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拥抱阳光

作者:毛子爱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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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安室透视角】橙——澄澈(下)


      他需要更多的人手。

      现在再叫风见从别处调人明显有些来不及。
      安室透也想过打电话给大阪府警察局,让他们帮忙搜索苍天堀大街。但警方应该不会轻易听从外人的调遣。

      所以,现在可供差遣的人员,只有……

      他立马打电话给风见。

      “风见,让那些在苍天堀寻找藤井阳的人全部到苍天堀大街上去,搜寻穿黄色上衣黑色裤子的人。发现可疑人物立刻向我汇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安室透及其自然地穿梭在人群中,就像个参加夏日祭的普通游客。

      已经快到岩桥北侧的入口了。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是之前那个号码。

      “降谷先生,岩桥南侧发现一名穿黄色外套黑色长裤的男子,黄色外套及其宽松,有足够空间藏匿炸弹。”

      安室透向桥上看去,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看着不高,大概165到170之间。他身穿一件极为宽松的黄色夹克衫,在一群穿着浴衣和短袖的人中显得极为惹眼。

      “你们尽量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靠近他,然后看我手势行动。”

      安室透随着行人向前走去,并不着痕迹地观察那个中年男子。

      他时不时会抬头看天,并频频掏出手机——他在推算炸弹爆炸的最终时间和烟火燃放的时间能否重合;他经常环顾四周且显得极为不自然——他在警惕周围的人群中有无警察群体。

      就是他!

      安室透继续向男子移动。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在和对面两名手下交错的瞬间,安室透打出了手势。

      电光石火间,安室透飞起一脚,正踢在男子的后膝盖上,同时两名手下一个回旋转身,分别扣住了男子的左右两臂,并将其狠狠跪压在地。

      桥面上顿时爆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警方执勤,请无关人员迅速扯离桥面!”安室透吼道,并一把拉下男子的夹克衫拉链。

      猩红的数字无声闪烁,无情地进行着生命倒计时。

      还有11分钟。

      “你们给我把他按好了!”安室透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最近的商店,他要来一把小刀。

      时间紧迫,且没有专业拆弹工具,他必须比平时更加小心。

      用刀尖代替螺丝刀,安室透拆下了炸弹的外壳。

      炸弹的构造并不是特别复杂,一共只有红黄蓝绿四根线。看清楚顺序后,只要在不波动其他线路的情况下将其有序剪断就可以了。

      但安室透的表情依旧很严肃。他的手极稳,稳到小刀的轨迹没有毫厘偏差。

      一根、两根……四根。当时间最终定格在3分47秒的时候,安室透终于松了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示意手下看好这个人,然后掏出手机报警。

      警察来得很快。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降谷零。”
      “降谷先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年轻的小警察向安室透鞠了个躬。

      看着几名警察将男子押上车,再抬头看看即将黑透的天。安室透想,不出意外的话,烟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突然向他们跑来。

      “警察叔叔!我、我的身上有炸弹!请救救我,我不想死!”

      变故横生。

      怎么会还有一个?

      安室透下意识地皱起眉。

      不过既然已经主动向警方寻求帮助,那么应该问题不大——只要炸弹还有时间的话。

      几名年轻警察迅速围了上去,其中一人出声安慰道:“别怕,别乱动,我们这就帮你拆弹。”

      就在一名警察准备掀起男孩衣服的瞬间,安室透清楚的从男孩脸上看到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霎时,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满脸横肉的汉子、残酷又讽刺的笑容、无力的嘶吼、满目的鲜红以及逝去的生命……

      “危险!”

      安室透大吼一声,“唰”地抽出了身边警察的配枪,上膛、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男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血顺着手臂汩汩流出。

      “你在干什么!”旁边的警察发疯似地抢走了安室透手里的枪,并试图将其制服在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室透没有反抗,他任由警察反压住双臂,顺从地跪在地上。

      “他刚刚想要引爆炸弹。”

      他开口,声音却冷漠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有警察掀起了男孩的衣裳——空无一物,哪有什么炸弹,这根本就是个恶作剧!

      “快,叫救护车!不,快用警车送医院!”

      刚刚对安室透鞠躬的年轻小警察冲过来,一拳打在安室透脸上,“你都干了些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

      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安室透依旧显得很平静,唯有开过枪的右手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颤抖着。

      嘴角拉起一个讽刺的笑,他用毫无波澜的声线阐述了一个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事实。

      “如果真的有炸弹,不开枪,刚刚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年轻的小警察听后却更加愤怒了:“就算真有炸弹,你凭什么判定他就一定想引爆?”

      安室透没有回答。

      凭直觉?说出来大概没人会信。这种事,没有经历过真正黑暗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被压上警车的前一刻,他还不忘对这些警察们提醒道,“让你们警部去一趟警备局警备企划科,我的事情你们估计处理不了。”

      “你到底是谁?”
      “我叫降谷零,是个公安警察。”

      资历较老的警察眼里明显划过一丝厌恶。

      一路无话。

      大阪府警察局审问室。

      刺目的白炽灯光被直直打在安室透脸上,迫使他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对面的审讯员。

      那是个略微秃头的中年警察。

      “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孩子开枪?”
      “我认为他会引爆炸弹。”
      “你认为,好一个你认为!”

