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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
帝白心下一惊,糟了,被看出来了!果然男人看男人的眼神是最毒辣的。
不过,罗千念并没有听出万修话里的不对劲,冷着脸回道:“有什么问题吗?”
帝白穿着淡青色内袍,长发披散,赤足站在隐月阁外,月色淡然,映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如玉,虽然身形瘦小,但隐隐已经能看出翩翩少年的风姿。
万修心中嫉妒之火怒燃,转头看向罗千念,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我竟是小看了君上,不知君上从何处收来这暖床小妖?只不过,这小子身形单薄,身无二两肉,能满足得了君上吗?君上缺人何不来找本座?本座可是随时恭候君上的临幸。”
罗千念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听不听得懂没什么要紧,万修脸上欠揍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罗千念没有和他废话,倏地给画影注入灵力,推指向前,剑光擦着万修的脸颊闪过。
帝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戏,啧啧啧,这位胆识过人啊!竟然敢调戏师父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么,师父美则美矣,就是脾气太暴虐,一般人哪敢做非分之想?
万修捂着肩膀连躲几招,脸上险些再多几道疤痕。
罗千念手中剑影还在不断逼近:“你最好现在就滚出血墟山!本座七百年前就想杀你了,还有,她是我的徒弟,不是什么小妖,再胆敢口出污言,我先撕烂你的嘴!”
打斗声惊醒了远在偏殿的果灰和冬绿,果灰推门正要冲出去,冬绿打着哈欠拽住了她的袖子,“别忙活了,没看见那是谁吗?”
果灰咬着牙道:“看见了,除了万修谁还会有这本事,能大半夜冲进血墟山。”
冬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将果灰推回殿内,“那不就结了?万修何时在君上手下占到过半分便宜?哪次不是被君上打得落花流水,你省省力气吧,让君上活动活动筋骨。”
果灰凑在门口细细查看一番,见万修已经被罗千念逼到了山崖边,这才放心地回了偏殿。
万修扶着崖边枯树枝,脚下使力,贴着地面勉强站定,回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脸上浮出一片伤心之色,抬手对罗千念做出一个求饶的姿势,“别打了,我走!”
罗千念收起画影,提在手中,盯着万修。
万修垂头丧气地整理好被抽烂的衣袍,一边朝山门走去,一边回头凄凄凉凉地说道:“太无情了,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才破开你这双重结界,你竟然为了这个小子撵我走?想我孤单一人,漂泊在茫茫漆黑的鬼界,无人呵护,无人心疼……”
他说得情真意切,帝白看着那萧瑟离去的背影,差点就起了同情之心。
不料,几乎就在瞬间,万修突然一个回身,只听风声掠过,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掐住了帝白的脖子。
阴森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究竟是何人?”
帝白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万修阴森的目光似乎要把帝白身上钻出两个洞来,“六界中能踏足血墟山者寥寥无几,你一个身无灵力的小妖,竟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罗千念手中的画影微颤,剑气大盛,红色剑刃释放出狠戾的杀气,没有丝毫迟疑,直冲着万修的心口而去。
万修没料到罗千念竟然使出了杀招,躲避不及,只好松开手指,丢下帝白,一个后空翻错身躲开。尽管如此,胸前还是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距离心口不过半寸。
万修扶着树干,勘勘站定,身上几处鲜血横流,一双眼睛仍死死钉在帝白身上。
罗千念声音冰凉:“劝你一句,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再不滚的话,本座定会让你见不到明日的晨光。”
万修抬手抹掉嘴边血迹,冷笑一声,上前几步凑到罗千念耳边,悄声说:“君上果真是薄情啊……罢了,今日前来,只是想提醒君上一句,数月前,有人曾强行扭转了阴阳,致使鬼界阴阳石突然爆裂,虽然只有片刻,对我鬼界来说没有差别,只怕对这阴阳交界的血墟山,不是全无影响吧?”
罗千念眉间微皱,数月前……阴阳扭转……神界与魔界的交界处阴阳交错会发生什么
“君上,还是万事小心些的好……”万修留下最后一句,静悄悄地离开了。
看到那团恐怖的黑色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帝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伸手摸在脖子上,哀怨地喊了一声:“师父……”
罗千念被帝白的声音唤回意识,低下头看到他脖子上的掐痕,气得牙痒痒:“刚才真应该再多抽他几下,让他三百年也下不了床!”
