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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偷袭
怜香楼内,明若楠把素芊的丝帕摆在灯下端详:“素素姐的梨花针做得越发精细了,竟能藏在这小小的一方丝帕中。”
“盟主谬赞……”千素素攥着衣角,坐立不安,“盟主是如何认出素素的?”
明若楠看着千素素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替别人心疼。
“姐姐根本舍不下齐师兄,又何必整整一年不肯露面呢?”明若楠说着抬起千素素的手,“一个人的样貌即使再如何改变,可身上的气却一定不会变,更何况姐姐还带着齐师兄亲手编的手串,让我如何认不得?”
千素素咬着嘴片,痛苦地别过头去:“素素已是坠入风尘……不敢奢望。”
“你刚才要杀的是谁?”
千素素被明若楠识破一时有些慌张:“盟主……这是我的私事,不牢您……”
“什么公私的,你是我嫂子!”明若楠着急地来回踱步,“一年前,千影门一场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齐师兄在废墟里整整刨了三天三夜,谁都劝不住……但最后还是没找出你来,齐师兄自此就像变了个人,消瘦了一大截,人也便的寡言少语……”
千素素听到此,悲伤地别过头去,掩饰早已满是泪痕的自己:“盟主和羽哥对我们千影门有恩,素素无以未报,待此事了,我一定结草衔环,以命相报!”
“谁要你的命?我师兄就想让你好好活着!”
千素素登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羽哥……是我……”
“素素姐,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告诉我,二,你现在就跟我去见齐师兄!”
满眼含泪的千素素拉着明若楠的袖子拼命摇头:“盟主,求你了……我说……”
千素素悲悲戚戚地讲着千影门一场大火的真相,明若楠边听,边攥得拳头阵阵响。
“姐姐确定是瑞王?”
“我跟踪了岳山一个多月,亲耳听到他说什么瑞王殿下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我跟着他一路北上,果然见他进了瑞王府!这半年来,我多方打探,才终于确定,正是瑞王……那玉璧,早已被送进了宫,献给皇帝了。”
“怀璧其罪啊……”明若楠将丝帕还于千素素,“素素姐,你们千影门的仇,我记下了。这事儿急不得。”
“可今日我本能……”
“姐姐糊涂啊!刚才既然我能看出你有心杀人,京城卧虎藏龙之地,保不齐别人也会注意到。而且但凡瑞王在怜香楼暴毙,你连着这怜香楼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陪葬!齐师兄需要你活着,我也想你活着。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万不可再以身犯险!”
“我……”
“素素姐可是不信我明若楠?”见千素素不语,明若楠接着道,“我此趟进京,是要嫁给太子,等我当上了太子妃,你这仇,我自会想办法帮你报了,而且这事儿牵扯得怕不止是瑞王。我今天看那瑞王草包一样的人,如何能想出如此周全的计划?”
千素素蓦然被点拨,再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有些恍然,她慌忙伏地叩拜:“盟主大恩大德,千影门必涌泉相报!”
明若楠叹着气扶起了千素素:“我既然做了这武林盟主,武林各门派的事,我理应帮着主持公道。更何况,你还是我嫂子。”
“素素……惭愧……”
见千素素泣不成声,明若楠只得无奈喊了声:“师兄,你还准备偷听多久?别躲房梁上哭了,下来哄哄你媳妇儿吧。”
千素素登时僵在原地,一人突然从梁上跃下,稳稳立于千素素面前,不是齐羽又是谁?
“羽……羽哥……你怎么……”
明若楠吐了吐舌头:“别人兴许追不上我,可齐师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哪?全大宣,就没有他跟不上的人。”
齐羽红着眼眶看着千素素,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是活生生在自己面前。
只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却流下一行泪来。
见一对璧人终于相逢,明若楠欣慰地退了出去,结果刚回首把门关上,就感觉有束目光朝自己投来。她朝楼梯口望去,果然见一人正举着扇子惊讶地望着这边:“你……”
“我?如何?”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位不好惹的主。
“你怎么在这儿?刚才不是飞出去了么?”这位像是突然被提起了兴致,忙走了几节台阶要上来。
明若楠哪肯让他上楼,万一听见自己师兄和嫂子叙旧可怎么办?她两步便到楼梯口,直接搭上了这位公子的肩膀:“呦,兄台,我瞅你挺面熟!”
