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他不想当君后

　　听到萧漾的话语后，萧道恒拿着楚暮和萧道文的衣袍，苏云央手捧盛毒草和毒叶的袋子，二人走向前来。

　　萧道恒将毒草和毒叶接过来，面朝众人道：“此草和叶子，都有一种相同的奇怪味道。经御医查证，这上面有一种能令牛马牲畜吃后立刻断肠而死的毒药。此药，来自苗域，少有人知······就是这样，有人提前躲在大哥第一次猎到野猪的地方的某颗树上，巧妙地毒死了他的马。”

　　“哈哈哈哈。”站在下侧的萧道熙突然笑了起来，众人朝他的方向看去。

　　看着四周的目光，萧道熙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三弟，对不住，我实在憋不住了。这投毒之人也太磨叽了吧，他只要把草都涂上毒药，或者亲自偷偷杀死大哥的马不就好了，干嘛废这么大的力气躲到树上。”

　　台下的官员们也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大家稍安勿躁。”萧道恒说，“这投毒之人待在树上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不是投毒。而是要将某种东西撒到大哥身上，让老虎一看见他就暴怒不已。”

　　薛敬上前，甩甩衣袖，开口道：“简直满口胡言！我长这么大，竟不知有东西能让老虎瞬间健壮、易怒。”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太荒谬了。”

　　听着众人的反驳话语，苏云央上前与萧道恒一起展开他手中的两件衣袍，冷声道：“关于这个原因，大家请看这两件衣袍。深蓝色这一件，是楚暮所穿。楚暮，你是否是后背被老虎抓伤？”

　　楚暮被搀扶着上前，回答道：“是。”

　　“那你昨日救大皇子上马之时，是否将其置于你的身前？”苏云央继续问。

　　“是，因大皇子腿部受伤，我让他坐在了马前。”

　　“那便对了。大家请看，楚暮背部受伤，但是身穿的深蓝色衣袍，前面却充满了血迹。大皇子只是被老虎咬伤了手臂，出血，但是大家仔细看看，他所穿的这件黑色衣袍的背部，却也充满了血迹。”苏云央淡淡却有力地说道。

　　看到大臣们面带疑惑的样子，他继续开口：“经御医查证，老虎未曾挨饿。但我们六人与老虎打斗时，已经饱食了的它却非常易怒，而且对楚暮和大皇子格外仇视。几次暴起，都是因楚暮和大皇子现身。所以我们推测，大皇子和楚暮身上肯定有某种惹怒老虎的东西，而我们几个碰过楚暮的人却没有被沾染上。”

　　苏云央闭上眼睛，想起那只老虎攻击人的样子，自己用鞭子缠住的它的四肢，以及它死去的身躯。他猛地睁开眼睛，说道：“没错，那个东西，是某种可以干掉的东西。惹怒老虎的东西，就是大皇子和楚暮身上的血。”

　　“血？怎么是血？”

　　“畜生就是畜生，看到血就忍不住想咬人了。”底下有人咬牙切齿地说。

　　苏云央望向身前窃窃私语的人群，朝他们大声道：“那不是普通的血，那是那只老虎幼崽的血！经陈御医验证，攻击大皇子的老虎，是一只刚生育完的母虎，而这两件衣服上异常的血迹，是与那只母虎血迹味道不同的虎血。所以，母虎誓死攻击大皇子，是树上的人偷偷将幼虎的血，撒在了大皇子身上。母虎伤人，只是为了替自己的孩子报仇罢了。”

　　想起母虎在树下徘徊撞树的样子，苏云央脑海里闪过了当时它悲怆的眼神。

　　看到如此悲愤的苏云央，萧道恒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样。根据推测，能准确掌握这些信息的人，只有围猎第一日陪大哥打下野猪的在场之人，也就是大家身前被捆着的这几人。”

　　萧漾听完后摇摇头，有些悲怆，“动物爱护幼崽之情，也似朕与各位大臣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母虎惨遭策划之人的迫害，为自己的幼崽报仇，这是人之常情。策划这一切的人，实在可恶，今日，朕就把这十人交给大理寺审查。大理寺卿江博达可在？”

　　“臣在。”

　　“返回皇城后，你即刻将这十人关进大理寺，严加看管，早日查出真凶，给死去的母虎和受伤的大皇子一个交代。”萧漾说完后，起身走向御辇，离开围场。

　　“是，微臣遵旨。”

　　大臣们看到皇上走了之后，也都纷纷结伴走向自家的轿子，准备离开。

　　“王姐姐，这三皇子可真是英武俊朗，有勇有谋啊，要是能嫁一个这样的夫君就好了。”看着三皇子在台上冷静分析的样子，下面的小女子们都痴迷了。

　　“我还是更喜欢苏公子那样的，温和，看着就让人舒心。”

