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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军营里的清晨总是来的似乎要早一些,天边泛起鱼肚白,镀了金的晨光自地平线上射来,映得君青鸾的铠甲熠熠生辉。此时她正站在木板临时筑成的台子上,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台下乌压压的军队,每个人的锁甲上都镌刻着东阳禁军的标志,严阵以待。
君青鸾朗声重申着战斗的要点与此次战争的意义,慷慨激昂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被渲染,到最后均情不自禁的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呼喊着“驱除暴政,伐茂必胜,朗朗苍穹,佑我东阳!”
折腾了好一阵才穿上铠甲的秦北若此时正挑了帘子出帐,忽然闯入眼中的阳光令她晃了会神,耳畔净是此起彼伏气势磅礴的高喝。秦北若伸手遮住光线,向不远处望去,君青鸾铁甲傍身,笔直地伫立在简陋的台上,神色冷峻威严,腰间的长剑寒光四射,整个人竟是熠熠生辉。秦北若看得呆了,一瞬间只觉得目光所及皆为之失色。想到心仪之人叱咤沙场,战无不胜,此刻更是号令三军,无所不从,一时嘴角上扬,心下溢出几分甜蜜。
彼时,皇宫中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备着登基大典,太子秦北茂板着脸,身上是崭新的龙袍,正在殿内有些急躁地踱步。殿外忽然来报,秦北茂心下一喜,沉声让人进来。
来者一袭黑衣,身形清瘦,进了殿内便跪下身,行了一礼,秦北茂抬手示意他起身,冷冷地开口道:“怎么样,两郡的大军已至城下了吗?”
黑衣人拉下面罩,清秀的脸庞与这一身蹩脚的夜行衣很不相称,他低声答道:“回殿下,东阳、天弛两路人马已在城下驻扎多时,两位郡主也在营中。”
“却偏偏挑在这时,北若,六弟,呵呵……”秦北茂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压抑着怒火。
“殿下,登基大典是否还……”
“当然,”秦北茂冷笑一声,“任由他们去。”
“两军压城,殿下却仍淡定自若,看来是很信任自己的部下了?”黑衣人的言语中带了些许调侃之意,在空旷的大殿内听来犹有些扎耳。
秦北茂闻言竟也不恼,沉吟一声,低头思忖半晌,再抬起头来却带了几分懈意,懒洋洋地望向阶下的人,语调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么,有闻,你可见到那东阳第一美人了?”
这黑衣人原来就是昨日打扮成禁军模样和顾琉谈笑风生的少年,他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中此时闪过一丝阴鹜,喉咙里挤出一声和容貌不相符的冷笑:“回殿下,见到了,只不过我此番奔波卖命,不知殿下是否肯信守承诺呢?”
秦北茂面上一冷,略微眯了下眼睛注视着阶下这个年方十七的少年,他身上散发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与冷峻,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多年的孤儿生涯让他摸爬滚打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我从不食言。”秦北茂嗤笑一声,“有闻,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小人不敢,”有闻拉起面罩,不等秦北茂开口便屈身退下,“还望殿下记得自己的诺言。”
有闻离开后,秦北茂深深地叹了口气,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下台阶,他轻咳一声,便从殿外走进一个宦官。
“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这一句话似乎给秦北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定了定神,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龙袍,花团锦簇,活灵活现的绣龙张牙舞爪地攀附在金色的衣襟上,好不威风。
“那便开始吧。”秦北茂扬起下巴,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冷酷与杀气,勾唇朝殿外走去。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三天三夜的跋涉,林染三人终于跟着队伍与大军汇合,此时已是登基大典举行之日,皇城内想必是喜忧掺杂,宫内的盛况更无需多言,然而城外此时却乌泱泱汇聚了无数军队,林染甚至还见着些天弛的禁军。
“顾兄,那小子机灵古怪,无需太过担心,多半是怕战火烧身,偷跑回家了。”沈陌此时正低声安慰着顾琉,后者则眉头紧锁,似乎被心事牵绊。
“但愿如此……”顾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要甩掉这些杂念,手上却越发地攥紧了一枚令牌,木制的,上面刻着“茂”字,是太子党羽的标志。
令牌是那少年夜里逃走时,遗失在一旁的草丛中的……有闻,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琉阖上眼,心中生出几分被欺骗的酸涩感。
“城外形式如此严峻,城内却兀自举行着大典,这太子当真是心大,也不知是有谋还是无谋。”林染回到二人身边,嘀嘀咕咕地说。
“太子虽暴虐,但并未莽夫之流,定是已有防备。”顾琉睁开眼,幽幽地望着磨刀擦枪的军队。
沈陌颔首表示赞同,悄悄地牵起林染的手,低声道:“小郡主大抵也在附近……顾兄,咱们当真要继续伪装?大战在即,伪装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顾琉四下环顾,三人此时处在一个小山坡上,近处并无军队,但不远处有一个小头目似乎注意到了三人,冷着脸走过来。顾琉心下一沉,刚想开口让二人随自己离开,便听见山坡下一声沉闷而悠长的号角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震动山野的呼啸声,四处忽地冒出无数士兵,持着兵器向着城门冲去。顾琉此时顾不上礼节,急忙拉起一脸惊愕的沈陌,带着二人朝反方向奔去,幸好三人所在之地偏僻,竟无多少人冲来,那小头目却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三人跑了一段距离,估计着远离了主要战场,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林染抬手擦了擦汗,发现牵着自己的人另一只手被握在顾琉手中,竟无端生出几分不悦,顾琉似乎察觉到什么,讪笑着放开沈陌的手,刚欲解释便听见一阵马蹄声,心下忙唤不妙,却为时已晚,一刹间三人便被四五匹马围住,马上的人赫然亮出长枪,竟是东阳郡主府上的骑兵侍卫。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脸疑惑,发动战斗的号角刚刚吹起,怎会有人来抓三个不起眼的“逃兵”?
