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都是你

　　班主任这时才反应过来学生打架，赶紧从讲台下来手忙脚乱拦住吴立，斥责道：“岑佩仪的父母今天亲自来解释说明这个事。
　　人家父母诚诚恳恳、没有半点不满、找事的样子，你现在又在这里诬陷李悦做什么？！”
　　黎玉姿也跑上来了横身挡在前面护着李悦，焦灼地说：“吴立，岑佩仪转学这件事真的和李悦没关系！他才是受害者……”
　　吴立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失去理智般地要扑过来殴打李悦，混乱中拳打脚踢抱着他的班主任。
　　他难以置信地嚷嚷：“我不信，她明明对我这么好。不可能说走就走的，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班主任被痛打了几拳，疼痛使她火气冲上脑子，伸手就给了吴立背部一巴掌叱骂道：“吴立，我看你是疯了，快高三的学生还想着谈恋爱。你跟我来办公室，打电话叫你的家长过来！”
　　“……老师，别叫我家长过来，我这只是关心同学突然转学不算早恋，老师我错了，哎哎哎好痛！”
　　吴立一听要请家长瞬间惶恐不安，不敢再胡来。他停止要殴打李悦的行为，怯懦地站在一边被班主任训斥，然后被拧着耳朵抓去办公室训话。
　　班主任拽着吴立走后，全班瞬间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他们偷偷瞅着李悦，争论岑佩仪转学是否真的与李悦有关。
　　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堪比菜市场一群大妈挤在一起讨价还价……
　　“他们三人平时不是形影不离么？怎么今天闹成这样？岑佩仪转学，导致吴立和李悦闹翻了，传说中的三角恋莫非是真的？还有就是李悦真的猥亵了岑佩仪？”
　　“不可能，李悦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他长得帅说不定一肚子坏水呢，还是离他远点吧。他要是真没干，吴立能这样对他么？多凶啊刚刚！就差没杀人了。”
　　“唔，也对。”
　　“……”
　　黎玉姿实在听不下去这些闲言碎语，她跑到讲台上用课本砸了几下桌子叫全班人闭嘴，气恼地为李悦辩解道：“同学们，上次班费的事情你们已经误会过李悦一次了。
　　这次又听别人胡言乱语两句又开始怀疑李悦么？你们这样真的好么？能不能有点主见？不要胡说八道传这些是非。岑佩仪转学我是知情的，此事与李悦同学无关，请不要再怀疑他了！”
　　“那班长说出岑佩仪转学的真相啊？这样不清不楚的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啊！”
　　“……”
　　黎玉姿面对同学的追问有点哑口无言，她要是说岑佩仪勾引李悦东窗事发跑了会有人信么？
　　只见她把目光落在李悦的身上询问意见，李悦摇了摇头，这件事太复杂了，他并不想闹大。
　　结果就是全班同学有部分人信了黎玉姿的说辞，还是有部分人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在背后对李悦指指点点。
　　事情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造成了李悦被全班同学质疑的局面，甚至是被污蔑被排挤被孤立的地步。
　　雪花终究会形成雪崩压在他的身上，谣言的伤害多大只有受害者才会知道。
　　李悦不在乎这种形影单只、被人评头论足的状态。
　　因为上周末和李奕发生的矛盾比被全班排挤更痛苦，他用语言刺伤了他最爱的人。
　　他无暇顾及班里对他的风言风语，不与人交际、暗自疗伤反而让他更轻松、更自在。
　　就是偶尔课桌会有写着垃圾、人渣、变态去死滚出学校的字条，动不动就被撕碎的试卷作业本，从宿舍到班级短短的路程也会有人截住他进行围殴。
　　这段时间李悦身上的伤痕就是旧的未消新的又来。只是冬天穿着长袖外套，无人知晓罢了，虽然那些侮辱他的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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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中旬下午放学后，大家一窝蜂冲回家或者冲去食堂吃饭。
　　李悦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前些天打架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准备擦拭一下药油。
　　这时有人从后门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悦明显被吓了一跳，他从惊恐中抬头想看清来人是谁。
