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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晓墨走了没多久,木贝子的通知书也到了,爸爸妈妈知道后特别高兴,说晚上要带她出去好好庆祝下。木贝子想到晚上两人都要各自和父母庆祝肯定没时间,那就明天再约吧。谁知何晓墨的信息却到了。
“你的通知书到了吗?”
“刚到。”
“哈哈,那以后还是校友啊。校友,晚上九点楼下凉亭见,有东西给你。”
“大半夜喂蚊子啊?明天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们庆祝下这无奈又绵长的校友缘分。”其实木贝子是有小心思的,她想着中午吃完饭还可以一起约个电影逛个街。
“不行,就今晚,继续当校友有啥好庆祝的?之前的三年我已经觉得相当无聊了。”
“滚!”
下午六点左右,木贝子收拾了下自己就坐地铁去爸妈工作的医院了,晚上他们约好去外面吃饭庆祝下。她爸妈都是湘仁医院的医生,平时工作特别忙,很少能照顾得到她,今天的庆祝也是爸妈特意调班了才三人凑一起的。爸爸选择了贝子最喜欢的一家酒店自助餐厅,菜品多人还少,可以安安静静慢慢吃。
“贝子,通知书到了,以后可就是大学生啦,大学的学习也不能松懈呀。”爸爸笑呵呵地说道。
“恩,知道。”
“贝子,今天程子皓来找你啦?”妈妈有点坏笑道,“我早上开车出门看见他了,时间赶就没和他打招呼。”
“哦......啊,他约我吃早餐,不过后来遇到何晓墨,就没有吃了。”
“为什么遇到何晓墨就没吃早餐啦?”爸爸突然饶有兴趣地八卦起来,木贝子的脸有点不易察觉的泛红。
“因为他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我就带他回家处理了一下。”
“哈哈,这孩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还能摔跤,下次我要笑笑他。”因为两家妈妈关系特别好,两家人也是经常聚在一起,这次两个孩子考上了一所大学,两家人自然是要找时间一起庆祝的。这时,木贝子妈妈的手机突然响了。
“医院的事给推了啊,这可是我们一家子难得的聚餐时间。”爸爸立刻给妈妈下达指示。
“呵呵,不是,晓墨妈妈呢。”手机屏幕上确实显示着“晓墨妈妈”。
“喂,晓墨妈妈?”
只听得电话那边的声音略微抽泣和颤抖,桌上的三人立刻感觉一阵紧张:“贝......贝贝妈妈,你......你快来你们医院,晓墨和他爸爸出车祸了,呜呜呜......孩子......孩子满身是血,我......我有点害怕。”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能感受到主人正在拼尽全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慌。
“晓墨妈妈,你别慌,我和贝子爸爸马上就到。”
“别吃了,晓墨和他爸爸出车祸了,现在在我们医院,我们赶紧过去。”说完,拿起外套,三个人便匆匆忙忙赶回了医院。
手术室外长廊冷清,昏黄的灯光下世界都是宁静的,只有手术室门上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向门外的人宣告着门里面的生命正在拼尽全力和命运抗争。门外的长凳上,何晓墨妈妈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她一向精致的头发略微凌乱,双手抱头撑在膝盖上,只有从胸前大片的血迹和微微颤抖的后背能看出她正处于极大地恐惧中。木贝子妈妈赶紧上前去,木贝子也紧跟着。
“晓墨妈妈,你别怕,贝贝爸爸去和负责出120的同事了解情况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晓墨妈妈看到木贝子妈妈走过来,立马要站起来,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木贝子赶紧一个快步上前扶稳了她,“阿姨,您小心。”
何晓墨妈妈看着扶着自己的木贝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通红空洞的眼里又开始沁出泪水,她慢慢的转身抱住木贝子,在空旷的走廊上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何晓墨妈妈就这样靠在木贝子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木贝子妈妈给他们买的吃的一口也吃不下。
“晓墨下午打电话跟我说去接他爸,明明都跟我十分钟就到我们学校门口了,结果再打电话来就是警察说出车祸了,本来今天应该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日子呀。”说完何晓墨妈妈又开始忍不住抹眼泪。
“阿姨,医生还没出来,可能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虽然在宽慰何晓墨妈妈,木贝子的手其实也是在发抖的,她也很害怕,手术台上的那个人上午还笑嘻嘻地让他包扎伤口,还死皮赖脸的约她晚上见面,还神秘兮兮地说有东西给他,甚至有连明天都等不及的话跟她说,怎么才五六个小时不见,他就浑身是血的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了呢。她紧紧握住何晓墨妈妈的手,这一刻她们仿佛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恐惧,是一种害怕失去生命中很重要东西的不安。
晚上十点,何晓墨爸爸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非常专业地走过来告知家属情况,手术一切顺利,所幸受伤部位不算致命,接下来推入病房留院治疗就可以了。大家总算放下了一点心,这是木贝子爸爸也来到了手术室外,他将木贝子叫到了一边低声说:“晓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你和妈妈多注意何阿姨的状态,这种事换谁身上就接受不了,哎。”
“爸爸,不容乐观是什么意思?何晓墨真的会死吗?”木贝子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也开始颤抖。
“现在说不好,晓墨大脑损伤很严重,最大的可能是永远醒不过来了,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木贝子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无常,她害怕这种连再见都来不及说的分别,就像一个你朝夕相处的朋友,突然有一天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而你却不记得他的任何联系方式,就这样走丢了。
凌晨三点,何晓墨的手术室门终于开了,他母亲立刻上前询问医生情况,医生表情无奈说道:“现在准备推入重症病房,情况不恶化的话命是保住了,但是患者陷入了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我们没把握。”
何晓墨妈妈听完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
病床上的少年头上包裹着纱布,浑身上下都插满了检测生命体征的设备仪器,活脱脱像是一个机器人。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人有一种他只是睡着的错觉。病床边的女孩儿脸上略带疲惫,在一丝不苟地帮病床上的少年擦拭着脸颊,胳膊,手指,指甲,她不想让少年身上有一丝血污,因为印象中的他总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何晓墨的妈妈和木贝子妈妈一同出现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贝子妈妈朝贝子挥挥手,示意她出来。
“贝子,谢谢你照顾晓墨,真是一对好孩子。”显然木贝子妈妈已经和何晓墨妈妈沟通过孩子情况了,昨晚她晕倒后,贝子坚持要自己照顾晓墨等他妈妈醒过来,于是她就陪他聊了一晚上,给他整理了一晚上,这样妈妈见到干干净净的晓墨也会安慰一些吧。
“阿姨,您别客气,晓墨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木贝子说完低下头,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次被悲伤包裹。
“我刚刚洗漱的时候在晓墨包里看到了这个,我想他是准备给你的吧。”何晓墨妈妈递过来一个包裹着礼品包装纸的盒子,似乎是一本书,白色的包装纸上简单粗暴地横竖各绑了一个红色丝带,十字交叉的位置还有一朵大红色的丝绸花,这让人绝望的配色和简陋的包装手法,想想也知道是礼品主人亲自操刀的结果。如果是以往,木贝子依仗这礼物的卖相就能嘲笑何晓墨很多年,但现在,不管里面是什么,这都是她心里最珍贵的物件。
木贝子在妈妈的劝说下终于同意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她胡乱收拾好自己,就坐在书桌前,拿出美工刀小心翼翼划开礼品纸的边缘,她从来没有如此小心地对待一个礼品包装纸,因为她想着看完后得还原,这可是何晓墨亲手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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