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渝

作者:莫逆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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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第一章

      天空很晴朗。倒不是蓝天下流云浮动,而是浅蓝的幕布上如血的残阳将几抹余辉涂在了为数不多的几朵云身上,显得世界是那么宁静而苍凉。
      是的,宁静而凄凉,甚至是无奈。无奈地在流光中被点点蚕食,丝丝絮絮的抽痛源源不断,无法轰然坍塌般淋漓地发泄,只得咬牙吞下,然后越发苍老越发坚硬。坚硬的是外壳的防护,是伤口未曾痊愈的血痂。苍老的,是心。
      沈萦月侧着身,怔怔地望着窗外那苍白而又辉煌的黄昏之景。
      这一幕很熟悉。熟悉得让她心中隐隐有些酸胀的痛。曾经就是在这样一个黄昏,在一个美丽而又寂静的角落,她鼓足了勇气,想那个人表明了心迹。她局促地盯着鞋尖在地面上划着曲曲折折的痕迹。一片静默。静得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她抬起头,希望而又不安地看着他。
      他垂眸,低雅的声音如隔了一个世界般模糊:“对不起。”
      如沐惊雷,又确是在意料之中。她抓住他的衣袖:“一点点……你一点点都没有爱过我吗?”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呜咽。她甚至厌恶地觉察出自己语气中的哀求和一触即碎的脆弱。
      他别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叹息般低喃:“对不起。”
      呵,对不起……如果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将所有过往一笔勾销,她早已会将这句话咀嚼千遍万遍,来抹去她愚蠢的回忆。
      那天以后,她就逃开了,远远逃离这座充盈着他的气息的城市。可不知是缘分还是命中遭劫,四年后,她居然又因工作调动回到了这里。或许她本可以选择去留的,可是她却立时同意了,事后连自己都诧异。回来是为了斩断自己最后一丝眷恋和纠葛,彻底挥别过去,她这样告诉自己。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一直活在回忆中,总要给自己坚持的希望。
      可是,这城市那么大,她当时走得太决绝太干脆,她该从哪儿开始理这根越缠越紧的情思?原来投入太多之后,想要抽身竟是那么难。
      轻叹了口气,萦月收回视线,准备再埋头与工作,却兀地发现成堆的卷宗后立了一个挺拔的身影,西装革履,正带了点研究的神情凝视着她。
      “楚总。”她忙起身。
      楚骜颔首示意,视线扫过液晶屏上的统计表和办公桌上一堆颇为壮观的文件,“还在加班?”
      “只是想早一些熟悉公司的账务。这里跟子公司的项目有些微的差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萦月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要喝水吗?我这里只有纯净水。”
      楚骜点点头。接过温热的纸杯,轻啜一口,他沉声问:“你调过来快半个月了,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要求或意见?”
      “这里很好,大家都很和气。”她简短地概括道,又坐回办公桌前,准备继续审核帐目。
      员工努力工作是好事。可是,据保卫科说,她几乎每晚都会待到很晚才回单身宿舍。她这样将自己负荷得满满,怕是有什么心事想要逃避吧。
      屏幕突然黑下来。萦月诧异地抬头,却见楚骜放下手中的插头,轻松地说:“走,请你吃晚餐。”
      萦月皱眉:“谢谢,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你的晚餐是指这个?”他扬起手中的饼干包装袋,挑了挑眉,“我可不希望有员工倒在办公桌前,这于个人于公司都不好。”
      她仍皱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他笑了,“那么防范我作什么?只是顿便饭而已,不用在意。”
      的确是顿便饭,地点选在一家规模不大的粥店。轻柔而灵动的钢琴声充盈着店面,悄然流动的空气仿佛都沾染了白莲的香气,雅致沁人。
      萦月只是埋头,安静地喝粥,淡淡地说:“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楚骜收回视线,笑笑:“我只是觉得你和过去的我有点像,并无他意。如果我的视线给你带来了不便,我道歉。”
      “我像你?”萦月微觉好笑,“你又不了解我,怎么会知道。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但经历过的人,即使只看表面也会知道,”他定定地看向她,带了抹似笑非笑,“比如,你在逃避。”
      手中的勺子滞了滞,她的指节微微泛白,云淡风清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唇角的笑容晕开,摇了摇头:“否认也没有用。你我心里都明白。我只是想帮你解开心结。曾有人这样帮助过我。”
      萦月抬起头,望着他沉沉的双眸。应该相信他吗?可以相信他吗?或许……不,他帮不上什么的。四年的时光带走了太多太多,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更何况一无所知的他。
      低眉,“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真的搞错了。我很好,没什么可逃避的。”
      楚骜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也一语不发。沉默地吃完,沉默地起身,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向外走。
      “……怎么样?我这结婚请贴选得不错吧……”耳边轻轻拂过一两句零散的字句。这声音有点耳熟。萦月下意识地侧过头瞥了一眼,却立时石化。那巧笑盈盈,眼波流转的女子,确是季韵蓝不会错,而坐在她对面那人,虽然背对着自己,虽然远远地在绿色盆栽的投影里看不真切,但那柔顺的短发,那挺拔的身资,那温润醉人的气质,甚至是轻抚额角的细小动作,都绝对是他!
