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拥抱阳光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弹指一挥间，藤井阳已经快要升国三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课业的繁重，她少了一丝年少时的天真烂漫，却多了一丝国中生的自律稳重。

　　“丁铃铃铃！”

　　几乎是闹钟响起的同时，藤井阳便刷的翻身起床。关掉闹铃，换好衣服，她迅速下楼洗漱。接着，将餐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而后便抓着书包穿过客厅，用叼着面包的嘴对正在看晨间新闻的安室透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出发了！”

　　近几年，这样的早上基本成为了常态。说基本，而不是完全，则是因为这个“常态”里面包含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即安室透。

　　在藤井阳的印象里，安室透一直非常忙。小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要照顾自己，安室透在家的时间还比较多。但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自理能力的增强，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毫不夸张地说，安室透在家的时间与自己的年龄成负相关。

　　尤其是近半年，安室透已经完全忙得不着边了。晚上是肯定见不到人的——这半年来，他不是半夜回家就是干脆夜不归宿。至于早上，也只是偶尔能打个照面——多半是在补觉或者压根就不在家。换句话说，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藤井阳和安室透能见面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今天算是“屈指可数”里的一天。但是面对久未见面的安室透，她没有多说一句话。

　　伴着大门关闭声音传来的，还有安室透的叮嘱，“注意安全。”
　　犹豫了一秒钟，藤井阳没有回头，而是向地铁站奔去。

　　其实还是有点小后悔。为什么不停下来多说几句话呢？明明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也许，就真的只是无话可说罢了。毕竟，已经太久没有接触了，记得上一次照面，还是半个月前。

　　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里，藤井阳利用等车的时间胡思乱想着。

　　“嘿！同学！”

　　书包被重重一拍，藤井阳吓得几乎跳起来。回头一看，是个短发女生。黝黑的皮肤，高挑的身材，英挺的眉眼，乍一看，活像个假小子。

　　“你是……？”

　　不待藤井阳问出口，女生便大方地揽住了她的肩，“我是牧村由美，校女子篮球队的，应该和你同级吧。上次班级对抗赛上我们见过一面的。”

　　藤井阳满脸疑惑。

　　“就是害你搬水摔了一跤的那个人啦。”谈话间，地铁进站了，比藤井阳近乎高出一头的牧村由美拽着藤井阳拼命挤过人海进到车厢里。

　　“哦，就是你啊。”藤井阳顿时变成了豆豆眼。“上次撞了我以后，连个道歉都没有就直接跑了。”

　　“上次不是赶着去赛场嘛。不就是道歉呗，我现在就补给你！”说着，牧村由美双手合十，认真地看着藤井阳的眼睛说道：“上次撞到你，真是十分对不起……那个你叫啥来着？”

　　藤井阳眼皮抽了抽。

　　“我叫藤井阳。”
　　“上次撞到你，真是十分对不起，藤井同学！”

　　牧村由美再次双手合十，认真地看着藤井阳说道。就在这时，地铁到站停车。由于惯性，牧村由美“啪”一下扑到了藤井阳身上。幸好藤井阳牢牢抓着栏杆，才没有两个人一同摔倒。

　　“我真宁愿你刚刚没有道歉。”扶稳牧村由美后，藤井阳转了个身面对车门——下一站就到学校了。

　　“昨日晚8点，东都药业董事长岛野京平宣布药物西托利斯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距离进入药用市场已经指日可待。据描述，西托利斯为抗击淋巴癌的特效靶向作用药物。该药物能精准定位淋巴癌细胞上的TWD2受体，进而与癌细胞相结合使其裂解……”

　　“东都药业有点厉害啊，这段时间老是上新闻。前段时间记得是什么……对，那个胶质瘤特效药。我听我爸爸说他公司的老板就是得了脑胶质瘤，切除以后用一直服用这个药，恢复效果特别好，完全没有复发的迹象。”牧村由美盯着车厢里的电视屏幕对藤井阳说道。

　　“东都药业？”藤井阳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牧村由美瞪大了眼睛，“连大名鼎鼎的东都药业都不知道，你平时除了学习就完全不看电视的吗？”
　　无辜地眨眨眼，藤井阳将头扭了回去。“看，但是我从来不看新闻。”末了，她还补充一句，“每次播新闻就贼烦。”

　　“算了，反正你不懂，说了也是白说，换个话题。”牧村由美一脸无语地摇摇头，然后说道，“下周五2点学校要开家长会你知道么。”

　　“不知道。”感受到列车开始减速，藤井阳盯紧了门。
　　“那必须的。这可是我从校队老师那打探来的消息，学校都还没统一宣布呢。”牧村由美洋洋得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呐，到时候你是准备找你爸爸还是妈妈参加啊？我肯定得找我爸，按我妈那脾性，我绝对死定了。”
　　“到时候再说吧。”

　　随口回答间，列车已然到站。藤井阳立马用力向外挤去。

　　同时，站外的人群也在列车停靠的一瞬间拼了命的向内挤动。藤井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有被人潮重新挤回车厢里，从而顺利出站。

　　“喂，藤井同学，等等我！”身后，隐约传来牧村由美淹没在人群中的声音。

　　藤井阳看了一眼手机，7点49分。已经快要迟到了。收好手机，藤井阳头也不回地向出口奔去。

　　家长会……吗？这几天要是能碰到安室先生，还是和他说一声吧。

　　*
　　结束了一天的校园生活后，藤井阳回到了家中。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调到ANIMAX台【注】。然后她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跑去厨房泡了一桶面。

