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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罗茜跟在两个男孩身后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隔墙时,仍然把礼物紧紧地攥在手里。她踮起脚尖,下意识地寻找有着黑色卷发的脑袋,结果差点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散。
布莱克夫妇站在离隔墙较远的地方点头示意,雷古勒斯回头招呼罗茜,忽然注意到西里斯也在朝他们的方向走来,而詹姆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茜显然也注意到了,“雷古勒斯……你可没跟我说……”她神情恍惚地瞪着西里斯,后者径直走了过来,但是看上去并没有搭话的欲望。罗茜突然回过神来,一边后退一边偷偷摸摸将礼物藏到背后。
“哦?”西里斯眼尖地发现那正是自己送给她的圣诞礼物,罗茜不等他开口嘲讽,飞也似地奔向了已经走远的阿克纳尔。雷古勒斯尴尬地张了张嘴,在哥哥和凡蒂尔姐弟俩中间犹豫了片刻,也追了上去。
布莱克夫妇微笑着和凡蒂尔姐弟客套了几句,沃尔布加的视线落在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的长子身上,拉下脸来。罗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西里斯格格不入地靠在另一堵隔墙上,单肩背着书包,神色冰冷地盯着罗茜,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最后他移开了视线。
马尔福庄园还是记忆中那般富丽堂皇。
第二天上午,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场了。罗茜紧张地抚平礼服长裙,她特意选择了一件没那么显眼的勃艮第酒红色长裙,今晚只希望在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待到仪式结束。
她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用垂落下来的帷幔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心中暗自祈祷绝对不要碰到莱斯利或者西里斯。然而就在她礼貌地拒绝了一个面容愁苦的家养小精灵的冰镇香槟后,帷幔再次被掀开——一道黑色的瘦长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西里斯吓得不轻。
“我还想问你呢!”罗茜抱着胳膊后退一步。
“你干嘛躲在这儿?” “走开,会被人发现的!”两人同时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走?”男孩顺势斜倚在神龛旁的高脚凳上,带着一副玩味的神情直视着罗茜,她连忙垂下眼睑,随即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奇怪,果然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吗?垂下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西里斯搭在帷幔上的修长白皙的左手上。罗茜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小时候某次闯祸后、西里斯拉着她的手逃离格里莫广场的情景,那时她明明连肢体接触都毫不避讳。西里斯似乎也不自在,他鬼使神差地打量了一眼罗茜,用料考究的露肩礼服和女孩光洁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他飞快地移开视线,一抹可疑的红晕出现在他的脸颊上。一时间两人的视线都无处安放。“抱…抱歉。”西里斯口不择言道,然后低头往后退,帷幔随之大幅度摆动起来,突然罗茜听到走廊上传出女宾的笑声,其中就有露易丝尖利的嗓音。眼见自己的藏身之处就要暴露,罗茜头脑一热、竟然一把抓住西里斯的衣领将其往里一拉——“嘿!”西里斯挣扎着试图挣脱,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慌乱的神情,夹杂着一丝羞涩——他拼命站稳脚跟才得以没有整个人压在罗茜身上。“你这是干什么?”一绺黑发从他耳边滑落,暧昧地垂落到女孩鬓边,轻轻罩住了她的金发。罗茜回过神来,像被狗咬了似的松手,脸红得可以煎鸡蛋,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怕你被帷幔缠住…哦不,我是说……”西里斯小心翼翼地别过脑袋,头发轻轻扫过女孩的脸颊。罗茜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谢谢。”头顶上传来一句微不可闻的道谢,她听到另一颗心脏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力地跳动着。西里斯没话找话道:“你在躲凡蒂尔那小子吗?我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四处找你呢。”
听到这罗茜的脸更红了、忿忿道:“住嘴!莱斯利在外面……”
原来如此。西里斯心中竟然闪过一丝隐秘的失望(怎么回事呢),他艰难地直起身来,一只手撑在罗茜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
“和我待在一块真是委屈你了,凡蒂尔小姐。”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时,罗茜的确有一股把他推出去的冲动。
但是情况特殊,她只好迅速找到他的痛处并果断出击,“你不是声称宁可冻死街头也不回来?”
西里斯怔了一下,微微有些恼怒地说:“你管不着。”
“嘁。”
两人陷入了沉默。最后西里斯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可没向你求和。”他不紧不慢地说,头撇向另一边。
她立刻知道他指的是圣诞礼物。“我当然知道。”
“对不起,”他半天挤出一句话,脸色很是难看,“我那天……”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他忘记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
“没事。”罗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真奇怪,每次一对上他那双仿佛有魔力的灰色眼眸,她就会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甚至想着要不要当面道个谢,忽然一道尖利的女声刺破耳膜——
“哈,你们两个躲在这。”露易丝·莱斯利拖腔带调地嘲讽道,“叛徒和内奸。你们俩…”她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五官难看地拧在一起,“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西里斯冷笑了一声,“少多管闲事,莱斯利。听说你连缩身药剂都制不出来。”
露易丝愤怒地低吼:“用不着一个败类指手画脚!”
罗茜忍无可忍地制止道:“露易丝……”
“闭嘴!”她向罗茜发射了一个恶咒,但被西里斯迅速挡了回去。
“还是那么逊色。”他嘲笑道,转过身挡在罗茜前面。
一个蜂蜜般金黄色的脑袋从帷幔后探了进来。弗朗西斯·凡蒂尔先是疑惑地问:“我听到有人在发恶咒。怎么回事……嘿!普洛茜恩!”他的疑问瞬间变成了一声惊呼。接着他也挤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惊喜无比地举起双臂:“好久不见,普洛茜恩。”
露易丝见势不妙,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西里斯似乎很是不满,然后充满敌意地审视了弗朗西斯一眼,也离开了。
五分钟后,罗茜终于摆脱了远房表兄的絮絮叨叨,只身一人走进了迷宫一般的马尔福庄园。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突然发现眼前有一扇隐秘的木质小门。她正奇怪着一夜未见人影的阿克纳尔和雷古勒斯,想要看看里面是否有人,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正是这样,他在寻找……需要我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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