      他此时此刻正似在端详着刚递来的喜帖。
      他的双眸一定是满含笑意,甚至是带了抹宠溺与纵容的,让人感觉心中满满的全是幸福。他总是如此温柔,这样不负责任地播洒他的温暖,却从不了解,他的温柔是那样容易让人沉沦,让人无法自拔。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萦月有些颤抖地望着那一双俪影。他和她终于为自己画了个结局吗?她或许应该微笑着走上前,用快乐天真的声音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潇洒地转身,与过去的自己永远挥别……可是,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楚骜走着走着,感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快,一折回身,却发现她低着头,拳头紧握,身子有些颤抖甚至摇晃,但是脊背却倔强地挺得笔直。怎么回事?
      他靠近她,轻俯下身:“你——”刚要询问,却惊异地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和眼圈里隐约打转的泪水。
      一行泪珠沿着柔嫩苍白的脸颊滑下。
      他犹豫着抬起手,慢慢靠近她的脸庞。
      “求求你,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我想快点出去。”她压抑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原以为当血凝固成血痂,伤口就可以痊愈,再怎么拨弄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未曾料到,那血痂如此轻易地就会被揭开,如此轻易地,鲜血淋漓。
      他微怔。犹豫了一下,伸出有力的臂膀,轻揽住她的肩,携着她走了出去。
      季韵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察出有视线投向自己,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她。她不是离开了四年,杳无音讯吗?她,她终于又回来了?而她身边的是……
      “如攸。”
      “恩?”俊颜轻抬,不解地转向她指尖示意的方向,霎时僵住。过道上,那个陌生男人臂弯中的是她。她终于回来了。只是,一切似乎已那么不一样。
      夏如攸重又将视线调回大红请贴上:“这喜帖选的是不错,很精致也很大方。”
      他没看见她吗?
      “如攸,萦月她——”季韵蓝吸了口气,话语却被截断。
      “小月看起来很幸福,我们不要打扰她。”低雅的嗓音清清冷冷。她一定要幸福,这是他一直的心愿,虽然她的幸福不是他。那时的他没有资格去担负。当他终于能够为她一生的快乐负责时,她却已不在他身边,不再给他机会。现在,要去面对她与别人的天长地久,他无法那般潇洒地祝福,无法自如地转身。呵,命运作人。
      不,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他,是在心痛吗?察觉到他唇角的自嘲,季韵蓝的心有些酸胀的痛。这个男人啊,注定是她一生中逃脱不了的牵绊。爱不了,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坐入车中,萦月终于控制不住,蜷缩成一团,呜呜地低声抽泣。
      如攸……
      如攸。
      那时学习累了倦了的时候,她会抬头凝视着窗外沉沉黑幕上寥落的几颗星,心中轻声念几遍这陌生又太熟悉的名字,浮躁的思绪便会受到安抚般沉静下来,甚至带了点甜甜的怅然,连夜色都染上了温柔。
      这时,蔓蔓就会不怀好意地笑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哦。”
      她霎时飞红了脸,忙埋下头:“好好学习,不要扯东扯西的。”
      余蔓好笑地戳戳她发烫的侧脸:“害羞了哦~小月你这样不行的,要懂得沉得住气。沉稳,沉稳懂吗?”忽又正色道,“不过夏学长太优秀了,有很多人追的,已经被哪号狼女骗到手了也说不定。你要是这样下去,不要说跟别人抢了,放在你面前都不敢表白的说。”
      疾驰的笔稍稍缓了下来。萦月有些失神,她好象真的在孤注一掷地赌,这边是自己,那边是她一无所知的世界。当把一切心血都倾注后,没了收获,她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哦,小月,你要有当第三者去插足的准备哦。可不能轻易认输。”余蔓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小月同志,加油啊!多少女生的梦想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部要辜负了师父我对你的期望。”
      可是……“如果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我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萦月小声嘟哝着。
      对方不可思意地瞪大眼睛:“沈萦月,你说什么?那你付出的这些努力怎么办,当作别人幸福下的衬托?”
