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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认出
众人还不知道凯玛星的一切都已经暴露在星际直播面前了。
星际直播间如果没有主人操控的关闭,除了身体暴露和色情事件直播会自动关掉之外,哪怕暴力流血事件也不会导致直播关停。
毕竟《屠戮异兽》,《决斗场生死战》等直播都是星际数一数二的高流量直播类型。
是受到官方保护的。
当然除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异类,就是阎雌的找爸爸直播。
只是此刻所有看直播的人都在心中纠结。偏远星系是罪犯分配出去的地方,这些地方离生活安定的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去感受一番。
所以他们需要时间去理解一个雌性就让这些兽人如此惊叹,还有众兽人话里话外对于律法的轻视和不以为意。
也是,那种地方,军队都是多年一巡,那还有什么律法可言。
#恕我直言,立flag地狱,请求打脸。#
有人在屏幕上刷出这句话,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以什么语气说出来的。
将偏僻星球形容为地狱,是真的希望被打脸,觉得世间还有爱,偏僻星球也会很和谐;还是仅在短短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这里是地狱一般的模样,绝对不可能变成别的样子呢。
阎雌不过是急火攻心,被阚凤带回小镇没多久就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阚凤已经换掉了在外面狩猎沙蝎兽时穿着高领衣物,换上了略微有些v领的常服,露出一小截肤色健康的脖颈,脖颈上的空间钮反射了一丝光线。
亮晶晶的。
阎雌被阚凤安置到了床上。他身上还算干净,毕竟一直开着飞行器自动驾驶,在疑似到达目标地点之前还好好的将自己打理过一番。
只是虽然他攒下的星币都已经在长途跋涉之中耗费了。所以衣裳也只是穿着以前买的那几套,价格便宜不说,看上去着实有些破旧。
阚凤从客厅进来,见阎雌正坐起身,远远看去,少年黑色的短发柔软极了,让人不禁赞叹。
递给阎雌一碗熬好的兽肉粥,阚凤坐在了他前些日子安置的书桌配套的椅子上。
阎雌接过碗筷,小口的吃着粥,余光微微倾斜瞥着阚凤。阚凤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坐在一旁书写着什么,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阎雌吃东西的声音。
阎雌吃完了粥,将碗递了过去,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阚凤站起身,接过了碗,放在桌角,微微躬身,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
阎雌一直盯着阚凤看,准确的来说是盯着阚凤锁骨处的空间钮看,直到阚凤将东西收拾好,准备端着碗出去,阎雌才幽幽的开口说道:“爸爸,你的空间钮上有阚家的标记。”
阚凤都端着碗站起来时,听到他开口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放下碗筷,正面看着阎雌。
对面这个少年,刚刚一米六几,身材消瘦,头发也显得有些干燥,嘴唇紧紧的抿着,唇色有些淡薄,稍稍中和了一下美貌的攻击力。
从帝都行到偏远星球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若是中途遇上什么意外,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这里,小小的少年能奔波着找来,他对此有所赞扬。
但这并不是他就随便认下个儿子的理由。
本着对自己也对少年负责任的心态,阚凤组织好语言,郑重的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阎雌看了他一眼:“阎雌。”
“跟你雌父一个姓氏。”阚凤肯定道。当时事件过于轰动,落井下石的人又比比皆是。哪怕原身在被监禁的时候,外面的事情也时不时的会有人亲自告诉他。
原本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原身后来也了解的非常清楚了。
见阎雌不说话,阚凤再次开口:“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阚凤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撇开事件本身的主人公:“我失忆了,我十年前在矿洞服役的时候不幸遇到了一场大型地动,自那以后关于以前的记忆都非常模糊,偶尔想起都会引起剧烈的头痛和胸腔撕裂的感觉。所以我并不经常回忆过去的事情。”
“我曾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过错。我为此失去了优渥的生活,赎罪多年。我相信律法是公正的,希望我多年的服刑期和丧失生育能力的残缺身体能让受害者感到一丝宽慰。”
阎雌抬眼看向阚凤,这就是想要撇清关系了。
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不想回忆也不想提起了;相信法律的公正,认可了多年服刑是在向受害者赎罪。阎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双手却不由得攥紧了被角,那他呢?
