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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你放心去吧,这到处都是高山,他身无分文的能跑哪里去呢?再说阿明每天都盯着他呢。”
牛一放心地点点头说:“行,那我走了。”
蔡兰把背包递给牛一,牛一接过头也不回出门去了。
每年的今天牛一都会出趟远门,这是第五年了,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李悦侧过身陷入深思。
李悦这几年跟着牛正明到处疯玩,已经熟悉周边的环境,他知道坐村里的大巴半天能到县里,也知道走路翻过一座山也可以到外面的县城里。
但是五年了,都无法甩开牛正明的紧跟,如果一下子离开了这么久肯定会被蔡兰知道,立马被抓回来必死无疑。
李悦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风声刮过树林,发出悲天跄地的呼呼声。他闭着眼睛想了又想,到底要怎么样才可逃离牛正明的身边而不被起疑,怎么样才能抽出时间到学校小卖部打电话给李奕?或者说逃到县城躲起来再找机会联系李奕。
李悦就这样整晚翻来覆去地策划逃跑计划,直至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早晨,两人照旧去上课,走到一半的路程,迎面遇到洋洋得意的牛宏图。
牛宏图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木制弹弓向他们挥手,他得意洋洋地问牛正明、李悦:“你有玩过弹弓么?”
李悦低头踢着小草,神色淡淡地回应一句:“没有。”
牛正明则挑了挑眉,满不在乎说:“我才不稀罕,阿悦我们走。”
“哎,不要啊。我们一起玩吧。”
牛宏图见他们要走,急迫地伸手去拦住两人,然后拉着李悦的手兴高采烈地问:“阿悦我们今天去山里打小鸟吧。你看这个弹弓多帅,我可以一弹弓一只鸟。”
李悦心下一惊,想说可以上山是个好机会,翻到半山腰甩开他们逃出到县里,却若有所思做出害怕被人发现责备的为难模样:“额,逃课这不好吧?会被老师骂的。”
牛宏图一听被李悦拒绝,他就斜着眼看牛正明,挑衅地说:“阿悦不敢来,牛正明你敢不敢来?你不会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吧?”
“你在胡说什么!谁说我胆小怕事,开玩笑,去就去!不仅我要去,阿悦也要跟着我去。”
牛正明看了看低头发呆的李悦,又被三言两语得挑衅激的上头就答应了。
牛宏图开心地晃着脑袋,拿着弹弓昂首挺胸地带着两个人往深山里走去。
三人蹦蹦跳跳地边玩边打鸟,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爬到半山腰,他们走走停停一直捡地上的石子射树林的小鸟。
小鸟没被击中,却被惊吓张开翅膀扑拉扑拉地飞向高空,飞过头顶的一大片树林,李悦抬头仰望正在自由飞翔的小鸟心生羡慕。
李悦在后面跟着他们,见他们玩的入迷,心想借机甩了他们又找不到好时机,也不敢随便乱跑,说不定立马被牛正明发现,立马叫他们全村的人去抓他。
李悦想的入神,只听见啊的一声,抬头往前面一看。
牛正明和牛宏图两个人在他眼前摔落在前面的深坑,深坑表面用各种枯黄的树叶、树枝混合着尘土遮盖住。一般人都无法发现,都是村里人用来困住山林的野生动物。
李悦见状来不及思考赶紧跑上去趴在坑边大声问:“阿明,阿宏,你们怎么样了?……这?能爬上来么?”
坑里的牛宏图忍着疼痛缓慢爬起来,然后去推隔壁昏迷的牛正明,看到他的头部都是血,吓的惊魂失措、瞬间哇哇大哭,拼命地喊救命。
“救命啊!阿悦,阿明的头撞到了石头,流了很多血!阿悦你快叫人来救我们!快来救救我们啊!他会不会死啊!?”