　　这个点，ANIMAX正在播《某拳超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藤井阳滋溜吸了一口面。

　　打着小卷儿的金黄色面条破汤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溜进两片嘟起的唇瓣中，末了残留的汁水把两片樱桃唇瓣浸得油亮亮的，看起来甚是饱满。

　　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今天的晚餐，藤井阳靠在沙发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了一眼时间，她恋恋不舍地关上电视，准备回房间写作业。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对，不是手机，是房子里的座机响了。

　　在这个手机遍地走的时代，家庭座机已经显得非常鸡肋。一来，座机不能携带；二来，平时如果要找某个人，直接打那人手机就是了，鲜少会有人打座机。

　　所以，藤井阳觉得非常奇怪。

　　这八百年没响过的电话是谁打来的？是打错了还是怎么着？

　　犹豫了片刻，藤井阳还是走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莫西莫西？”
　　“您好！我是波洛咖啡安室总经理的秘书佐川真琴，请问安室先生在家吗？”
　　“他不在，一大早应该就出去了。”
　　“如果见到安室先生，麻烦转告他一下，策划案发他邮箱里了。由于安室先生没有参加今天的会议，我顺便也发了一份会议记录到他邮箱里，麻烦您一并转告。”
　　“好的。”

　　藤井阳准备挂掉听筒。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马把听筒放回耳边。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今天没有去上班？”
　　“公司没有什么大事情的话，安室先生一般不会亲自来的。”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疑惑。

　　“这位小姐，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打他手机？直接通知他本人不是更方便吗？”
　　“安室先生的手机打不通，这是备用号码。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谢谢。”

　　藤井阳按下挂机键，反手就播了安室透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播。Sorry……”

　　果然打不通。

　　放下听筒的一刻，藤井阳感到很茫然，也很困惑。

　　照这位秘书的意思，安室透根本就不用每天去公司，更别提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或者夜不归宿。

　　那么，他每天都干什么去了？
　　找女人吗？如此夜夜笙歌，就算是头牛都扛不住的。
　　还是说……他在外面有家了？根本就不想管自己了？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舒服，藤井阳觉得安室透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即便你有女人了，也至少和我说一声吧？况且我……

　　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仰起头，拼命把快要绝提的泪水憋回眼眶。藤井阳僵硬地回到房间，摊开作业本。提起笔，却发现根本无心学习，满脑子都是安室透的事。

　　纠结了很久，藤井阳决定当面找安室透问个清楚。

　　想见安室透的话，目前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等。一直等，等到安室透回来为止，要是今天等不到，那就明天继续等，明天也等不到的话，后天接着等……直到等到人为止。

　　*
　　等待的时间注定是漫长的。

　　藤井阳是晚上11点左右写完作业的，然后她开始看动漫打发时间。现在，时针已经指向了12了，而安室透还没有回来。

　　看着看着，电脑上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头也变得越来越沉，恍惚间，头磕到了桌子上。藤井阳猛地抬起头，用手揉揉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可惜效果并没有持续多长。过不了多久，瞌睡虫就又爬了上来，而且一次比一次猛。

　　时间悄悄向凌晨1点钟逼近。藤井阳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楼下似乎传来了开门的“咔嚓”声。

　　藤井阳立马惊醒。迷迷糊糊缓了半天才分清楚现实和梦境，这才确定刚刚的确是安室透回来了。

　　她拉开门走下楼。

　　客厅里的灯亮着，却并没有安室透的身影；洗浴间的门被关上了，里面传来清晰的冲水声；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西装外套却被随意搭在沙发背上。

　　四下环顾了一圈，确定安室透只是去洗澡了后，藤井阳在沙发上坐下。
　　很快，她的目光被那件西装外套所吸引。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藤井阳知道这是安室透的习惯——回家后，他总是在第一时间里把外套脱了，然后随手搁在沙发上。甚至很多个早上，藤井阳都是靠沙发上有没有外套来判断昨晚安室透是否回家的。

　　歪着脑袋想了想，藤井阳将手伸向了那件西装外套。她开始搜索西装外套的口袋，试图找到一点安室透在外的痕迹。不过，她很快就失望地停下了动作。

　　安室透的外套口袋很干净，什么也没有。没有手机，没有钱包，甚至连一张面巾纸都找不到。不过倒是有一点儿让藤井阳松了口气，那就是，外套口袋干净的同时，气味也很干净。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体味混杂着洗衣液的香味。

　　就在这时，安室透沐浴完出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藤井阳，他明显很惊讶：“小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你的秘书佐川真琴来电话了，她要我转告你，策划案和会议记录都发你邮箱里了。”藤井阳抬头盯着安室透的脸说道。

　　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灰紫色的眼眸不复往日的光彩，眼眶周围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青黑的眼圈，就连下巴上也长满了来不及剃掉的新胡茬。

　　一瞬间藤井阳什么也问不出口了，她只觉得很心疼。

　　也许真的是在忙什么事情吧。

　　“对了，下周五2点我们要开家长会。帝丹中学，二年级3班。”顿了一下，藤井阳才有些小心地问道，“你会来吗？”

　　闻言，安室透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他回答得很肯定，“小阳的家长会，我一定会参加。”

　　其实藤井阳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他真的是太累了，无论什么样的笑容都无法掩去脸上疲倦的影子。

　　但是藤井阳还是好开心。他答应了，就算再忙，他还是答应她去参加家长会了。

　　“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哦，注意身体。”

　　说完藤井阳便上楼去了。她的脚步很轻快，拖鞋与地板亲吻的“哒哒”声似乎也传递出一股愉悦的情绪。

　　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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