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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翔
——你知道吗,我想飞。
在那之后,过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末世依旧每日过着普通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三番队的队长换由市丸银担任,五番队的副队长有自己来担任而已。
虽说是这样,但自己依旧过着日复一日乏善可陈的生活。并且不守职务。重要的事她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根本一窍不通。按她的话来说,“如果你要大家尽管来找我,但是你要我去批改那些公文不如让我去死。”
蓝染笑着说,“那你去十一番队才合适啊。”
“不要,”直截了当的拒绝,“十一番队的人,最卑鄙了。”
十一番队认为对战的失败,是以自己的死亡为终结。倘若对决输了却仍活着生存下来的人,必定会以生存为一种耻辱。他们在决斗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的失败是以死亡为一场终结。却对于对手的失败,是留下他们卑微的同情心给予他们生存。
这样的人,最卑鄙了。
总是祈求自己死亡,却给予对方耻辱。
那时还没有更木剑八。
听说现在的十一番队的队长是个温温吞吞的老好人。
就是因为这样执拗的性格,蓝染就接下了她全部的任务,似乎也已经习惯。
正因为如此,末世的生活变得百般无聊起来。以及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寂静得有点尴尬。
“末世。”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
“不行呢,”没有抬头,声音沉闷地飘着,“你必须要毫不留情地杀死那些对你好的人。”
在以后,他们极有可能成为你通往光明道路的绊脚石,你要懂得这件事。
“我可以的。”
我的手上沾染了罪恶的鲜血,那么,再多几个人,都无所谓了。
“是吗,”他用深不可测地目光看着她,“我命令你,杀死志波海燕,你可以吗?”
杀死那个你一直以来喜欢的人,你可以吗。
脑中浮现出自己的刀刃贯穿那人的胸膛,他会以怎样的目光看自己。是憎恨失望还是悲伤。他的血流过自己的手臂时滑腻的质感。
“……我可以的。”
——你斩钉截铁的话里,有多少真实和虚假。
我可以的。
“你的实力和银比起来,不相上下,”停顿,“但是,你的心太脆弱了。”
无法找出反驳的理由。只得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知道的,你不会杀死任何一个对你好的人,即便那些人有罪,你仍然会在心中固执地为他们辩护。这很容易吃亏啊。”
——我知道的。
只是,于我而言,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我所认为的重要的人,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是否同我一样把我放在他们心里重要的位置。我无法确定这点。所以。我即使是深切地看着他们。对方亦无法详知。他们把我当作一个任性,自私,不懂关怀别人,冷漠的孩子来看待。
他们唯一不懂的是这才是我爱着他们的标志。
——他们不知道。
“你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刚想开口,蓝染就说,“不要反驳我。”
那,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是孩子。
“你刚来五番队时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你仍旧是这幅模样,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接下去说,“这说明你不会长大了。”
——你的年龄,停留在和身体相同的十七岁里。
十七和十八,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缺少的不过是小小的一罢了,但这个一。却代表着成年与未成年的巨大隔阂。在她的身上,血液停止流动,骨骼不再生长,休源末世将永远保持十七岁。
“伤心?”
“不,”动作和语言相结合,她无力地摇头,“完全没有。”
——期盼着我成长的人早已不在我的身边。
就没有可以伤心的事情。我亦失去那一表情。
“十番队新来了一个天才呢,”左手拖着腮,“雏森说是从小和她长大的朋友。”
“嗯。谁?”