　　“苏公子，虽然他以后肯定要娶妻生子，但是苏公子长得太好看了，他未来夫人跟他走在一起，可一定会自卑不已。”

　　“我喜欢孙公子，沉稳大气”

　　“我还是觉得楚暮公子好，看着就老实。”

　　“你们这些小孩子，真不害臊。”妇人们看到自家小女儿亦或是想嫁人小哥儿低声私语，纷纷笑骂道

　　这边，苏云央和萧道恒从台上走下来后，都默默不作声。

　　苏云央停住脚步，抬头看着阴森森的天空，开口道：“三哥，就到这里吧。你先去收拾行李，我也去找父亲。”

　　看着愁绪满怀的苏云央，萧道恒摸摸他的头，开口询问：“小央，我知道你一直为杀死母虎而自责。此番，你是不是要去看它？”

　　听到萧道恒一言猜中了自己的想法，苏云央也不好再隐瞒，只说：“那三哥可愿与我一同去？”

　　“自然。”

　　两人到达母虎尸体所在地时，帐篷已经被收起来了，陈御医在一旁忙碌。

　　“三皇子，苏公子，你们怎么来了？”陈御医转身看着走过来的萧苏二人，惊异道。

　　萧道恒看着拿着铲子忙碌的侍卫和配制草药的陈太医，开口道：“我们来此是想再看一眼母虎。陈御医，你们这是要将母虎的尸体埋了吗？”

　　“对，是陛下吩咐的，说务必要让母虎离它的孩子近一点，所以微臣就擅作主张准备将它埋在围场内围。”

　　听到是萧漾安排的埋葬，苏云央有些意外。他走上前去，看着母虎被射瞎的眼睛，转身朝向萧道恒说：“三哥，我们也去送它一程吧。”

　　萧苏两人与陈御医随着侍卫来到母虎出现地点的附近。侍卫们挖下一个大坑，待苏云央和陈御医将草药撒进去后，他们将母虎彻底埋起来，一会儿，坑就平了。

　　天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

　　呼吸着林间新鲜的空气，苏云央想，自己也是杀死母虎的帮凶。这还只是沾了动物的血，如若以后随着三哥拿到皇位，而后一统天下，这手上的血，只会越来越多。而且，会是人血。

　　望着前方，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山峰，总觉得那山峰的方向诡异得很。

　　“小央，天快要下雨了。我们赶紧走吧，现在骑马上路，说不定能赶上返程队伍。”萧道恒上前拉过苏云央的身体。

　　两人骑马上路，苏云央转头望了一眼后方，他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三哥，你觉得那十个人当中会有最终的凶手吗？”苏云央骑着马，还是问了出来。

　　萧道恒放慢速度，眼睛看向前方，平静地说：“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纵火、点炮和放虎，这一套程序，必定是一个思虑周详之人想出来的一个大局。这个局，至少需要个人或是说是几方势力。”苏云央应声分析道。

　　“没错，若是大哥遇害，我朝与草原部落的关系会急速严峻且我与二哥的相处会更加尴尬。此人，必定是想借此举扰乱朝廷内外。”

　　想到现在的局势，苏云央摇摇头，江南、东部、前朝，甚至是苗域，北疆外部，都有可能参与此事，实在难以确定。

　　看到苏云央又露出苦恼的样子，萧道恒朝他微微一笑，“小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不动，我不动。只要小心行事，来一事，我们便解决一事，总有解决完的那一天。”我会永远保护你。

　　苏云央看向萧道恒，心里想三哥还是这副乐观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

　　他笑靥如花，温声道：“三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让你永远如此时般欢愉。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策马向前，侍卫们被他们甩在身后，一旁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围猎结束了，但大皇子差点遇害一事的真凶依然没有找到。江博达经过半年的调查与拷问，还是一无所获。被关在大理寺的十个人确实是没有谋害皇子的动机。

　　大皇子想到平素与自己交好的崔天还有总用倾佩目光看着自己的薛少勤，向皇上提议，不再追究此事了。

　　如此，在天启十年的末尾，被关之人都被依次放了出来。

　　真凶依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大齐朝廷，仍旧迷雾重重。

　　***

　　大齐天启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好的事情是大齐百姓在这一年，过了一个丰收年。流民渐渐变少，大齐国库也迎来了丰裕；北疆的楚将军在天启十年末联合草原部落，对外族发起猛攻，终于在今年中旬，一举将外族击退到天门关外；两大藩镇以及苗域甚至东海前朝，都引而不发，这让大齐王朝在这一年，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这年初，最引人关注的好事情便是大齐大公主萧芊嫁与了礼部尚书的长子赵睿，十里红妆，皇帝亲自送出宫门，可谓是恩宠至极，羡煞旁人。

　　不过，坏的事情也有，对于吏部尚书王德泽来说，经过这一年初的一遭，他觉得自己得少活五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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