突然被拍了肩膀的人整张脸都青了,看着明若楠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若楠心道:难道也是女子?怎的拍了拍肩膀,表情便如此。
“兄台咱是不是在哪见过?”明若楠歪着脑袋,整个身子把楼梯挡了个严实。
这人尴尬地牵了牵嘴角:“在下似乎未曾见过兄台。”
明若楠见这人不懂变通,只得想辙引着他下楼:“公子,要我说啊,这男人来青楼,看看歌舞就成了,这二楼,还是能不来就尽量不来了,实在不妥。兄台可娶亲了?”
“快了。”
明若楠干脆直接揽着他的肩膀一步步朝楼下走去:“所以说啊!既然快成家了,自是不能再来了,听听曲儿喝喝酒的没什么,过夜可就不合适了。”
这人脚步突然停住,挑起眉毛看着明若楠:“那兄台又何故在二楼?”
“嗐!我这刚听花魁奏曲了,我足足花了一千两,自然是不好同在场众位分享的。”
“哦。”
明若楠看着此人一副呵呵,你骗傻子呢的表情,明白他铁定是没信。
“要不我请兄台喝一杯?”
“路公子不必客气了,我同家兄一起来的,就不奉陪了,下次有机会再……”
“好啊你!竟然在这儿!”刚才那位和瑞王起争执的公子竟然还没走,他这一转脚便看见了所谓的“路北北”,气得全身颤抖,“你竟然敢跟我抢素芊姑娘!”
明若楠看着这人觉得好笑:“公子哪位?”
“我你不认识?我可是流星盟的少主!”
“哦,同行。”
“你说什么?”这位流星盟少主气不打一处来。
明若楠指着自己鼻子,问道:“那我呢?你不认识?我可是寒冰派的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若楠感觉自己提到寒冰派时,身边的公子身子抖了抖。
而流星盟少主似乎是对寒冰派嗤之以鼻:“不就是有个丑得要死的少主的寒冰派么?你们也就是在西南偏远的地方没见过世面,现在到了京城,小爷让你们长长见识!”
“你说什么?”明若楠眉脚跳着,想着一定要努力控制好自己。
“我说你们没见过世面!”
“不是,前一句……”
“前一句?丑得要死的少主?”
“我去你的!”明少主终究还是没忍住,被念叨了一路丑八怪,早就忍无可忍。她一脚踢在流星盟少主胸口,边揍边说,“谁告诉你我们少主丑了?你见过么,你就敢乱放屁?”
“好汉饶命!”流星盟少主捂着头毫无还手之力,他的小厮们本来想上前帮忙,可看着这“路北北”揍自家少主竟只用了一只脚,上半身甚至纹丝未动,哪儿还敢帮腔,他们甚至一点儿不怀疑他还能用另外的手脚毫不费力地揍自己。
“路兄,不可再打了……”
明若楠瞪了地上的流星盟少主一眼:“看在这位兄台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
流星门少主连滚带爬地起身,明若楠本以为他会立刻溜走,没成想竟有飞镖从此人袖口中飞出,齐刷刷射向明若楠所在。
明若楠本想直接躲开,可身后便是那位公子,自己一闪,势必会全数落在那位公子身上。于是明若楠只得上前一步搂着公子的腰,侧身一转,躲开所有飞镖。
公子脸再度铁青,明若楠只以为他是被吓的:“兄台莫怕,待我收拾了这厮,再请公子好好喝一杯!”
明若楠说罢便一个转身飞出,把正朝着门外跑的流星盟少主踹翻在地,再次一顿暴揍。
“卑鄙!竟然放暗器!”
这动静引得怜香楼的客人都来围观,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远远看着,还有人忍不住偷着乐。
明若楠揍完人展了展衣服,刚回头想喊,却哪还有刚才那位兄台的踪影。明若楠摸了摸自己贴的小胡子,觉得这京城好像有点儿意思,还从未有哪个人的出现或者离开她感觉不出,这位兄台,是头一个在她身旁不知不觉没了影的。
夜半,元靖终于被元泩放回了宫里。他没想着今天去趟青楼,竟能看见一场闹剧。细细回想着实有趣,只是之前那花魁女子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欢儿听了林茨的转述,不禁有些担忧:“殿下,这寒冰派刚进城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我担心他们那位少主也不会是好相与之人。”
“我倒觉得这位路兄很是有趣。”元靖用扇子敲着石桌似在沉思,半晌后嘴角漫上一个笑来,“他们认识!林茨,查。去查查那位怜香楼的素芊。”
“殿下,您即将大婚,如此怕是不妥……”
元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林茨,林茨慌忙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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