      中年警察气极反笑,他将笔狠狠砸在桌子上,“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公安警察就能逃过一劫,我告诉你,这里是大阪府警察局刑事部!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人的嘴脸!”

      “叩叩叩!”审问室门被敲响,“黑岩警官,公安部来人了。”

      “砰!”
      秃头的中年警察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安室透靠在椅背上,干脆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
      “降谷……额,安室先生?”
      是风见裕也。

      “这里就称呼降谷吧,还有,帮我把这盏灯拿掉。”安室透直起身,眯着眼睛晃了晃手铐,示意风见裕也自己行动不便。

      “降谷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突然叫我调人到苍天堀是因为图西南德案,但是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们说您开枪射击了一个孩子?”

      安室透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对风见裕也说了一遍。末了,他极具压迫地看向风见裕也的眼睛,“这次的确是我判断失误,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仍旧会这么选。所谓规避风险,就是要把牺牲最小化,用可以接受的牺牲去换取最大的利益。”

      风见裕也哑口无言,他知道安室透是对的。
      因为当年他也在场,而且他的命是安室透救的。

      “况且,我瞄准的是手臂,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安室透顿了顿,接着道,“我们是在黑暗中背负着国家光明的人,任何时候,取舍都应当以国家为大。”

      风见裕也看着神情严肃的安室透,不禁心生感慨——降谷先生果然是令人敬仰的前辈。

      “现在的问题是,您怎么出去?外面那帮人咬定您开枪射击了无辜平民。”
      “上峰那边怎么说?”
      “上峰似乎不打算插手这次的事情。”

      说着,风见裕也的眉宇间略过一丝忧愁,“按理说,上峰对您的事不会不管不问的。”

      “那老头啊,”安室透靠回椅背,显得很放松,他笑了一下,“他是料准了这事我自己能摆平。”

      “唉?唉??!!”

      “你现在去外面找车牌号为28-40的警车,查看其行车记录仪。以当时那辆车的角度,肯定能清晰拍下那孩子的表情。就算只是个玩笑,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也绝对能算是妨碍公务和误导警员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算是正当防卫,充其量是防卫过度。”

      说完,安室透摊了摊手,嘴角的笑容明显爬上一丝恶趣味,“如果这样大阪警局还不放人,你就回去和那老头说,‘这事儿我搞不定,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

      风见裕也表示现在他只想静静。

      “对了,小阳呢?你们找到小阳没有?”安室透话锋一转。

      “您不是要所有人都去找黄衣服黑裤子的人了么……然后就失联了,直到现在。她后来没和您一起?”

      安室透一愣,这才想起来当时由于人手不够,他叫风见把所有寻找藤井阳的人都派去找信教徒了。

      一瞬间他就变了脸色。

      “现在几点了?”
      “接近凌晨12点。”

      安室透的脸色难顿时看到了极点。

      “你迅速派人去苍天堀找藤井阳。还有这边的事情你快点办,实在办不了就赶紧去找上峰。”

      风见裕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

      审问室内没有窗户也没有钟,只有一盏亮着刺眼白光的白炽灯。安室透一只手被手铐拴在椅子上,无法自由活动。

      由于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期间一个人也没进来过,他甚至无法找个人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藤井阳找到了没有。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而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的焦虑、愤怒以及恐惧就会放大一分。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诸伏景光。他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

      “咔。”一声轻响,门开了。

      黑岩警官满脸不耐地打开了安室透的手铐,“你可以……”

      脱离控制的一瞬间,安室透近乎暴躁地抓住黑岩身后的风见裕也,“人,找到没有?”

      他的嗓音嘶哑的可怕,眼睛里全是血丝。

      这是风见裕也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安室透,第一次是当年爆炸事件不久后。但据上峰无意识的透露,在更久之前,安室透还有过一次,那时候的他应该还在组织里卧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这样情绪崩溃过一次。

      上峰似乎称安室透这样的情况为——PTSD。

      “找到了,人就在外面大厅里。”

      风见裕也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只告诉了他藤井阳的消息。

      安室透奔向大厅。

      他看到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他喊她:“小阳!”
      他听到她惊喜地呼声:“安室哥哥!”
      他冲过去狠狠抱住她。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他只觉得后怕。

      “安室哥哥,你抱得好紧,我好难受。”
      “安室哥哥你的脸怎么了?疼吗?”
      “安室哥哥你别怕,我就在这里。”
      “安室哥哥你知道吗?我在神社里许的愿望就是能一直和安室哥哥在一起。你看,神明听到我的愿望啦,我们又在一起了。”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小阳,我发誓。”
      “再也不会了。”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地温暖。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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