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都是你

　　李悦上了张文的车来到派出所办理过期的身份证手续，搞完填好家里的地址，等身份证搞好寄到家里就可以。
　　事情结束的很快，两人很快离开去买手机。
　　在手机店里。
　　李悦站在琳琅满目的手机柜台面前，开始了选择困难症，他蓦然抬起头问张文：“奕哥哥是什么手机，我想和他同款。”
　　“唔，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张文站在李悦的旁边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指指了一款手机，李悦叫柜员拿出来看看，瞬间爱不释手。
　　一个西装革履接近一米九的大汉对着身边纤细少年毕恭毕敬的模样，引起导购员们的八卦之心，他们躲在后面凑在一起讨论李悦是否是富二代？
　　李悦第一次碰到智能手机，心里欢喜，也不了解行情，更没有对比过其它机型，知道和李奕用同款手机，他心里就安心。
　　他发现店内设计低调奢华，众人的目光集中他的身上，他有点不自在，想速战速决就说：“那就这个吧，埋单就可以走了么？”
　　“我们再挑一张手机卡。”张文在旁边说。
　　“好咧，我去把我们店里的手机靓号都给你拿过来挑。”一旁服务的导购员赶紧从别处拿来一本册子。
　　“嗯？”
　　手机靓号是什么东西？李悦一脸呆滞不敢说话，看到导购员拿出一个A4大小的册子，翻开里面全部是手机号码。
　　李悦就随便挑了一个好记的手机号码，然后导购员又开始推荐套餐……原来这么麻烦，李悦暗地里吐槽了一下。
　　张文见状帮忙解释了流量套餐的作用是什么，李悦就迅速敏捷地挑了一个便宜的套餐，结完账单后就离开手机店。
　　李悦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划来划去，他从来碰过没手机，感到新奇又好玩，他折腾了一会，终于知道怎么拨号出去，他按了他记了五年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起。
　　“悦儿？什么事？”是李奕犹如清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实里他的声音会更好听。
　　“诶？奕哥？你怎么知道是我？”李悦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反问一句。
　　“……这个电话号码就你一个人知道，出什么事了？”李奕失笑，悠悠地说了一句。
　　“唔，好吧。这不是快到了中午了么？我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饭，可以么？”李悦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他耳朵微红，生怕自己打扰了李奕。
　　李奕抬手看了看腕表，确实到了午饭时间说：“可以，你叫张文送你去甜心私房菜。”
　　“嗯，好的，那我挂了，拜拜。”李悦得到同意，心里雀跃地把电话挂了。
　　“嗯，拜拜。”
　　李奕挂了电话随即摘下眼镜放在桌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个人办公室。
　　外面是张凯的办公区，张凯见李奕出门，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跟上低声说：“奕先生，现在要出门么？”
　　李奕一边走一边急速地往外走点头说：“是的。”
　　张凯大步跟在后面犹豫地说：“中午不是约了松上投资公司的蔡益丰吃饭么？他们最近商讨着投资我们新开发的项目，已经耽误好几天了。”
　　“我让小如改了时间，下午我亲自去他们公司面谈，准备好资料下午一起出发就好。”李奕神色不变，摁了电梯楼层下楼。
　　“好的，奕先生。”
　　半小时后，李奕来到甜心私房菜，去了他一向去惯的包厢，走到半路停下来跟张凯说:“你去和张文开个包厢吃个午饭，账单报到我这里。”
　　“是的，奕先生。”张凯就拿出手机就给张文打电话去开个包厢两人一同去吃个午饭。
　　李奕走进了包厢，见李悦坐在位置上兴奋地东张西望，像刚出生的鸟儿，对世界充满好奇，他心里觉得可爱。
　　“悦儿，点菜了么？”李奕拉开椅子坐下问。
　　李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文哥帮忙点了，我也不懂这里的招牌菜。”
　　李奕拿起茶壶给李悦重新倒了杯茶水说：“嗯，下次你来了就点你自己喜欢吃的就行。”
　　李悦见还没上菜，从裤袋掏出温热的手机说：“这个手机我还不太会用，你可以教教我么？”
　　“嗯，我看看，都差不多了，反正点开这些应用程序就能使用。”李奕接过手机划过屏幕，里面各种应用程序都已经下载好，挺方便的。
　　“卖手机的姐姐说，超优惠流量套餐每个月要扣58元，才有20G流量赠送，还送150分钟免费通话和200条短信！”李悦想起手机店的事，凑过头去悄悄地跟李奕说。