李悦注视着那深坑里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想起五年前的车祸,浑身都是血迹的父母亲,在他面前没了呼吸没了体温,就此一去不复返。
李悦大力拍了自己的脸颊几下,用力晃了晃头甩开那些血淋淋的回忆。他睁大眼睛望着蓝天,望着远山。
只要他翻过这座山他就能跑出去了,心想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他现在跑了,牛正明没有机会去告诉蔡兰他逃跑了,没人会知道的,半天时间他能跑的很远很远。
他只要翻过这半山腰,他就能跑到县城了,他就能逃出这里,就能回到李奕的身边。
“救命啊!阿悦!你还愣着干嘛?你快去啊!阿明他好像快死了呜呜呜呜!他流了好多血!救命啊,阿悦!”
李悦被牛宏图歇斯底里的呼救声惊醒,他低头一看,牛宏图带着哭腔冲他撕吼着,还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牛正明。
牛正明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死。
血腥味刺鼻直冲头脑,让人无法思考,李悦顾不得想法,他撒开步子就往山下冲,他要救牛正明。他不能再让人死在他的面前,他跑的很快很快,像风一样刮过树林,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在跑的过程中,路上还被坑坑洼洼的泥土绊倒了两次,他磕磕绊绊地又爬起来,不知道痛一样就这么一直跑啊跑。
跑了不知多久,李悦冲到山林间的大马路撞到曾经的数学老师张文德,他气喘吁吁地连话都说不清楚,抓着张文德的手干咳道:“咳咳,老师,救命,阿明他,他掉山腰的深坑里,头撞到石头了,流了好多血,你快去救他吧老师!”
张文德扶住脚软快倒下来的李悦,拍着他的肩膀关切说:“好好好,阿悦你先缓过气再说话。”
李悦推开张文德扶着的手,指着他刚下来的那座山吼着:“老师你快去救他吧!就在那座山的山腰上,一直往前爬就到了!你快去吧!我没事!我在这里缓一下就好。”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绳子工具和喊人就来救他。”
李悦看着匆匆跑去叫人的张文德老师,他这时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累的虚脱,直不起腰,站不起身,汗流浃背,呼吸艰难。
衣服湿了一大片,贴着他的前胸和后背,随即李悦躺在马路上,像一条因为生病缓不过气的大黄狗一样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李悦望着蓝天望了很久,直至呼吸慢慢缓和下来,他在想假如他没有跑来喊人救人,抛弃他们两个,他是不是这个时候已经翻山越岭了,已经逃出去了。
但是如果不救,牛正明、牛宏图两人可能会在深坑里呆上几天几夜都没人发现而死在里面。他们是无辜的,李悦不想拥有自己的自由和快乐的时候要牺牲两个人的性命。
李悦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双眼,泪水滑过脸颊,落在地上,和脸上的汗水混杂在一起化成一朵水花,水花要在沙漠中逐渐干枯,一片悲凉。
这可能是他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他放弃了,没有机会了,再也逃不出去了,他放声大哭,心如死灰。
很快,牛正明、牛宏图就被张文德带人从深坑里救了回来,立马被送到家里。
张文德还叫人找蔡兰回家,她从田地里赶回来吓了一大跳,立马打电话给牛一和县里的医生过来急救。而牛宏图虽然身体只是摔伤,但是还在惊吓中还没缓过来也被村长接回去了。
医生坐医院的救护车直达村里,来到牛正明的家里,替牛正明检查、包扎伤口,开了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当晚牛一便从县里赶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询问蔡兰的事情的经过。得知三人上山玩耍,只有李悦毫发无损,心中起疑,怀疑李悦因为逃跑而下狠手伤害自己亲儿子。又见房间里昏睡的牛正明面色苍白,头部还包着一圈洁白的绷带,后脑勺的位置还染着深红色血迹就立即暴跳如雷。
牛一根本不再多想,二话不说,当场拎起瘦小的李悦扔进了在院子外面独立出来的破旧厨房。
李悦被怒发冲冠的牛一摔在水泥地上,随后,牛一把门重重地关上,把灯啪地打开,并四处巡视着厨房的环境。
灯光下的李悦白着脸,直冒汗。一边抖瑟小声喊着牛叔叔,我什么都没做,一边手脚并用赶紧爬起来,他脑子一片慌乱,来不及辩解,就被牛一从厨房角落里捡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砸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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