未等三人挤眉弄眼探讨出什么,一旁两匹马忽然分开,一匹白色的骏马停在三人面前。林染大着胆子微微抬头,忍不住惊呼一声,引得沈陌顾琉也纷纷抬眼。白马上身着男装,执扇而坐满面笑意的女子,竟是东阳郡主秦北若。
秦北若显然没有认出林沈二人,面上笑着,却是动怒时的冷笑。
“大敌当前,没想到我东阳禁军里也会出现逃兵啊。”秦北若振开折扇,掩住笑意,眼里渐渐冷峻,“是本王把你们抓回郡主府呢,还是你们现在就自告奋勇去前线当个肉盾呢——后者的话,本王或许能稍微原谅你们些。”
“但是呢,不过都是一死罢了。”秦北若的声线里没了玩弄之意,似乎有些乏味,“逃兵们,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本王一向允许遗言的存在。”
林染刚想张口便被沈陌悄悄捏了捏手腕,生生刹住了已至唇边的话语,有些不解地偏头,却见沈陌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开口道:“郡主,我们三人本非士兵,是以寻人为缘由不得不出此下策,扮作士兵混入大军之中。东阳禁军神威震天,自是容不得草民亵渎,我们三人向郡主您赔罪,但请郡主放草民一马,容我们三人寻得友人后再行处置。”说着,屈身而跪,林染稍一愣神,来不及思考便被一旁的顾琉牵扯着跪下。
秦北若听了这一席话,又见三人齐刷刷跪下,却饶有兴趣地收了折扇,略一挑眉,问沈陌道:“你方才说寻人,是什么人,竟让你们这般大动干戈?”
沈陌面不改色应道:“东阳六阁,掌柜陆尧。”
秦北若脸色一变,将折扇重重向马下掷去,林染心中一动,身体先思想一步朝前冲去,挡在沈陌面前,本是直取沈陌面门的折扇就此被挡下,扇柄直直地砸到林染腹上。方才奔逃时林染知自己体力不济,便先前脱了腹甲为减轻负担,这下却吃了苦头,秦北若用了狠劲,那羊脂玉扇柄的力道竟比得上精铁打造的剑鞘一般沉重,击到林染毫无防护的小腹上更如利剑穿过一般疼痛。林染当下痛哼一声跪倒在地,捂住小腹汗流不止,沈陌又惊又怒,颤抖着手去搀林染,却被翻身下马的秦北若握住手腕。
“是你们?”秦北若暗了眸子,“还真是巧呢。林染,沈陌?那这位——”秦北若瞟向后方站起身垂手而立的男子,“大概就是六阁老板顾琉了?”
“你如何认出我们的……”沈陌挣脱不了被桎梏的手腕,只能万分担忧地注视着蜷缩在地上低吟的林染,“又为何对我们掌柜反应这么大?”
秦北若勾唇浅笑,扬了扬左手示意侍卫带林染去疗伤,眼睛却盯着沈陌,良久,她松开手,沈陌白嫩的手腕上赫然盘桓着一道红痕。
“听了不少次那小医生的痛哼,我这点记忆力还是有的。”秦北若的表情重又变得平静,“至于你们的掌柜……稍后跟我来吧。倒是你,沈陌,为何不想让我认出你们?我是那种记仇的人?”
沈陌心想,自是因为你喜怒无常,口上却说:“郡主娘娘督战已是费心费力,草民不敢再舔忧愁。”
秦北若嗤笑一声:“你们还犯不上要我忧愁。”说罢,拾起地上的折扇,开扇轻摇,“你们倒是好直觉,陆尧确实在我这里,只不过,如今你们是带不回去他了。”
沈陌本想再开口细问,但秦北若兀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剩余的骑兵侍卫坐在马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顾琉和沈陌见状,也只得暂且随着郡主往营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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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了,不会描写战争所以大概率会草草跳过。
练笔真难啊(叹气)
大家多多担待【真的有大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