　　李奕望着李悦笑着说：“嗯，那不是挺好的么？”
　　“太贵了！58元可以买两斤多的猪肉，大半袋大米很多东西！所以我拒绝了她，挑了一个28元的套餐，好像有8G流量赠送，所以我感觉她好像有点嫌弃我，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李悦说到最后有点嘘声，在他那十年里，即使是28元都是十分珍贵罕见的，现在每个月手机就要扣走他28元，他心疼无比，还被人觉得他明明很有钱却一副抠抠搜搜的样子。
　　“嗯？不会的，你是顾客，她怎么敢嫌弃你？可能觉得你长得好看，想多看两眼吧，不必放在心上。”
　　李奕生怕他不开心，伸手轻轻捏了捏李悦的脸蛋以表真情实意。
　　脸上传来些许的温柔热度，李悦开心地点点头，决定彻底忘记这件事。
　　李奕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现在的年轻人8G流量应该不够用，不过没关系，到时候买流量或者改套餐就好，不要说58元的套餐，100元的我们都买得起，悦儿放心使用吧。
　　现在你来看，这样做，用你的手机号码就可以申请一个微信。然后搜索我的手机号码，添加好友什么的，以后就可以在这里发给我信息了，当然有什么急事打电话给我最好。”
　　李悦听着李奕一边长篇大论，一边盯着他手指在手机界面上按个不停就申请了一个微信，还在聊天对话框里面打了一些字给他发消息。
　　他刚想说话，只见李奕骤然抬起头又说:“悦儿不如下星期一去做个全面体检吧，不知道这十年身体怎么样了？对了体检前不能吃东西要记住了？
　　到时候叫张文带你去医院就好，对了，今晚记得过来房间涂药膏。”
　　李悦长达十年的时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直接明了、十分真诚的关心，他洋溢着笑意说：“嗯，好的，谢谢奕哥哥。”
　　“你又来了。”李奕不满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习惯了。”李悦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点都不疼。
　　李悦满月型的眼睛弯成半月，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觉得他的奕哥哥真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李奕可以从李悦的面部表情和称呼来分析他的心情怎么样，想必李悦的心情是极好的，他又顺手捏了捏李悦的脸。
　　很快，菜陆陆续续上桌上了，李奕夹着菜放在他的碗里，不轻不重地会问一些他曾经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说实在话，他很不想去推敲李悦隐藏的心思，也不想逼问他食不果腹，颠沛流离的过去。
　　但是他一直很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牛一突然把他转卖给别人？还有牛一现在在哪里？能否找到他？
　　李奕抿了口茶，看李悦大快朵颐的模样，把话藏进了喉腔，想问也不是现在，再忍忍吧。
　　五年前，李奕在牛一村里看到六七岁李悦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万念俱灰，眼神没有一丝光亮。
　　从牛家村里回来，他花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拼命地工作玩命地挣钱，刚好抓住了互联网产业兴起的机遇。
　　他挣了一大笔钱，就开始投资别人的项目继续赚钱，他深知一个普通大学生，一个的普通职员根本拯救不了李悦，也无法从深渊里把他拉出来。
　　十年了，他从来没有依靠李富国和邱枫，他一直靠自己找到李悦，救出李悦。
　　所幸最后也能把他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李奕每逢节假日就研究牛一那条村相关资料，沿着那条村四周散开的村庄，都是他的线索。
　　根据这条线一直发散找下去，就能找到李悦，他有这种预感。
　　所以李奕他去过部分落后、闭塞的村庄，那里的村民见到陌生男人就凶神恶煞，不怀好意。
　　他试过把车停在村口被人砸坏了，也试过被村民集体粗暴地赶出去，也试过报警，警察对拉帮结派为非作歹的村民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拉回所里警告几次，又得放回去耕作，无从下手。
　　遇到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只能以暴制暴，不然他不会不明白仅仅一个人是救不出李悦。
　　李悦深陷海底，无数水藻把他缠住，身边还有鲨鱼虎视眈眈，他不手持利剑如何拯救困在海底的王子。
　　五年后李奕身持利剑法宝加身来了，他来了但是又晚了一步，亲眼目睹了李悦被人磕破了头后血淋淋躺在草地上的现场，雷天霹雳，他差点站不稳跪在地上。