　　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面？
　　叶诗榠打量李悦惊恐的大眼睛似丛林中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真不像那天在宿舍楼后面荷花池一打三的那个李悦，如此凶狠。
　　那日似万兽之王而今日只是个可爱的梅花鹿。
　　他率先开口说话了：“李悦？我叫叶诗榠，我们在卫生间见过一次。”
　　“……有什么事？”好久没有同学敢靠近他跟他开口聊天了，除了黎玉姿，自从见到黎玉姿跟他交流也会被人暗地里欺负后，他就不再和她相处了。
　　校园暴力攻击一个学生还会连带别人，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他怎么忍心看一直她被同学欺凌。
　　所以他去揍了那堆欺软怕硬的垃圾，以暴制暴，在某种处境来说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嗯？我就是路过你们班级的时候有点血糖低，脚软了，你可以扶我去吃个晚饭么？”
　　李悦不可置信地审视叶诗榠，他脸上似笑不笑，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嘴唇凉薄，优美的肩膀线条，衣服鼓起透出他隐而有力的肌肉。
　　一副正常健硕、高大威武的身躯怎么会血糖低？
　　他已经厌倦这些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同学了。
　　“不要，你自己去。”李悦冰冷地拒绝道。
　　“哎呀，不要这样嘛，你摸摸我的手臂冰凉冰凉的，我真是快饿晕了，你就当行行好救救我吧。”
　　叶诗榠作出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倒头倒在他的怀里，李悦第一次和别的男生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不自然地推开叶诗榠，抿着嘴妥协了，十分很不情愿地扶着他去食堂吃晚饭。
　　叶诗榠保持一副随时要晕倒的状态走到食堂，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转又说：“食堂的饭那么难吃，我吃不下去，不如我带你去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吃饭吧。”
　　“我不想去，随便吃一下就完事了。”李悦推开叶诗榠拒绝后就要往食堂走去。
　　“不可以，对食物都没有兴趣就是等于对生活没有兴趣好吗？再说你又不回家，住宿生偶尔翘掉一节晚自习没关系啦。”
　　叶诗榠厚着脸皮去扯李悦的手臂，反手拖着他往校门口走去。
　　李悦被强行拖走，他无奈地说：“我不去，你别拖着我，你不是脚软血糖低么？”
　　“现在好一点了嘛，你不要浪费时间，快走。”叶诗榠回头冲李悦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似冬日暖阳。李悦心一软就被带走了。
　　他被软硬兼施地带出了校门口，两人穿过幽幽的林荫，走了十分钟就见到前面一排都是卖吃食的小摊。
　　摊主各占一个位置在贩卖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食物，放眼望去全是学生，热闹非凡。
　　再往前走远点就是琳琅满目的商店和各种小吃店混在一起。
　　叶诗榠面对各式各样的小吃店侧头问李悦：“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不用你请，我想吃个牛肉粉。”李悦回绝了他的请客，拉紧了校服链子打算吃个汤粉暖和一下身体。
　　“行。”叶诗榠没什么脾气附和道。
　　两人走进了一家装潢略微年久的牛肉粉店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叶诗榠拿起桌面的菜单给李悦看。
　　李悦随便扫了一眼说：“牛肉米粉吧，加点辣。”
　　“好，我去跟店家说。”
　　“嗯，谢谢。”
　　叶诗榠放下菜单起身去前台点单结完账单便回到位置坐下，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整个人呈现惬意放松的状态。
　　只见他笑意盈盈地盯着李悦说：“这里的招牌牛肉粉不错，你等会吃过了觉得好吃，下次我们再来。”
　　“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李悦兴致缺缺地望向远处，一副不太想搭理别人的气场散发出来。叶诗榠也不觉得尴尬总是能扯出几个话题逗趣缓解冷却的氛围。
　　五分钟后，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上来了，一个脸那么大的白瓷碗，分量十足的牛肉摆放的整整齐齐在细粉上，细细碎碎的青白色葱末飘荡在汤上，香气四溢。
