本，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奇异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酸涩的声响在空气中摩擦而出，像是长年没有保养的齿轮、尺寸不合却硬是装配的零件，那种让人不适但信息量极大的诡异声音响了短短数秒。

　　下一个瞬间，一道流光溢彩的门从虚无中被推开，少女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轻巧地落在鸣上悠房间的沙发上。

　　她头发披散在肩头，应该是仓促地收拾了下自己，她从门中出来后，门框碎成几点星光消失不见。

　　鸣上悠有些吃惊，在现实和异世界看见这种超乎想象的东西是两码事。

　　“…嗯？很惊讶吗，打开门扉是我persona的能力，这也是我进入异世界的方式。”夕世好心解释道。

　　“在现实中也可以用…Persona？”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哦。”

　　归根究底，Persona是精神的具现，精神力格外强大的人能从中获得更多力量。但相对的，在现实使用Persona也会加倍的消耗精神。

　　“你现在还是初学者，以后也许就可以了。”

　　鸣上悠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对超能力不能说没有期待。但想到Persona和它所关联的那个狂乱世界，他心中的期待就淡了几分。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鸣上悠把窗帘拉紧，打开了电视，坐在了夕世身边。

　　电视屏幕上的噪点一阵闪烁，纤细的剪影逐渐显露在电视中。

　　这个是……！？

　　“是个矮个子女孩…你认识吗？”注意到鸣上悠的表情，夕世询问。

　　“看起来像是最近结束偶像活动回家的久慈川理世。”鸣上悠刚说出自己的猜测，手机就哔哔哔响了起来。

　　“喂，嗯，看起来是她没错，明天朱尼斯见面商量下吧，好。晚安。”

　　是阳介打来的电话，夕世能听见他大嗓门的声音。

　　她感觉被耍了：“你们早就知道是她？”

　　“不，我们只是有一些推测…”鸣上悠说：“但没想到凶手真的敢把目标放在受到瞩目的偶像身上。”

　　“救人比较重要，我们的事情可以往后推推。”夕世主动开口。

　　“嗯？”鸣上悠抬起头看了看她，“没关系，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我不想让你失望。”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夕世好像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紧张了起来，她努力想把鸣上悠的话从脑子里删除，又有点自作多情的尴尬。

　　但鸣上悠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想要打开她的心扉，解开谜团，得知她来到八十稻羽的真相。而且她过去的成就耀眼的惊人，让人忍不住好奇。

　　他在回忆中注视着少女，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你和菜菜子……”

　　夕世一惊，慌乱地解释起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我也没办法逆转了……”她甚至不敢看向他。

　　鸣上悠放轻声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是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鹤望原的里侧和她的persona都是那种不该被任何人直视，值得被警惕的东西。在和集体潜意识的猛兽搏斗的过程中，她逐渐丢失了自己的勇气和对抗心，但又不能停止思考，于是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她的自性被污染了。

　　在荣格心理学中，自性和人格面具都是重要的概念，前者是人心灵的本质，后者是人表现出的自我。

　　而建立羁绊，本质上是人类之间的心灵交流，何况另一头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年幼女孩，夕世非常恐惧会将这种污染反哺给别人。

　　她都这样努力避免了，鸣上悠竟然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和她建立关系……！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看不穿眼前的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威胁，就算被冷漠以对也要若无其事地和她说这种话……

　　已经几乎一年没有和人正常交流的夕世握紧了拳头，试图压抑下许久没有发泄过的情感，但这强烈的感情却不听话的将本就不坚硬的心之墙击碎出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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