帝白咽了咽口水,没敢吱声。
他终于相信冬绿的话了,师父对他真的是很包容的,下手也是真的收敛了许多,恐怕连十分之一的力道都没使出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都是睡意全无。
罗千念看了眼天边,距离天亮怕是还有一段时间,便走到石桌前坐下,从桌下取出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帝白搬来石凳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刚才……那是何人?”
罗千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鬼王。”
帝白大吃一惊,传说中的鬼界君王----万修!
传闻鬼王暴虐成性,见人杀人,遇神杀神。如今看来,果然传言不虚,要不是罗千念,他这条小命今晚怕是就要交代在鬼王手中了。
帝白摸着发红的脖颈,恨恨地想:待本殿下回到天庭,定要稟明父帝,派天兵天将下到鬼界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报今日之仇。
不过,话说回来,那鬼王对师父的态度似乎颇为有趣,帝白脑中辗转蜿蜒,已经排演出一场师父与鬼王之间缠绵悱恻、始乱终弃的情感大戏来。嘴上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师父与鬼王……”
罗千念立刻抬指打住他的话头:“我跟那只鬼没关系!”
帝白笑了一下:“他对师父……倒是深情。”
“深情?”罗千念给杯中倒满酒水,嗤笑一声,“娶了二十九位王妃,你说他对谁深情?”
帝白语噎,尴尬地闭上了嘴。
罗千念不愿旧事重提,帝白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无聊地摆弄石桌上的装饰。
罗千念几杯酒下肚,渐渐有了醉意,嘴里轻轻唱起了曲子。
帝白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好半天,才听清楚她唱的什么——“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唱着唱着,罗千念渐渐起了困意,歪着头单手撑在桌上,双目紧闭,神态静谧。
帝白趴在桌上,罗千念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她一根根低垂的睫毛。
帝白在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其实,敛去那凌厉杀伐的目光,这的确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或许是他凑得太近,罗千念忽忽悠悠地睁开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帝白像是偷窥被抓到的小贼,慌忙间扭过头,没话找话道:“师父……后山……什么?”
“你想问后山究竟有什么东西?”罗千念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问道。
帝白点头。
“后山啊,有……”罗千念声音突然变轻了。
帝白好奇地侧头,将耳朵伸到师父跟前。
“有鬼啊!”罗千念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没想到她喝醉酒后竟然会开玩笑了,帝白撇了撇嘴,看来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实情。
罗千念扶着石桌想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幸亏帝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师父……喝多了?”
罗千念抬起眼睛看向帝白,她喝多的样子跟平时截然不同,脸颊两侧浮起淡淡的绯红,眼底水波流转,近乎妖娆地轻笑着,一如初见时的惊艳绝伦。
帝白的面颊蓦然涌上一阵滚烫,心中有个地方痒痒的,像是被羽毛拂过。
他还没想明白,罗千念突然问道:“你对后山很感兴趣?”
帝白老实地点了点头,他想知道那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罗千念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夜空,闲着也是闲着,“走吧,反正睡不着了,就让你了了这件心事吧。”
说完,罗千念抓起帝白的胳膊,飞身而起,朝着后山掠去。她在空中挥了挥手,山中沿途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夜晚的血墟山格外阴冷,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帝白在空中哆哆嗦嗦地抱紧了罗千念的腰。
好在很快就到了后山。
罗千念走到洞口结界处,仔细查探一番,确认并无异样后,又抬起右手,在帝白身前设下护身咒,然后才拉着他朝洞口走去。
虽说这地方她每日都要巡视一遍,但是仍不敢掉以轻心。
帝白睁大眼睛打量着面前暗幽幽的山洞,心里有些发怵,毕竟每次只要靠近这里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刚进入洞口的一段路十分狭窄,勉强能并排走过两个人,两边岩壁上透着灰绿色的幽光,随着脚步深入,周围渐渐宽敞起来,只是越往深处走去,帝白就越是心惊。
一直到走到山洞中心处,帝白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里简直是另一个血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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