      “只要他幸福就好了。”
      “你不会后悔吗?不会不甘心?”
      呵,那时的她是那么天真,天真到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笑对一切,纵使她的年华和情思会成为虚无。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真的真的后悔了。她不甘心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给别人一生的笑颜,却留自己孤零零地在一旁黯然。她想要守在他身边,在满室晨光中一起醒来,在西下斜阳的余光里慢慢老去,甚至当他和她都入风烛残年,她还可以轻抚他的银丝,笑着告诉他,他的优雅一丝也不减当年。当年那么轻易就吐出否定的答案,可是她真的后悔了呀。
      曾经,轻念他的名字就会给她勇气,而如今却只剩下了疼痛。
      如果,如果她少付出一点,她会不会就可以不那么伤心?如果,如果她再多坚持一下,会不会一切就变得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从她听到这个名字那一刻起,一切便已尘埃落定。再给她一千次一万次如果,她也只会重蹈覆辙,愚蠢地投身,成为他温柔笑颜的祭品。
      “想哭的话,就大声四哭,不要有所顾忌。”楚骜偏过头看着车窗外,淡淡地说:“回到宿舍,就没这机会了。”她的确和他很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无论如何,都不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她,一定很累,他知道。
      低沉浑厚的声音如夜色般灌如她耳中。最后一丝坚强也终于再难抵挡,泪水决堤。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浑身颤抖,她放声地哭着。
      他静静地望着黑幕。没有一颗星星,甚至连月亮也被霓虹交错的光影遮得只留一团模糊的轮廓。在很多时候,人生也会失去方向,陷入一片迷茫,什么前途光明都不得而知。这样的情况下,别人给予过多的帮助反而会增加迷途的恐惧,只有依靠自己站起来,寻一处缺口,放自己一条生路。他要做的,只是慢慢引她去寻找那个缺口而已。
      哭泣声渐渐微弱,直至转为零星的呜咽已是近一小时之后了。
      “好了?”楚骜递上几张纸巾,声音里透着些沉痛,还有一些怜惜。
      萦月擦了擦红红的眼睛,点点头。
      他拍拍她的肩:“那明天要坚强起来,正视过去的时光。答应我,不要刻意用重荷折磨自己了。”
      她抬头。
      他沉静的眸中有种可信任的微光流动。
      她垂眸,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时光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前推移,从不为任何人驻足哪怕一秒。
      那晚之后,萦月开始试图改变自己。她不再加班很久,最迟在8点左右停止手边所有工作。有时会去江边散散步,看看夜景,有时会留在宿舍平心静气地看看书,有时还会加入室友们的聚餐甚至是八卦闲聊。随着她们欢乐的气氛,她也会大笑,会娇嗔。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了。人生会因为某些人和事而精彩,但并不存在谁离了谁就不能活。前者她已失去,至少她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平静的生活。
      “小沈,你的电话。”隔着几张桌子,张姐唤道。
      谁会找她?工作调动的事她还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是父母。萦月快步走过去,冲张姐笑了笑,接过电话,“您好,我是沈萦月。请问您是哪位?”
      “小月,是我,如攸。”静默了一下,对方的声音如是响起,温润亲切地仿佛耳边轻拂的春风。
      萦月霎时僵住。是他!无数次幻听过他的声音。当真真实实充斥她的耳边时,却割痛了她,蓦地甚至有些恍惚。他怎么会知道她班上的号码?他又打电话来作什么!在他快要结婚的时候。
      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对方显然愣了愣,随即又说:“小月,你怎么了?我是夏如攸。你怎么会不认识?你,我,韵蓝不是经常一起……”
      “夏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萦月冷冷地打断他,“希望你不要开这种无谓的玩笑,会打扰别人的工作。”
      “小月——”
      “如果你不适可而止,我可以告你骚扰。”说完,萦月立刻挂了电话。
      “骚扰电话?”张姐有些好奇地问。
      萦月勉强地笑了笑。
      这在张姐看来便是无奈地默许了。她附和着:“不用太在意,肯定是哪个商家把顾客信息出售了,电视上都报道过。现在这世道,都不知道有几个人可以信任,有几份感情能是真的……”
      萦月默默地坐回办公桌前,却无心再工作。
      他,她,她经常在一起……呵。是他和她的世界,自己不知趣地掺和进去罢了。一旦走出,她便不可能回头,更不知如何回头,如何面对另一个世界的他。
      “小沈,你的电话又来了。”那边张姐又唤道。
      萦月头也不回:“麻烦你跟他说,他的尝试是徒劳,我根本不认识他。”
      张姐低声说了几句,又叫了起来:“这次是女的,说是你朋友。”
      朋友?萦月狐疑地又接过电话:“您好,请问哪位?”