当年的受害人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好好的当他的军团长;当年的施暴者远走异星,一门心思自虐服刑来赎罪。却没有人来想想他作为背负一身罪恶出生的罪雌,要如何假装自己没有很心痛母父多年的漠然对待,没有很恶心自己千里迢迢来寻找一个强.暴犯寻求一点亲情。
他果真是一个不配拥有爱的孽畜……阎雌想着,便无端的觉得从内心感觉到了愤懑与绝望。
阎雌的语气愈发清淡,垂下眼睑轻声问道:“爸爸,你这些年,就没有一点点想到我吗。”
不是想念,只是想到,都没有吗?
阚凤有一瞬间的犹豫。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的确是对这个少年充满同情,但是仔细查调了原身的记忆,记忆中,原身是真的一点点没有想念过这个孩子。
甚至没有一次想到过当年的受害者给他生下的这个可怜的孩子。
见阚凤没有说话,阎雌突兀的轻声质问阚凤:
“你甘心吗,被阚家放弃远远发配异星,被高层任意摆布多服刑七年,顶着狼藉的声名在毫无秩序的罪星里面蹉跎了十五年的青春,哪怕离开了这里也还是要受人谩骂嘲讽。爸爸,你甘心吗?”
阚凤不回答。
他不知道已经离开的原身是什么想法。
果真如同阎雌说的,为了顾及第一时间抛弃他的阚家,他在这个充满了危机和辐射的星球蹉跎了多年青春,甚至死在了这里,他甘心吗?
阎雌质问完了,一口提起来的气落了下去。面如死灰,满脸绝望。
他看见阚凤已经收敛了表情,脊背的挺直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悲哀还是解脱。
阎雌茫然,眼前这个男人强大,哪怕不需要家族的助力,哪怕被全世界放弃,也能够活得好好的,只要他想,完全能够在军旅获得属于他的荣耀,抵消自己的罪名。
可是他自己呢,他只是例行的学习了文化和语言,甚至连高等教育都没有接受过,以后也不会有机会接受了,他身体较弱,不能赚军功又没有个特别喜欢的爱好。
他活着毫无意义,他是悲哀还是该解脱?
阚凤蹙眉,冷不防的提高声调:“阎雌!”
阎雌被阚凤的声音从思绪里面惊醒。
阚凤再定睛一看,还好,少年眉目间的死气还没凝聚起来,便散去了。
这少年应当是死不掉了。
“你歇一歇吧。我再收留你一夜,明日一早,驾驶着你的飞行器离开这里。”阚凤见阎雌宛如木偶一般一双眼都失了神采,便离开了房间。
黄昏,日暮已落,阚凤将少年留在了屋子里,给他时间缓和情绪,也让他想想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他没有让少年连夜离开这里,已经算是有同情心了。
直到夜幕降临,紫色的月光爬上格窗,阚凤菜又端了一碗粥进来。
进门之前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阚凤推门而入,少年还维持着他离开的时候的姿势,蜷缩着依靠在床头,腿上盖着的被子掉落到小腿处,一丝丝都没有挪动。
阚凤喊阎雌吃饭,少年目光僵硬的挪向他,没有伸手接碗筷。阚凤皱了皱眉,见他脸色有些发红,便伸手探上了额头。
果然,这人是发烧了。
心中哀叹了一声自己造的是什么孽?想着给他吃完这顿饭就送他离开,这下倒好,甩不掉了。
纠结了一瞬,阚凤还是将人放平在床上,然后翻找医药箱,寻找退烧药,给少年喂了进去。
阚凤喂药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动作迅速而利落的将药物喂好,抱着臂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凯玛星上药物稀缺,小小的发烧还有药物可用,要是拖成了肺炎一类的,那这少年还不如刚才直接就死掉好了,免得活生生的遭罪。
阚凤搂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少年纤细的胳膊和柔软的发梢,思绪飘忽: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半大少年与他这具身体血脉相连,对他发自骨血的依赖和信任,哪怕他十恶不赦,声名狼藉,这种名为孩子的生物依然会不远万里风尘仆仆的奔来,只想蹲守在他身边。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但也只是新奇了一瞬间,阚凤便收敛了神色。他这里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从前不是,未来更加不是。
就如同阎雌有那么多想不明的地方,原身的疑惑他也想要找到相应的人,去讨得一个回复。
月光下落,阚凤盯着少年脆弱的脖颈想着,就比如原身最想知道的答案——当面问一问阚家的某一位,十五年前放弃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犹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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