　　李悦闻着肚子饿低头喝了一口浓汤，热汤所到喉腔之处一片滚烫。
　　感觉深冬也不是如此冷意，李悦的瞳孔映着冒着热气的牛肉汤，似湖水映着星辰般闪烁。
　　两人饭饱喝足并排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正好穿过几百米的林荫，叶诗榠抬手摘了一片枯黄的树叶在手上把玩着随口问了一句：“阿悦，我觉得我们相处得不错，明天可以继续和你一起吃饭么？”
　　李悦摸着温热的肚子，双目直视前方，想不想地拒绝：“不可以。”
　　叶诗榠皱着脸轻轻捏碎枯黄树叶的一角委屈地问：“为什么啊？我们不是挺投缘的么？”
　　“不见得。”
　　“哪里不见得？明明有说有笑的啊！”
　　“只是你单方面的有说有笑！”
　　“阿悦，你说话太伤人了，不过不影响，我们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吧。”
　　“我拒绝。”
　　“可是刚刚你的牛肉粉是我给的钱，不加好友怎么还钱？”
　　“现金或者扫你的收付款二维码直接还钱。”
　　“哎呀，你不要这样嘛？你看看你孤单一人，我也是孤单一人可以正好做个伴度过这无聊的高中生活不是么？”
　　“我拒绝，我不要。”
　　“……”
　　对话无疾而终，李悦猜测叶诗榠这下彻底死心不再来找他，但是他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样借口找他出去吃饭。
　　“阿悦，一起打篮球啊，我们队缺个人。”
　　“我不会，我不去。”
　　“没事，我教你，走走走。”叶诗榠又一次连拉带扯地把李悦拽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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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悦，我这道题不会做，你可以教教我么？班里的人都走光了，今晚这道题老师可能会提问我。”
　　李悦抬起不耐烦的头刚想拒绝就见他一脸快哭出的样子又心软地教他做题。
　　“……好像是这样做的。”
　　“哎呀，做完都好晚了，一起去吃饭吧。”
　　“……”果不其然，他又来拽自己去吃晚饭了，李悦陷入沉默。
　　“走走走，等会晚了上晚自习要迟到。”叶诗榠不管不顾地拉着李悦就起身出去。
　　持续了一个星期的超反常操作，李悦之前经历了太多这些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他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他在心里反反复复想了很多事情，总觉得叶诗榠很不对劲。
　　周五晚，叶诗榠拉着李悦去校外吃烧烤，吃到中途，他非要点了两瓶啤酒说一起喝。
　　这次李悦把繁杂的思绪藏在心间，冷脸推脱不喝酒，叶诗榠也没有强迫他。
　　一顿饭下来，叶诗榠喝的有点上脑，眼神看人有点迷离，步伐飘忽不定，身上一股醉酒的气息。
　　回学校的路上，叶诗榠吹着冷风，慢悠悠地走在李悦的旁边。
　　寒冬的夜晚，晚风冷意袭人，叶诗榠拉紧外套颤抖了一下，刚想说句好冷，话还未出口。
　　李悦突然发狠，趁其不备反手将叶诗榠推倒在墙上，掐着他的脖子阴狠地发问：“你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接近我背后的势力？还是为了钱还是想搞死我？”
　　“咳咳咳咳，你先松手，我快断气了。”
　　李悦盯着叶诗榠因为缺氧而涨通红、面目狰狞的脸，他忽然清醒过来，随即松开了手，却仍然瞪着叶诗榠时刻注意着他想耍什么花招。
　　叶诗榠差点断气死掉，他上脑的酒意瞬间没影，脸黑了一片劈头盖脸大骂：“你疯了吗？你想杀了我吗？！你是不是疯了？！”
　　李悦并不理会叶诗榠的出言不逊，他把双手插进口袋里，衣袋里有一把小刀子用来保命。
　　从他用言语攻击李奕，逃离李奕的庇护那天开始，他就想靠自己的努力保护自己。
　　必要时，他还会……
　　李悦掩盖心里的慌张强行镇定地反问：“你骂够了么？骂够了就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否则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叶诗榠被他无情翻脸搞得有点发蒙，为了安全起见，他往前走了两步解释说：“我靠近你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看你顺眼合眼缘呗。”
　　李奕不相信这么敷衍的理由，他用手指狠狠地捏了一下冰冷的刀子叱骂：“再不说真话，我就要让你好看，让你在医院里躺一个月。你说！你接近我是不是攀附我身后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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