      “小月,我是季韵蓝。”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话筒中听来竟有了种沉淀已久的沧桑感。
      思绪忽地就飘离好远,回到了8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天虽是九月中旬,却有着阵阵微风,打在人脸上丝丝的凉,不似前日那般闷热。帮她将一切安排妥当,如攸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带你先熟悉一下校园吧,正好闲着无事。”
      她雀跃,欣喜地与他并着肩在艳阳下缓步慢行。
      “这是报告厅……这是体育馆……这是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你可别误闯了……”他的声音宁静而又沁着难以言述的柔和。原本被烈日烘烤地了无生气的四角建筑,经他这么一指,便有了人性般亲切起来。甚至远处那古钟楼的青砖,都一扫凝重,在绿枝叶丛中可爱地微笑。
      她发誓她无可救药地喜欢这所学校了。
      如攸忽然停住,示意她看右侧的池塘及成丛的垂柳,隐约的绿云下一双双的情侣亲密走过:“这是柳园,也被戏称为鸳鸯池。”他含着笑低头看她,手抬起轻拂掉她头顶落上的一片柳叶。
      红潮一下涌上她的双颊。她有些局促,双手攥紧了衣角,手心渗出黏黏的汗,扰的她心里也湿湿得不爽快。犹豫了一下,她垂着头,低低地唤他:“学长。”
      “嗯?”
      “其实,我——”
      话却被一声呼喊硬生生地打断。老远的,一个高挑婀娜的女子一边叫着“如攸”一边就奔过来。
      “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好找。”她娇嗔着,很自然地就挽住他的手臂,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已石化的自己,“这是谁呀?”
      “是大一的小学妹,工商管理会计学方向,沈萦月。”他仿佛是愣了愣神,又很快地说。
      她立刻灿烂地笑开了,伸出一只手:“你好,小月,我是季韵蓝,如攸的女朋友,国际金融的。”
      阳光一下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握住她的手,微微笑着:“很高兴认识你,韵蓝姐。你很漂亮哦~”很出众,让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和她竞争。
      季韵蓝笑靥如花,客气地推谢着。
      “小月,你刚刚要说什么?”他问。
      “我,我想说,我先回去和同宿舍的人熟悉一下比较好,改天再逛校园。”她急急道别,转身跑开。
      泪水濡湿了睫毛。如攸,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已心有所属。你为何宠着我疼着我,让我沉沦。终究三年的时光,可以沧海桑田。
      章台柳,章台柳,日日思君待君折,緑缨长蔓垂依旧。
      奈何。
      君手已着他人手。
      “小月,你有在听吗?小月,小月?”长久不闻对方回应,季韵蓝有些迟疑地问。
      好吧,好吧。从一开始就错在她。她太天真太愚蠢,她没有资格去怪罪任何人,更没有理由因自己而扰了别人幸福的心情。
      “我在听。”
      “那我刚才说的……我和如攸的事,你听清楚了?”对方有些不确定地问。
      她和如攸的事……
      “我知道了。还有,恭喜你。”萦月竭力让自己的语调上扬。
      “谢谢。请帖我早上递到你公司时你还没去,我交给楚总了。你收到没?”
      “……我等会去拿。他可能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你那天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地过来。如攸,也很想见你。”
      他,想,见,她?想见她什么?见她伤心?见她黯然?见她仍一厢情愿执迷不悟?夏如攸,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我,”萦月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那不远的一大朵乌云仿佛浓的化不开,“我那天好像有事,早就定下来的。抱歉。”
      “不可以推掉吗?或者提前到星期六?”
      “我尽量。”尽量让自己快点忘掉那些过往,尽量让自己能够微笑着站在他面前,祝贺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挂了电话。萦月慢慢走回桌前,桌上却多了一个信封。粉红色,隐约可以映出里面浓烈的火红。
      “刚才楚总让我顺便递来的。说是你朋友留下的。”旁边小王见她发怔,忙解释,“没封口。是喜帖呢。”
      她道了声谢,犹豫着抽出一半,又塞回信封,连同信封一起锁在了抽屉里。
      韵蓝姐,对不起。
      你会是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一定。
      原谅我,没有见证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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