完全没有想到是那少年。
门上有紫色的鸢尾花,蓝染在前面。末世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后,才发现,记忆里的人,一一重现了。
“好像是日番谷冬狮郎吧?”眼睛里透露出光,深不可测的语气,“我想你应该认识他。”
“是。”没有犹豫,“我的确认识他。”
“那去看看吧。”
回忆里的人都分别从记忆里跳了出来,他们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尽管不想让自己记起他们,然而记忆里不断上映着舞台剧的提线木偶变成真实的人。他们不再上演自己的独角戏。他们在这个世界活着。
纯正的银色,面容消瘦许多,喜欢皱眉,容易生气,和别人讲话时是一口的不耐烦。喜欢的人是雏森桃。没了。对他的了解是那么多,也只是那么多。
末世一遍遍看他的脸,从眉到眼,鼻子,嘴巴,完了。再来。妄图寻找一些自己所认为已经改变的地方。眉,眼,鼻,嘴。好像这些都没有改变,又似乎这些都已经改变。最终停留在苍白的唇上。
“休源末世,你好吗——”
那是极平凡的话语,仿佛他们不过几日未见。在那么多的光景之中,她究竟改变多少他全不在乎。只简单地询问她的生活是否安好。
——这就是为何,你会是我生命里最特别的人。
因为,我们时隔十几年未见,我们重逢之时,你不是问我去了哪里,你不是惊异于我的改变,你只是普普通通地问我好不好。
改变不要紧,去了哪里也不要紧。只是你现在过的好不好,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很好。”
我这么对你说,我很好。你是否相信我真的很好。就似我从前那般微笑地看你。什么都不做,不说话,不跳跃,不奔跑,我只是简简单单地看着你。你就能够相信我是真的快乐吗。
“他是邻居,以前的。”
“哦,是吗。”
“我认识他,也记得他。”
我却不想认识他,也不想记得他。
男子口中吐出一句无关整个谈话内容的话语,“末世,我能保证,百年以后你再次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时,我在里面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嗯。”站定,看着男人的眼睛,“我相信。”
剩下的漫漫余生,都会和这个男人一起度过。这是无法抉择的事情,自她走上这道路起,一切都已经注定。所以自己应当珍惜这段停留在尸魂界的时光。
正因如此。才会义无反顾地做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站在房顶上。有风吹拂。肌肤和衣物之间的摩擦声飒飒作响。发丝滑过面庞。感觉整个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空气中有花朵的芬芳。
日番谷抬头看,“喂,你在上面做什么啊。”
以仰视的角度,女生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她伸开双臂,像是拥抱天空。
那一刻的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凉。
你说你想飞的时候,还有没有想要其他。
她在半空俯视少年,微笑着说,“日番谷君,我想飞。”
“不可以。”知道女生下一秒要做的事情,心里漫无目的恐慌,口中大声的叫道,“休源末世,不可以啊!”
——不要啊。
她纵身跳了下去。
“唔……”缓缓睁开眼睛,手抚摸着脑袋,一脸痛苦地说,“痛啊。”
“你从那么早的地方摔下来当然会痛。”少年斜睨着女生,一副没死就好的模样。
“这里……是哪里啊。”环绕四周,发现是陌生的房间。
“十番队。”他看着女生,又问,“你喜欢海燕。对吧?”
“……”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
“笨蛋,是你自己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好不好!”脸有点红。
“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她的声音带着落寞地说,眼睛露出狡黠的光,“不然我也把你喜欢雏森的事情昭告天下。”
“傻瓜,”音调渐渐低了下去,似是被提醒到什么,少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侧面的轮廓被阳光照的有棱有角,变成一副绝美的风景画。“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相像。”
“一点也不。”
“……”
“日番谷君是日番谷君,休源末世是休源末世。没有什么可比性。”
“喂,休源末世,我问你。”
“说。”
“你刚刚跳下来的时候,除去想飞以后,你还想到什么。”
她无力地对他笑。间或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裳,拍拍上面的灰尘,决定返回自己的番队。
“没什么。”
——我总不可能对你说,那一瞬间,还想到死亡吧。
“那个是,休源末世?”
橘色头发的女子走进来,时不时回头看刚出门去的女生。
“嗯。”
少年仍在想着她的话。
他觉得,这个女生一定有什么在隐瞒着别人。她似背负着一种罪孽一般兀自一人的行走,想要独自面对这世间的一切。他知道。因着自己过于了解休源末世。正因为了解,所以彼此之间只能局限在朋友。像多年前一样的关系。他们两人的共同点,都是在暗自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无终无果。
“呐,你觉得她是怎么的人?”
松本乱菊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声音寂寂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女子没有讲话,总不能说,因为看见她和市丸银很好的样子,所以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生吧。
少年回答了她的疑问。
“自私,任性,爱哭,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总是一个人,令别人感觉似乎她什么都不怕但其实她什么都害怕,”本以为没有了,却还添上一句,“健忘,或者是根本把别人的话当耳边风。今天的事到了明天就不记得。这个人的缺点太多了。”
脑袋还在嗡嗡作响,“那,优点呢。”
“……”
无声的寂静。
——我不知道。
“你不会觉得休源末世的优点只是长相吧?”
得到一条八卦,女子惊喜地跳起来。
“哦,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会和她那么熟悉啊,原来是……”
忽视这个女子的聒噪,他感觉世界在此刻停止转动,“优点是,一直都专一地喜欢着一个人。”
——这是你唯一的优点,亦是你最致命的缺点。
挑一挑眉,少年一脸‘放心’的表情,“她不会抢走你的市丸银的,白痴。”
“啊——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以那么过分!”
“你说什么!”
“啊,没有。”
许久。寂静的房间里,只是女子的声音肆无忌惮地飘落。
“似乎她的优点,就是你的缺点呢。”又突然问,“她喜欢的人是谁啊?”
“……那与你无关。”
“啊,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守口如瓶的坐着,心烦意乱地看着桌上的公文。
因为我过于了解自己。
所以我太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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