　　他替李悦惩罚了陈楚和赵庆，他被拘留了，在拘留所被审讯时候的那几晚，梦里反反复复梦见李悦死了，没人救他。
　　李悦的尸体就这样躺在山中，在林中，在雨中，悄无声息地死去，□□逐渐腐烂发臭。
　　每天早上醒来，他根本不会后悔自己怎么对待陈楚和赵庆，因为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李奕注视着李悦总是觉得亏欠，他本应该在阳光底下欢天喜地的生活，而不是在沼泽呆了十年，这十年耽误了他的一生，李奕即使做的再多也还不清了。
　　“奕哥？你看着我干嘛？”李悦吃着肉丸子，嘴巴里塞得鼓鼓的问。
　　“没什么，吃饭吧，吃完饭让阿文送你去买东西。”李悦眼底阴霾褪去，露出笑容，还好他还在。
　　“好，我知道了，你说了很多次。”李悦不满地瞪着李奕嘟嘟嚷嚷。
　　“嗯。我错了。”
　　午饭后，两人分开。
　　张文送了李悦去市里最大的商城，男装在三楼居多。
　　李悦第一次去商城，对这里广阔明亮、富丽堂皇的装修充满了好奇，应接不暇地观察周围。
　　在他的左边全是不同设计风格的店面，充足的冷气从里面扑哧扑哧地窜出来，李悦摸摸自己银行卡不知道里面多少钱，买不买的起里面的衣物。
　　因为每一件都看起来好贵的样子，他从没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在走廊外面他怯懦地紧跟张文的步伐。
　　十年磨掉了一个人生活的底气。
　　“悦少爷，试试这家店，衣服风格比较符合你现在的年纪。”
　　张文带着李悦来到一家店，李悦站在门口看到别人随便翻看了吊牌价格发出惊呼，他拉着张文的西装袖子小声说:“好贵啊，文哥，还是算了吧，感觉奕哥挣钱很辛苦。”
　　“……以奕先生目前的身价，他肯定养的起你，你放心吧。”张文放心地拍了拍李悦的肩膀让他进去试试衣服先不谈价格。
　　李悦在门口推推搡搡不肯进去，一不小心后脚跟踩到了一个人。
　　一声惊叫在背后响起，接着是尖锐的咒骂声：“你是不是不长眼？怎么回事啊？阿阳你看他！”
　　张文赶紧拉过李悦护着他，两人同时转身回头互望。
　　李万阳此时被一个漂亮的女生梁楚楚拉扯着，他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见到张文又改口温和地说：“文哥，你怎么在这？”
　　他见过李奕的心腹三张很多次，他眼睛咕噜咕噜地看向张文又看向李悦，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谁？
　　仿佛在上演一场正牌遇小三的戏份，李万阳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是阳少爷，我正在陪悦少爷买衣服。”张文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解释说。
　　“……李悦。”句号而不是问号，表明李万阳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是的，阳少爷。”
　　梁楚楚见他们自顾自地说起话，不理睬她被踩了一脚，气冲冲地直径走进店里女装部分挑选衣服去了。
　　虽然是正在追求的女生，李万阳也没有理会梁楚楚的小脾气，细细地打量了李悦一圈，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李悦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李万阳的目光，他本来就是话不多说温和的性子，对于李万阳毫无顾忌地打量也不恼火，反而见到亲人很高兴地说一句：“阿阳，好久不见。”
　　李万阳鼻子轻轻哼气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不满地说：“也不是很久，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哥哥家了，不过他把我赶走了，你看他一点都不像一个亲哥哥的样子，脾气好臭又冷漠，烦人！”
　　“……没有，奕哥他很好，脾气温和又细心。”李悦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糟糕，听到李万阳这样说李奕，他忐忑地绞着手臂反驳道。
　　“你是在炫耀么？当着他亲弟弟的面炫耀？”李万阳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不是啊，我只是……说出我对奕哥的认知，他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李悦不知道李万阳为什么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他挠挠头别过头看着光洁无暇的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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